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救人如救火
短短的半天時間裏,又有五十來人相繼感染了屍花,卻不知道屍花源頭在哪,防都防不了。
有錢的都拿珍珠繼命,沒錢的隻能等死。
人殺的多了,鎮長再狠的心也下不了手,這麽沒完沒了的殺下死也不是辦法,早完得將人殺絕。
“小閻王,你得想想辦法啊,要是再沒有決解辦法,瓷器口就得完蛋了。”鎮長說道。
他話音剛落,又有人來報,河口路那邊又出現情況。
大半天時間裏,屍花如瘟疫一般傳染開了,卻沒人找到源頭在哪。
鎮上的珍珠都被有錢的人屯積光了,想要拿珍珠續命?花生大小一顆普通珍珠就賣到了五十銀元一顆,拇指大小的南海珍珠賣到了五百銀元。
魚窩頭和河口路都被隔禁起來,如此一來,感染屍花的人越來越多,都被隔離起來等死。
但是,屍花粉會隨風飄散,隻要有風吹來,就會快速擴散。
要是再不想辦法揭止,將是一場滅絕人環的大災難。
珍珠也隻能暫時抑製屍花的生長,一但沒有了珍珠續命,會在傾刻間化成屍水。
“各位有錢的大爺,施舍一兩料珍珠救救我的兒啊。”
一個眼球長出一股黃色花苞的婦人哀求道。
不多時她孩子的肚子上被七八顆花苗破肚而出,連小腸子也頂了出來,隨後鼻孔、耳窩裏出張出了花芽。
無論她哀求得有多淒涼,仍舊沒人理會他,都像碰瘟神一般避之不及,她忍痛之下,將嘴裏含著的一粒珍珠放在孩子的嘴裏。
半柱香後,她的臉上、脖子上、胸口上相續長出一點點黃色的花芽,那種皮肉被撕裂的感覺讓人痛不欲生,再過兩柱香,她就要重新長滿屍花,受盡折魔而死。
剛開始時,磁器口隻有兩個地方出現屍花感染,刮了半個時辰大風後,漫延了小半個鎮子。
除了屍花肆虐,惶恐的情緒也如同瘟疫般傳播。
有不少人想逃離此地,但誰也不知道誰身上染有屍花粉。
守在重慶巴城的重慶護國軍早已反應過來,派人圍住了磁器口,誰敢逃出來,誰就吃棗子,絕不手軟。
而與磁器口相鄰的巴渝城已開始大規則撤離人,連一個牲口活物都不能留下,以防屍花粉隨風擴散。
我和大錘被叫到了老南茶館裏,四爺也在。
鎮長一拳砸在茶桌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四爺,你得想想辦法救救鎮上的人。現在屍花如瘟疫,咱瓷器口已經被隔禁起來,熊大帥已封鎖這裏的所有消息,隻給我們六個小時的時間,要是在淩晨一點鍾前無法徹底消除屍花源頭,熊大師就要火燒瓷器口,裏麵的一隻螞蟻都別想活命。”
“四爺,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請吩咐,我哥佬會的兄弟義不容辭。”劉太奇說道。
陳敬堯坐著輪椅進來,慚愧地說道:“此事歸根到底,都是我禦風門管教不嚴所至,有需要幫忙的話,四爺盡管開口吧,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四爺老神在在地坐在茶桌前閉目養神,此時睜開眼看了看陳敬堯,說:“挖墓掘墓本就不是什麽好勾當,也出不了什麽好人。此事當有你們的責任,但當事之人已重部慘死,遭受了應有的報應,禦風門大罪可免,餘罪難逃。”
“請四爺請點迷津,哪怕讓我禦風門徹盡家財,也再所不惜。”陳敬堯說道。
就連鎮長及鎮上的一眾有錢的大商戶都在茶館裏紛紛表態,願出力協助。
四爺嗯的一聲點點頭,最後看向我,說:“河生,老爹既已隱退,就不該出手管事,此事全權交給你處理吧,我最多在背後打打下下,協助一下。”
我頓時受寵若驚,要是屍花沒擴散得那麽曆害,還能鎮壓一下,現在擴散得那麽快,該如何是好?
四爺這個決定也嚇壞了所有人,其中一個有錢的老板說:“四爺,這這這不好吧,隻要你有辦法解決問題,我們為馬首是瞻,全力相助。”
四爺卻是看著我,說:“唐叔是不是留了幾本書給你麽,或許他早已料到你會遇到什麽問題,找找看有沒留下什麽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唐叔留給我四本書,其中三本手稿已經全稿看完了,並沒有發現留解決屍花的辦法。
不對,還有一本書沒看,我連忙掏出那本看不進去的龍虎山秘藉:退魔錄。
我將此書拿出來抖了抖,竟抖落一張紙,上麵寫滿了字,粗略地看了一眼後,驚喜道:“這是一張抑壓屍花的方子。”
隨後我又高興不起來,對四爺說道:“珍珠仍舊是主藥,若真要用這個方子救鎮上的人,現在已經感染了兩千多人,得四百顆真珍,若按最壞的打算,一但屍花擴散到全鎮,大概需要兩千多顆珍珠。我們上哪去找?”
