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阻攔
太皇太後眼下能依仗的也不過是以前宋寧音留下的陽司的人。
隻是讓容玦略微好奇的是,宋寧音死時,已經將陽司的信物交給曾慧帶走了,她究竟用了什麽法子讓陽司的人這樣賣命。
這一點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見了陽司的人。
世間萬物,都逃不過一個“利”和“死”字,即便是像陰陽兩司這種隻效忠皇權的人。
容玦一身玄鐵鎧甲,腰掛佩劍,未戴頭盔,清冷的眉眼如遠山似畫,他哪怕隻是往那兒一站,身上的氣質似梅花清冷孤傲,又好似隔著山海雲霧,叫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麽。
他手指漫不經心地在劍柄上敲著,拇指用力,劍便出鞘半寸,手一鬆,出鞘半寸的劍鋒又隱沒在了劍鞘之中。
陽司的人站在他對麵,一時竟然不敢動手,隻警惕的盯著他:“侯爺這是要做什麽?”
眼下他們在離蘭麝別院不遠處的地方,容玦以一人之力攔下了所有陽司的所有暗衛。
現在這些暗衛站在他跟前沒一個人敢輕舉妄動。
“也不做什麽,”容玦薄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又冷又傲,“本侯隻是好奇,太皇太後究竟用了什麽法子,竟能將你們這些狗牢牢地綁在身邊。”
站在最前邊的暗衛,臉上蒙著一塊黑巾,眼尾刺了一個“陽”字的,應該就是這些暗衛的老大。
他手背在身後,握著把近身才能發揮大作用的小刀,警惕道:“這應該與侯爺無關……”
容玦一笑,那雙眼鳳眼好似帶了光,亮得嚇人:“爾等今日若是不來,那與本侯便無幹係……可惜你們來了。”
他嘴角掛著一抹諷刺的笑意,笑意不及眼底,比那壓著梅花的白雪還要冷。
陽司的好歹也跟了太皇太後這麽多年,還能判斷眼前站著的是人是鬼。
他們沒敢輕舉妄動。
老大背在後麵的手做了個手勢,身後看見的人立即就要四散開來,打算繞過容玦,強行去往蘭麝別院。
不過,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容玦看穿了心思。
他敲著劍柄的手一頓,眸光一冷,唇邊笑意卻絲毫沒有變化:“給你們一個忠告——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十四歲時,護著容玦的人死的死,瘋的瘋。
他一人在混亂中獨挑大梁,抗下所有爛攤子,在混亂中撐起一片天地,奪回被西夏搶走的容荀的屍首,千裏奔襲,取敵方將軍首級!
從此一站封神,他成了大梁的“小容將軍”。
後來,他一路踩著鮮血和無數屍首往上爬,站在屍體堆積起來的小山上,腳下是戰功累累,手上是人命殺伐。
十七歲封侯拜相,成了大梁最年輕,最英勇,還長得最好看的少年侯爺。
也是這個十七歲,他沒了雙腿,從神壇跌進泥潭,從此性情大變,卻還是那個大梁的神。
陽司的人從宋寧音手上落到太皇太後手上,隻要還活著的,就都知道容玦經曆過什麽。
除了他的身份是個威脅之外,他的身手也是個威脅。
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容玦笑了一聲:“不知諸位可聽說過玄樓?”
他一笑準沒什麽好事。
陽司老大眼皮狠狠一跳,背在身後的手,下意識捏緊了小刀:“略有耳聞。”
容玦緩緩拔出佩劍,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點著地麵,莞爾一笑:“同玄樓比起來,諸位覺得自己有幾成把握?”
陰陽兩司的老大已是暗衛中的翹楚,除去武藝高超之外,還要足智多謀,時常替主子分憂。
可玄樓不同,玄樓的除了拿錢替人賣命之外,他們還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不拘小節,武功路數叫人摸不清狀況。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他們隻殺人,不必想別的。
眼中隻有“你死我活”。
陽司老大驚恐地看了容玦一眼。
果然下一刻,就聽他說:“不巧,正是本侯一手創立。”
他話音落下,手一鬆,長劍垂直落下,插進了泥裏,紋絲不動。
幾十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出現,將他包圍在這狹小的陷阱之中。
而陷阱之外的容侯爺,麵如冠玉,氣質如雪,靜靜往那裏一站,便是一個象征。
容玦和緩道:“諸位,可要殊死一搏?”
除去人數上站了優勢之外,對方的身手必然還在他們之上。
就算今日殊死一搏,對方也隻會碾壓他們。
陽司的老大看得清形式,沒有貿然行動:“侯爺,太皇太後也不過是想要齊王平安罷了,您又何必阻攔我等?”
“平安?”容玦向是聽了個笑話一樣,嗤笑一聲,“他命不久矣,即便我今日讓開,叫你們將人帶回去。隻怕帶到太皇太後跟前,也不過是一具屍體。”
陽司的人一驚,不可置信地盯著容玦:“您怎麽……那可是……”
“那可是什麽?”容玦驟然打斷他後麵的話,眼神似刀,“與本侯有什麽關係?就算有什麽,也是你那主子逼死的!”
他像是在一瞬間沒了耐心,淡淡道:“是死是生,自己選。本侯沒功夫陪你們在這裏耗著!”
生是淪為俘虜,死是埋骨荒野。
陽司的老大手一緊,打算殊死一搏。
容玦卻在這時道:“不過,諸位最好想清楚了,人死如燈滅,死後也沒痛苦,可你家裏人就不一樣了。”
是人總有父母,總有妻妾兒女,總有兄弟姐妹。
再不像樣,也總有一個家。
玄樓勢力遍布天下,想要找出他們的家人還不容易?
暗衛中有人變了臉,不敢輕舉妄動。
陽司老大麵沉似水,緊緊盯著容玦,想殺了他,卻也不敢動。
就在這時,同他們糾纏了這麽久的容玦忽然抬頭看了看天色,忽然意味不明道:“你們全部從慈寧宮離開,隻位護齊王……這個時辰,你家那主子可還好?”
陽司老大一驚,不可置信地盯著容玦:“什麽,你……”
容玦緩緩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本侯不要她的命。”
話落,他拋出一個東西,陽司的老大下意識接住。
還不等震驚,就聽容玦又道:“眼下,諸位可知該效忠誰了?”
陽司老大看著手中那枚他們找了許多年的信物,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