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戰爭論
百越各地,曾經又號稱百越各國,每個地方都有著自己不同的方言,不過在十多年前,秦始皇派兵南下之後,這些年,趙佗雖然對大秦心懷叵測。
但也在想辦法從文化上化解各地,十多年過去,成就不大,但百越各地但人,都能勉強說上秦國官話。
雖然很多人的語氣有些別扭,但這也算給兩地建立了一個交流的通道,讓大秦同化南境,得到了最大的優勢。
如今,林潛海正是借助這樣的優勢,短短半年內就發展起了自己的威望,為大秦徹底同化百越,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
“陛下,聽說這十多年來,南境各地百姓,對我大秦可謂恨之入骨,如今看來,似乎也不是如此啊!”
“你看看,這林大人也是我大秦的官,這些百姓多擁戴!”
南燕站在嬴守身旁,看著這一幕,由心笑道。
“你看到的隻是眼前,南境之地各族百姓對我大秦的仇恨,這是不可否認的。迄今為止,尚還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將朕千刀萬剮,推翻我大秦皇朝!”
嬴守搖頭,笑道:“而越是如此,越能證明林潛海的賢德!”
頓了頓,嬴守又道:“現在你們該知道朕為何又要天下大亂,又要天下太平了吧?”
南燕和雪凝一愣,有些不解。
隻聽雪凝問道:“陛下,為何?”
嬴守笑道:“就是因為這個!”
說著,嬴守指向前麵,道:“當我大秦一統中原時,地界與百越各地交界,兩者相碰,必有利益之爭,戰爭隨時都可能爆發!”
“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為了利益,戰爭永遠無法避免。”
“身為強者也好,身為強國也吧,命運永遠隻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與其等待別人發動戰爭,處於被動,被打,不如先發製人!”
“戰爭,永遠都是野心家必須走的路,但在天下百姓眼裏看來,這就是罪惡的開始。”
“實際上也是如此,兩國交戰,得益的永遠隻是勝利者,而且隻是勝利者中,執掌權柄的那些人。可失敗者呢,還有勝利國的百姓士兵呢?”
“他們又能得到什麽?最後不過就是戰爭的犧牲者而已!”
“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建立在無數人的犧牲之上,這就是戰爭帶來的罪惡!”
雪凝眨巴著眼睛,笑道:“陛下說得如此有理,可陛下終究想要發起戰爭,是否也證明著,陛下就是製造罪惡的野心家?”
嬴守恥笑,道:“你說錯了,朕不是野心家,朕是大野心家,朕的野心,將超越亙古以來,任何一個野心家。”
“朕發起的,不是罪惡戰爭,正發起的,乃是淨化之戰!”
南燕不解道:“何意?何為淨化之戰?”
嬴守轉頭,看著兩女,笑道:“朕問你們,若如今,匈奴對大秦發起戰爭,並且匈奴勝了,大秦的解決會如何?大秦的子民,又會如何?”
南燕陷入沉思中,雪凝則猶豫片刻,答道:“自古以來,剩者為王敗者寇。”
“大秦如果成了戰敗國,大秦的百姓,自然隻能淪為奴隸,世世代代服侍匈奴,這是無數年來,鐵一樣的秩序,不知陛下對此有何看法?”
嬴守聳聳肩,笑道:“朕沒有任何看法,事實也確實如此。”
“匈奴一旦殺到關內,第一時間就會搶奪所有資源,而大秦百姓,將成為耕種奴隸,予取予求,是殺是剮,全憑匈奴每一個人的心情來做決定!”
說到這裏,嬴守的目光突然淩厲起來,道:“這就是戰爭帶來的無盡罪惡,而且還是人人都讚同的罪惡,正是人人讚同,有時候,人們都不把它當作一種罪惡了。”
“實際上,這一切之因為在勝利者眼中,這就是他們應該得到的待遇,而在失敗者眼中,這也是他們該得到的懲罰!”
“可是朕不答應,罪惡就是罪惡,再如何理所當然,也是罪惡。”
“人之所以生而為人,隻因為每個人都有這自己的思想,是人,就該有人的覺悟,而不能做畜牲才能做的事!”
“如果罪惡無法泯滅,那就用我大秦的法,給他一點點的鎖住,朕要讓這天下罪惡,全部囚禁在我大秦的法典之中!”
“朕要發動戰爭,朕要掌握主動,朕要掌握天下人的命運,囚困罪惡,而不是讓天下人掌握朕的命運,掌握大秦的命運,最終釋放罪惡!”
“曾幾何時,六國都稱我大秦乃虎狼之國,可如今,我大秦一統中原,朕自問,從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六國百姓的事。”
“朕滅了百越,但自問,從沒有將百越子民當作奴隸對待。凡事在朕的權利籠罩之下,皆為朕的子民。”
“恨朕也好,怨朕也罷,隻要他們還沒殺到朕的跟前,朕仍然當他們是朕的孩子一樣對待!”
“朕以武力掃蕩天下,以法治控製罪惡,以禮儀教化教導人心。”
“如今你們看看麵前,這就是朕要的大秦。縱使這探海城如今再貧瘠,可人心歸一,罪惡消散,不出三年,必將人人豐衣足食,生活安康,如此和平,正是因為朕的戰爭,因為朕的法治,還有朕的禮儀教化帶來的,你們說,朕這是罪惡之戰,還是淨化之戰?”
說話間,雪凝和南燕都沉默了。
其實兩人一直都知道皇帝想要發動戰爭的心思,不僅僅說她們,甚至於滿朝文武,幾乎所有人都明白。
所有人都不明白,賢明如皇帝這般,怎會整天想著戰爭。
如今大秦文武群臣,基本上都出自諸子百家,除兵家之外,其餘人都並不想打仗。
如儒家,講究的是禮儀治世,而戰爭爆發,導致的就是禮崩樂壞,與儒家思想向左。
這不是儒家不能打,而是在沒必要的情況下,他們不願意打。
再如墨家,墨家將的就是非攻思想,在他們看來,戰爭就是罪惡的,罪惡來臨時,人人都可以反抗,但凡是墨家之人,決不能引發罪惡戰爭。
如此一來,自然皇帝的征戰之心,隨時都會受到下麵臣子,乃至於天下百姓阻撓,最終一無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