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驚動
容玦臉色不善,陰沉地盯著來人:“得了誰的命令!”
京兆府的人腿肚子不停地哆嗦,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是……是皇上!”
“放肆!”容玦怒意呈現在臉上,像極了那黑麵閻王,嚇死了個人,“大膽奴才,竟敢假傳聖旨!來人,把他拖下去打一頓!”
季長隨立即上前走向那人,還將手指活動的“哢哢”響。
京兆府的人嚇壞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險些哭了出來:“小的……小的沒有假傳聖旨!是、是我家大人說皇上的意思,隻讓人請長公主去一趟問些話就成,最好不要驚動了旁人!”
季長隨看了容玦一眼,見對方沒有阻止的意思,還是一臉“給我打死這狗東西”的模樣,便也不管他說什麽,上前幾步就要將人拖下去。
伺候容老夫人的人連忙上前將季長隨攔下來,和顏悅色地看著京兆府的人,輕聲道:“我聽小兄弟方才那話的意思是,京兆府還有別人?”
京兆府的衙司來之前,其實是得了吩咐,不許將這件事說出去的。因為欽定侯是出了名的護短,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不會讓輕易就叫他們將人帶回去。
甚至為了人覺得這不是一件大事,府尹大人都沒親自來,隻派他這樣的小嘍囉來。
但小嘍囉終究是小嘍囉,沒經過事兒,少了大人們的圓滑,被容玦故意一嚇,又被容老夫人的人刻意流露的溫情欺瞞過去,嚇得什麽都說了。
小嘍囉哆嗦得哭了出來:“小的……小的來時,曾聽大人除去常遊公子外,衛國公府的顧延公子也去了。而且,而且……下人在打掃常遊公子的寢房時,在裏麵發現了許多字畫……”
容玦眼皮狠狠一跳,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字畫?什麽字畫!”
小嘍囉地哭著道:“大……大人說是長、長公主的畫像!還、還有與長、長公主往來的書信……”
這下,沒等容玦問,小嘍囉就自己交代了:“小的……小的不知是什麽書信,大人沒告訴小的。隻道是皇上看過那些書信,看完後臉色不好看,罵了聲‘荒唐’!”
容玦表情陰蟄,滿臉山雨欲來。
季長隨看了他的神色,暗道不好,心裏琢磨著要不要去請雲間月來一趟時,就聽容老夫人的人道:“此事蹊蹺,依奴婢之見,侯爺您還是趁夜入宮見見那位……”
那位自然是指太皇太後。
容玦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壓住心底的怒火道:“見。自然是要見,正好本侯也有些東西要給她看看!”
容老夫人的人看了他一眼,心裏明鏡似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些書信必然是有人偽造,以前她住重華宮,字畫這種東西必是留下不少,被有心人搜去也不意外……長隨,你去請長公主一趟,問問她……”
“不必了問了。”
門外傳來雲間月的聲音,廳中眾人一回來,就見她款步而來:“是誰尋本宮,本宮來了!”
她已經換下了那身喜服,但身上穿的還是一見深紅色衣裳,衣擺上的鳳求凰紋樣變成,遨遊的青鳥,綴著嫋嫋青煙祥雲。
除去高貴華麗之外,還帶著一點虛無縹緲的仙氣。
大約是在容玦他們主仆離去後,她就將連鏡叫了進去,重新洗漱一番,將臉上的妝容洗去,換了素盡典雅的桃花妝。又將原本的發髻放下,直接挽了一個道姑髻,戴著鳳凰於飛的發冠,露出的臉龐,清冷幹淨。
容玦雖早就看慣了她那張臉,但又覺得每次見她,總是會被驚豔到。
若是可以,他一定會將這小妖精藏起來,半點姿容也不給旁人看!
這樣想著,他轉眼一掃,瞧見那京兆府的衙司不知何時已經看呆了,一雙小豆眼垂涎地盯著雲間月,眼中全是驚豔!
容玦眸光一沉,忽地站起來,幾步走向雲間月,擋在了她與那衙司之間:“不是叫你歇著?這些事情交由為夫處理就好!”
說話時,他故意咬重了“為夫”二字!
像是故意說給誰聽,又像是在炫耀!
雲間月有些無語,但還是握著容玦的輕輕一捏,默許了他這種幼稚:“既是尋本宮,本宮自該出來瞧瞧……本宮也想知道,究竟是誰這樣不要臉連本宮的字畫也敢偷!”
容玦除去在雲間月的所有權上有些不講道理外,旁的事情還算理智。
他想了想方才的話,問道:“你要去京兆府?”
雲間月滿不在乎地牽了牽衣袖:“去會會又有何妨?有你在,誰還能欺負我不成?”
雖知道雲間月是故意這樣說的,但容玦聽了十分滿足,臉上又多了某種飄飄然。
季長隨在一旁看得格外鄙夷,很想給他家侯爺一巴掌,讓他清醒點!
容玦很享受這種被雲間月無時無刻掛在嘴上的感覺,飄然地叫來連鏡,去將幕籬和披風拿來。
送她出門時,容玦結果連鏡手裏的披風替她係好,又接過幕籬給她戴上——從很久之前,容玦似乎就很享受這種服侍雲間月的細致活,就是連衣衫的褶皺都能替她撫平。
連鏡和季長隨實在是沒眼看,別開眼,不忍直視。
雲間月嘴裏嫌棄著容玦瑣碎,成了親就跟老媽子似的,但心裏還是歡喜。
“你且去,我讓季長隨跟著你。”容玦替她壓了壓衣襟,平靜道,“我入宮一趟,回來就去京兆衙門接你。”
雲間月戴著幕籬點點頭,白色帷幕將她身形遮去,影影綽綽的留下一個輪廓——她從不在禮節,也不在乎有多少罵自己,但容玦不喜,她便都依他。
親自將人送上馬車,容玦猶不放心,鳳眼一眯,危險地看著京兆府那個衙司,威脅道:“路上你要敢多看她一眼,本侯就挖了你的雙眼!”
欽定侯說挖就挖,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衙司嚇壞了,慌忙移開視線,一路上愣是沒敢抬頭,就是進了京兆府衙門,都隻敢垂著頭在前頭領路,根本就不敢回頭看一眼。
另一邊,容玦目送雲間月走遠之後,臉上平靜的神色一收,再次恢複一臉山雨欲來。
下人剛剛將馬牽來,他便翻身上馬,徑直往皇宮的方向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