又是珍珠?四爺轉眼看向那本鎮那些有錢的富人商戶們,還沒等他開口,這些人便告辭道:“四爺,既然還是需要昂貴的珍珠做錢引,我財力有限,可能幫不了多大的忙,家裏還有點要事,告辭了。”
說著,這些剛才不紛紛請命要出人出力的富戶,一但牽且到掏腰包出大錢的時候,都紛紛借口開溜,最後大廳裏隻剩那位胖船家林有財等十來位商戶。
四爺並沒有阻蘭離開的那些人,他看完了唐叔留下的配方,便交還給我,對剩下的十來位商戶說:“還有誰有事要離開的?”
剩下的人全都豪爽地請命道:“四爺,人命關天,財富如過眼雲煙,若是舍棄身外錢財,能盡量多挽回幾條人命,就算要我們舍盡錢財又如何?”
“我的金鋪裏有上百粒珍珠,全部無償奉上。”其中一個商戶說道。
而那位胖船家林有財則掏出幾個盒子放在桌上,說道:“承蒙四爺和小爺的救命之恩,我家侄兒和幾個船工才 能苟且到現在,這是我的小小心意,生死無常,願盡一點綿簿之力,積點陰德!”
其實瓷器口最有錢的還是鎮長白一夫,騰龍珠寶行就是他的,當選鎮長後才將生意交給兒子打理。
白一夫不但是鎮長,還是磁器口的瓷器商會會長,從一開始他就為此事東奔西走,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卻悄然退走,招呼都不打一個。
無他,騰龍珠寶行的珍珠庫存是鎮上商號中最多的,就連林有財這次出船帶來的南海珍珠,也是冷備賣給騰龍珠寶行的。
李大錘不禁啐了一口:“他娘的,老子還以為他是個盡職盡責的好鎮長,沒想到還是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真奸商,一遇到要自己掏錢的事就跑得比兔子還快。”
白鎮長溜了,但鎮上的鄉親還得抓緊時間救治,主心骨就潛移到了四爺身上。
四爺卻還是以金盤洗手為由,將此事全權交給我。
劉太奇和林有財率先表態:“小閻王是四爺的弟子,既然四爺如此相信他,這段時間來,他也的確證明過有一身本事。那我們就信相小閻王一回,隻要能力挽狂瀾,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分咐。”
茶館裏剩下的十來人也紛紛表態:“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赴湯刀火再所不遲,不管出錢出力,絕不皺半點眉頭。”
人命關天,我也不推遲,既然有了方子可暫時抑製屍花發作,便立即行動起來,對健生堂的藥行老板說:“我需要八味藥材,有多少要多少。”
磁器口有多少人?起碼三萬來人,而屍花傳播的重災區有三四千人的樣子,所需要的藥材量不是一般的多。
雖然這些藥材不是特別珍貴,但光靠健生堂一家的庫存遠遠不夠,其它藥行也沒幾家願意免費獻藥。
藥行,不為賺錢,有誰會做藥材?就像大夫一樣,不為賺幾個錢,誰給你免費治病?
人命關天也關不了他們的事,聽說珍珠能壓抑屍花,全都關上門來躲在家裏不出。
“滾滾治療,沒錢沒錢,鎮上死再多的人,也死不到咱藥行裏來……”
既然錢能買得回命,那就給吧。
我率先將此前從洋鬼子身上賺到的一千二百鷹洋全部拿了出來,劉太奇也毫不吝嗇,將三德樓地窯裏的五千兩銀子損了出來。
藥材、珍珠源源不斷地送來,我也架起十口大鍋馬不停蹄地煮藥。
李大錘在一旁幫忙輾珍珠粉配藥。
無論是南海珍珠,還是普通蚌珠,到了輾子裏就隻能成為一堆粉。
除了藥材之後,還需要配一道符引。
我要掌火煮藥,沒這個功夫去畫,四爺便找來一張桌子,弄來一大盤雄雞血,畫起符來。
此符叫驅邪淨血咒,一大鍋要燒三張下去。
而劉太奇則派出了堂口所有弟子,將煎好的藥運去魚鍋頭等幾個重災區,並下了嚴令,誰敢搶就斃了誰,一人隻能領一碗、且當場喝或喂藥,敢混水摸魚重複領的,若沒特殊原因,也一律斃了。
哥佬會有槍,弟兄們又有鐵一般的紀律,還真沒人敢亂來。
“謝謝小閻王施藥,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永生銘記!”
“小閻王,您真是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啊,若是難大步邁過此劫,定要為您修廟立傳!”一個老纖夫跪在地下拜謝,然後就給自家的孫女灌下藥湯。
藥湯下肚後,身上盛開的屍花立時化成膠狀流質,用清水及時清洗掉後,藥湯的效力能管三天不發作,但三天後再喝藥湯就沒效果了。
這樣感恩戴德的一幕不斷發生著,我卻高興不起來,就連李大錘也發愁了,說:“小爺,手頭上的的珍珠都用完了,隻剩下一千碗藥湯的量。要是再刮一陣大風,屍花粉繼續擴散,又得感染一大批。”
我突然想起彌生道妙錄裏的一門金砣定風術,便爬到了磁器口最高的建築:鍾樓。
將定水鎮妖砣鎮在鍾樓頂上,念動咒語,施放了金砣定風咒,本來還有微風吹來的,竟忽然像有一個擋風罩罩住了磁器口,半絲風吹不進來。
隻要不刮颶風,這隻金砣能定得住一般的大風。
但眼前所做的這一切,都隻治標不治本。
磁器口被重慶獨立政府軍圍了,隻給我六個小時的時間。
不,現在隻剩下三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