第434章 怒火
宮正司。
趙尚功站在門口,聽司正道:“裏麵那兩位還是什麽都不肯說?隻道是冤枉。李尚宮拒絕承認安平公主手裏的那隻耳環是她的。”
趙尚功彈了彈指甲,淡淡地問道:“可有用刑?”
司正搖頭,低聲道:“怎麽說也是太皇太後的人,奴才們不敢。怕回頭此事與她們無關,造報複。”
除去張嬤嬤,裏頭另外一個還是尚宮。正五品女官,手中權利大,宮中無後時,還可以代掌鳳印。
要是真得罪了她,往後隻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再則雲間月剛剛被罰,皇上對她態度曖昧,誰知道往後她會不會失勢?
萬一要是敗了,這後宮做主的仍然是太皇太後,她們這輩子怕就要交代在這宮正司了。
趙尚功聞言,雙眼一眯,陰狠道:“所以不能讓她們出這宮正司!”
司正一驚,詫異道:“大人的意思是?”
趙尚功咬咬牙,狠心道:“用刑吧!回頭要是真被報複,本局一並擔了!隻要現在六公主還是六公主,咱們就還有機會!”
司正知道她對雲間月感情不一般,可還是有些擔心:“可是大人,要真出了什麽事,六公主頭一個舍棄的還是我們。”
趙尚功握緊雙手,咬牙道:“堵一把吧!堵六公主手裏不止這一張王牌,堵她和太皇太後之間,勝的那個人是她!”
司正仍是有些猶豫:“可是……”
趙尚功打斷她的可是,一字一句道:“如果這次成功了,往後我這個位置就是你的。若是不做,別說司正,隻怕這尚功局再沒你我的位置!”
司正仔細想了想,一咬牙,狠狠道:“大人說的是,奴婢親自去審問!”
富貴險中求,若是畏手畏腳,不敢拚一把,最後落到自己頭上的什麽也沒有!
宮正司是專門審問有罪的宮人,雖然同刑部大理寺比不得,但審問犯人的手段,卻是比刑部和大理寺還要嚴苛!
趙尚功沒跟進去,一直站在門口等著。
這次除了李尚宮和張嬤嬤外,還抓了不少有關的宮人,尚食局那邊都被牽連,更別說伺候雲思嵐的人了。
司正進去沒一會兒,裏麵就傳來幾聲哭喊。
撕心裂肺的,聽得趙尚功頭皮發麻!
但她仍是沒走,站著聽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司正再次出來。
她將帶血的證詞呈給趙尚功,低聲道:“尚食局有個宮人交代了,說是昨日張嬤嬤半路攔住她,問她昨晚的膳食,要是有好的,就會給太皇太後送去。”
司正抬頭看著趙尚功,低聲道:“那宮女後來被尚食局的胡司膳叫走,她請張嬤嬤幫忙看了一會兒送去壽康宮的膳食。”
趙尚功手指在下巴上輕輕一點,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張嬤嬤就是趁這個時候往膳食裏下的毒?”
司正道:“問完這個宮人,奴婢又去問過張嬤嬤,她什麽也沒說隻是冷哼了一聲。”
趙尚功“嘶”了一聲:“她這是默認了啊。”
司正擰眉道:“現在怎麽辦?隻是這樣也隻能說明是張嬤嬤往安平公主的膳食裏下了毒,可她身上那十幾處刀傷怎麽解釋?”
趙尚功沉默片刻,低聲問道:“李尚宮可有說什麽?”
司正想起她就腦殼疼,歎了口氣:“酷刑都用完了,仍是什麽都不說,奴婢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她問候了一遍。”
據說這李尚宮自小就跟著太皇太後一道長大,為人行事一向粗鄙,唯一能讓她尊敬的人就隻有太皇太後,之前雲間月管理後宮時,都不曾將其放在眼裏。
“什麽都不說可就麻煩了。”趙尚功負著手,漫不經心道,“既然從安平公主身上找不出疑點,那就隻好用別的證據來定她的罪了!”
司正想了想,驚訝道:“大人是說……”
趙尚功一笑,道:“尚宮局給太後管了這麽多年的賬,難道就沒點私心?我不信她那樣的人,會沒有貪欲。”
司正跟著笑了笑,道:“若是沒有貪欲,又怎麽能在尚宮的位置上這麽多年?”
趙尚功揣著手,慢吞吞的吩咐道:“有貪欲就好……我聽說以前伺候六公主的青蘿姑娘在尚宮局?你去尋她,她肯定會出手幫忙。”
司正領命退下。
剛剛離開不久,慈寧宮就來人了。
趙尚功早料到會是這樣,一點都不意外,慢騰騰的往椅子上一坐,客客氣氣的道:“本局正要去慈寧宮同太皇太後匯報進度呢,沒想到您就來了……來,您難得來一趟宮正司,不如先坐坐!”
兩三句話的功夫,就將人扣在了宮正司。
*
宮外。
雲間月坐在回寧國侯府的馬車上,剛剛聽完陰司的匯報,馬車就被人攔住了。
連鏡掀開車簾,低聲道:“公主,是何公公。”
雲間月打發走陰司的人,懶洋洋道:“何事?”
連鏡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太上皇想見您。”
“哦。”雲間月慢騰騰地應了一聲,輕聲道,“見吧,正好我也有許久不曾見過他了。”
連鏡應聲出去,吩咐車夫去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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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
盛怒之中的太皇太後直接摔了手裏的佛珠,跪在地上的宮人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
“哀家當是誰在後麵算計哀家呢,”太皇太後眼底全是冰霜,“原來是哀家的好皇兒!”
伺候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出,鵪鶉似的瑟縮在地上,不停發抖。
太皇太後氣完了,深吸一口氣道:“你當真看見雲間月往行宮去了?”
跪在地上的人連忙回道:“是,奴才親眼所見!還曾見伺候太上皇的何公公等在宮門處,見了德喜。”
“好!好好好……”太皇太後氣得隻會冷笑,“是哀家低估了他,以為他做了太上皇交出了手中的權利,就再不能調動朝臣……沒想到、沒想到他們父子三個竟然聯手欺騙哀家!”
別說太皇太後沒想到,就是其他人都沒想到。
以為太上皇去了行宮,什麽也不管了。
誰知他今日忽然利用太後的名義調動朝臣去乾清宮跪求雲司離成親呢?
太後恨得咬牙切齒:“一個個的!為什麽非要同哀家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