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狐迷心竅
李大錘見我眉頭緊鎖，問道：“小爺，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走，到裏麵說話，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隨後獨眼幫那幾個兄弟也帶著老瘸子過來了。
據他們說，那個叛徒正在鎮上掘地三尺地找我們。
現在我們在暗，他們在明，隻要不被發現，局勢對我們還是有利的。
都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一五一十地將去迎救林少爺的過程簡單地說了一遍。
張懷姍聽說兄長下落不明，不禁緊張起來，我連忙安撫了幾句，說：“放心，雙喜哥是個有能奈的將才，不會那麽容易被抓的。”
我想了一下，猜測道：“他是個很小心的人，估計回到鎮上後發現了不妥之處，便藏起來躲在暗處，準備解救林家的人。”
其實我心裏還有另一個不大靠譜的猜測：他們可能去搬救兵來救人。
但重慶護國軍遠在巴渝城，遠水救不了近火。
“小心，別擔心，我有預感，他會來找我們的。”我安慰道。
至於怎麽找，何時來找，天知道。
隨後我又向李大錘問起林家和獨眼彪的情況。
一提起這事，李大錘就火遮眼了，啪的一拳砸在地板說，說：“他娘的，這劉富貴真不是人。”
隨後便說起林家的情況，原來我們走後半天，劉富貴便派兵包圍了林員外家大宅，封了林家所有商鋪，理由就是通敵，與奉天軍有生意來往，倒賣武器給重慶護國軍，屬叛國通敵，理應抄家槍斃。
劉富貴卻沒有立即斃掉林家的人，而是將他們全部軟禁起來，在大宅外埋伏重兵，隻要我們回林家報平安，就會現身將我們通通拿下。
劉富貴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抓張漢卿。
雖然此時劉富貴還不能確定張漢卿的身份，賭錯了沒損失，賭對了，官升三級，此後平步青雲。
現在這世道，鬼想當人，人卻要泯滅人性當魔，林家的女人都遭了大罪。
林家老二的兩個女兒當天晚上在閨房中上吊自殺，林員外兩個填房姨太相繼投進自盡。
林家裏稍有點姿色、年輕一點的，上至填房閨女，下至傭人丫環，全都遭了殃。
鎮上的人卻沒一個敢站出來阻止，任由林家被兵匪們魚肉。
事不關已高高掛起，自掃門前雪的人很多，心中仇富竊喜的人更多，恨不得林家的人死光才好。
林家遭了禍，作為一家之主，林員外被劉富貴抓了去，還殺了林家老太太。
鎮上的人聽到這消息後，不少人都拍手叫好：林家一夜暴富，小日子滋潤了二十多年也到頭了，運氣用完了，活該。
李大錘說完林家的事情後，獨眼幫的人都啐了一口，有人怒道：“這鎮上的人全他娘的是白眼狼。要是沒有林員外，這鎮子還得像二十年前一樣，窮到要刨樹皮、吃觀音土充饑！也不想想是誰帶領這鎮上的人開山種茶？種出來茶葉，林員外裝船運到其它地方賣了錢，就說他是吸血鬼，賺了多少多少錢。”
“我呸！要是沒有林員外將茶葉銷出去，誰收他們的爛茶葉？沒有林家在這開拓碼頭、出錢修官道，哪來的船運，別說開客棧賭坊賺大錢了，他們得外出找活幹，和腳力和纖夫搶活幹！真是一群吃飽了肚子就忘恩負義的畜牲，反正老子幹腳行賣苦力的錢，林員外一分不少欠，咱得知足！”
我這才知道這林員外對這鎮子做了這麽多貢獻，那幾個腳行兄弟都覺得，隻要鎮上的人聯合起來保林家，就算保不住林員外，至少也能保住林家其它人，起碼不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他們在罵，我在沉思著，要是對林員外及他這一家子見死不救，良心何以安放？
要是救，又如何去救？
想到這，我當即暗下決定：林員外要救，但不能但著小姍一起冒險，讓李大錘帶他離開，我便可安心救人了。
就在此時，老瘸子撲騰一下，給我跪下了，死活拉不起來，哀求道：“小閻王，你神通廣大，快救救啊彪吧，他也被石頭那隻白眼狼抓了去，現在肯定在熬著苦頭。”
那幾個獨眼幫的兄弟也跪下來懇求道。
我連忙將他們拉了起來，拍了拍胸口，承諾道：“放心吧，林員外和彪哥都是有情有義的人，我若不救，良心難以安生。”
老瘸子這才被扶了起來，講起了獨眼彪的事情。
當初石頭被切了兩根手根、趕出了獨眼幫後，誰都以為他離開了登龍鎮，誰也沒想到一天後，他竟然堂而煌之地成了劉富貴義弟，打著剿滅流匪、肅清治安的旗號，圍捕獨眼幫。
獨眼幫三個字聽上去威風，其實就是一群腳行苦力，平時沒幹過半點傷天害理的事，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地盤上賣腳力裝卸貨。
他們雖是一群賣苦力的腳行，倒也有血氣有性子，一個叛骨不念往日情份，回來以怨報德，誰服氣？
石頭這白眼狼也真下得了手，下令將那十幾個膽敢頂撞他的腳行兄弟亂槍打死，不帶半點猶豫，還抓走了老大獨眼彪。
幫中的兄弟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
可這才開始，遠沒結束，這白眼狼還抓了獨眼幫的二把頭、三把頭槍斃，還要活剝獨眼彪老丈人的皮。
不但如此，還將獨眼彪新取的填房那啥了，然後勒死在他之家中，就連剛出生兩月的嬰兒也給當著彪哥的麵摔死。
聽完這些後，我胸口中的火氣直竄腦門，心中的殺意久久不能平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字一句地說道：“好一個白眼狼，地藏王不是說地獄惡魔不空，誓不成佛，現在惡魔在人間，他為何不來人間？”
李大錘也滿臉怒氣，一拳砸碎了地板，怒道：“若不將這王八蛋碎屍萬段，老子誓不為人。”
老瘸子苦笑一聲，說：“他做的惡還不止這些，你們可知道我是怎麽被抓的？”
“您老快說說看，這畜牲又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老子把賬給他一塊算了。”李大錘說道。
老瘸子想了一下，歎了口氣，說：“自打獨眼幫被那隻白眼狼毀了之後，不少弟兄都躲到山上去避風頭，我腿腳不便，隻能躲回碼頭的倉庫。”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一躲就是三天。就在昨天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發現有人在外麵撬倉庫，便躲了起來。你們猜猜我後麵看見了什麽事情。”
我們猜到是石頭找來了，還以為他是捋了誰家姑娘，要躲到碼頭倉庫裏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沒想到老瘸子聲音顫抖地說道：“這畜牲捋了十來個孩子來，有些我都認識，是鎮上人家的孩子。正感奇怪這畜牲為什麽會將這些孩童抓到這來，便感到陰風呼嘯，七八隻狐狸破窗而進，將這十來個孩子割喉放血，開膛破肚吃心肝！”
說到這，老瘸子氣得混身發抖，說：“這畜牲還捋來兩個六七月大的活嬰，將它的腦殼撬開關給一隻白毛狐狸吃。”
說到這，老瘸子冰冷地說道：“你們我接下來又看見什麽事情了。”
光是他說的這些就已經人神共憤了，這畜牲竟用童男童女豢養妖怪。
李大錘豁然怒道：“他大爺的， 難怪老子當時殺這白眼狼時，他竟能用妖法，還差點讓我們著了道。原來這畜牲在用活人養妖。”
老瘸子說：“他不單用活人養妖，還讓他那幾十個手下和這些妖狐幻化的幻像媾合，好讓妖狐采集陽氣。而他，則跟那隻吃幼嬰腦子的白狐苟合，我正好看完了正個過程，幾十個身體強壯的大兔羔子，半個小時後就隻剩下一副皮包肉頭，其中死了三十來人。”
“當時我躲在一個木箱裏，本以為這就完了，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這畜牲竟然聽那隻白狐的慫恿，要去將漂到江邊的那十來隻人頭甕撈起來砸爛，然後讓他躲起來，好讓百鬼屠鎮討替。”
說到這，老瘸子已氣得混身發抖，說：“真後悔當然沒聽老大的話，看著可憐就給他求情，早知道讓老子一刀宰了他，就沒這麽多慘事發生了。”
“那後來呢。”李大錘焦急地問道。
老瘸子說：“我怎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所以爬出去找他拚命，但我是一個瘸子，又怎是這畜牲的對手，結果被一槍斷爆了膝蓋，兩條腿徹底廢了。”
說到被廢了另一條腿時，他激動得無法言語，待情緒平複下來後，他繼續說道：“後來槍聲引起守鎮上巡羅隊的注意，便跑來查看情況，他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撈人頭甕，就暫時作罷，將我押走了。”
說到這，老瘸子冰冷地說道：“我覺得這畜牲不會獸罷甘休，一定會受妖孽迷惑，去河邊撈人頭甕。”
幾人聽後均怒氣衝天，而我，卻陷入了深思，片刻後，有些後悔地說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放了這畜牲。”
那些獨眼幫的兄弟也後悔為他求情。
我心有中有不好的預感，立即便對他們說道：“走，去河邊看看。”
話音剛落，便聽聞傳來拍門聲：“大錘哥，瘸子叔，快走，巡羅隊就快搜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