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東山再起
而且居然那麽不管不顧的也衝了下去,現在想想,若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江山就敗在了自己的手中……
怎能為一個女人,斷送了自己的命!
可是,好不甘心!
淩謹遇氣血亂翻,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岩石上,又噴出一口鮮血來。
“王上。”綠影顧不得其他,急急點了淩謹遇後背大穴,轉臉對白衣說道,“如今下去,危險太大, 先休息片刻,等天亮再探崖底。”
“窮寇莫追。”墨陽攔住青玉,說道。
這片森林,他們一點都不熟悉,若是不小心闖到了野獸窩裏,這幾個人都受了傷的人,可沒精力對付那群猛獸。
“哎呀,臣護駕來遲,有罪有罪。”花解語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頗是狼狽的從樹林裏鑽出來,錦衣華服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長發也有點散亂,卻帶著幾分妖孽的味道,仿佛他是故意撕破衣服來誘惑人的。
這個侯爺,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妖精一枚。
淩謹遇閉上眼睛,沒有理他,調息著完全被打亂的內息。
明日,這裏會聚集千名精選出來的禁衛軍,將這片崖底翻遍。
隻要那丫頭不死,淩謹遇就會把她帶回王宮,鎖在宮內,生生世世都不會讓她離開宮殿半步。
若是她死了,也要抬回屍首,埋在後宮中,將她魂魄禁住,休想丟下他先去超生!——
淩天清的尖叫聲卡在了喉嚨裏,心髒完全失重,她隻感覺到冷,非常的冷。
薄薄的衣衫全都貼在了身上,像是被雨水打濕一般。
這是穿過了雲霧層的原因。
這個斷崖,不知幾萬丈深,若是掉下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淩天清的心髒不斷的縮緊,最後幹脆暈過去,這樣,才是真的“眼不見心靜”。
等她再次醒來,是被凍醒的。
和暴君在一起,她會被熱醒。
可今天晚上,她迷迷糊糊中,怎麽都找不到暖和的地方,觸手所及之處,全是冰寒,一下就驚醒過來。
溫寒規規矩矩的盤腿坐在她的身邊,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似乎正在調息。
淩天清轉動頭,發現這裏十分昏暗,但是在石頭縫裏,長了很多發光的花朵,像一盞盞小夜燈,將昏暗的光線映照的明亮了點。
她看見自己睡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也許是因為這裏的地勢太低,所以溫度很冷,雖然身上蓋著一件雪白的衣袍,可依舊凍的發抖。
環顧了環境之後,淩天清才抬頭看向溫寒,看著他熟悉的眉眼,突然彎著嘴角,笑了起來。
還活著……
她和溫寒,還在一起活著。
真好,她又逃離了暴君,不必再夜夜擔心,也不怕會突然被罰……
和溫寒在一起,她可以說任何想說的話,要任何想要的東西,不用忐忑不安,因為溫寒會滿足她任何的條件。
“傻笑什麽?”溫寒閉著眼睛,聲音依舊是冰涼的。
“溫寒,我想你了?”淩天清伸手,抱住他的胳膊。
如同以前那樣,親昵的抱著,沒有任何的生分。
溫寒伸手,蓋住她的臉,緩緩睜開雙眸,帶著一絲隱約的悲傷。
她太單純柔善,因為一時手軟,沒有殺了淩謹遇,如今,給他們帶來了殺身之禍。
可是,溫寒如果在這個時候,責罵她的婦人之仁,隻會讓她對自己疏遠,更加得不償失。
“我有兩次夢到你了,溫寒,你有夢到我嗎?”淩天清拿掉他的手,笑吟吟的看著溫寒冷漠的臉。
她在三十多個月裏,已經習慣了他的毫無表情。
“有。”溫寒盯著她黑亮的雙眸,點了點頭。
每天……每夜都會夢到。
淩天清再次笑了起來,臉上全是得意,夾在著一絲幸福。
溫寒靜默的看著她,眼中映著發光的花朵,如同星芒點點。
她正是最好的年齡,在地球人的眼裏,應該是最漂亮的時候,二八年華,帶著小女兒嬌態。
用地球人的話說,很萌……
對,就是萌,小女兒的神態,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冰肌瑩徹,兩眼明澈,閃閃發光,讓人看了就想蹂 躪。
哦,是暴君看了就像蹂 躪。
溫寒對情事冷漠,看見她含笑的眼,也會心頭溫暖,像是被六月的陽光照進了心房,帶著暖暖的花香。
“冷嗎?”溫寒察覺到她手上的溫度很低,問道。
“跟你在一起能不冷嗎?”淩天清從他膝蓋上爬起來,笑眯眯的說道,“溫寒,以後我們要怎麽辦?去一個很熱很熱的地方吧,這樣你就能發揮作用了。”
“我們先要離開這裏。”溫寒淡淡說道。
“嗯,這些日子南巡,我發現了好多可以躲避暴君搜捕的地方,比如海上小島,還有沼澤之外的天府之山,連綿不絕……”淩天清言笑晏晏,似乎不再擔心被淩謹遇找到。
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她這次出行,發現大晟王朝太大了,隻要能找個山水之地隱居,十年八載,沒人能發現。
“你已經,不想殺他了?”溫寒打斷她的話,突然問道。
“你……很生我的氣吧?”淩天清低下頭,拽著裙帶,“我知道,殺不了他。他有護體神功,有反彈之力,就算中毒,也未必會被我殺了,再者……外麵情勢不對,即使殺了他,你也……活不下來。”
“若是你也死了,我所做一切,又有什麽意義?”淩天清抬起眼睛,認真的看著溫寒,“如今已敗,你可以……死心了嗎?願意放棄你的夢,和我一起離開嗎?”
這是她第二次鼓起勇氣,希望溫寒能放棄自己的夢。
淩天清一直認為,剝奪一個人的夢想,是一件可恥又殘忍的事情。
就如同淩謹遇對她所做的一樣。
“你不是對我說過,走雖為下計,但總有轉機?”溫寒怎麽可能放棄自己的努力。
“所以……你還想著東山再起?”淩天清的笑容漸漸消失,問道。
“這一次,不僅僅是絕殺令了,小清兒,你應該知道淩謹遇的性格。”溫寒無動於衷的說道。
“但這一次,我伴駕同遊,打探到不少消息……我們……能逃掉的。”淩天清低聲說道,“隱姓埋名,逍遙自在的生活,江山如畫,盡在你胸中,比起那朝堂,不更快意?”
他們可以像俠客那樣瀟灑自在,或者,隱於人世,相守一生。
“你應該殺了他。”溫寒終於輕輕摸了摸淩天清的頭,“殺了他,就不必逃了。”
“所以,你還在生氣我沒有動手?”淩天清看他冰雕般的側臉,突然覺得……她不該抱有什麽幻想。
“我不會生你的氣。”溫寒站起身,看了眼暗沉的天空,“若是不困,那就走吧,這裏不宜久留。”
溫寒口上雖然說著不生氣,可心事重重。
這一次,徹底的將自己暴露,再想成事,那就難了。
淩謹遇有了防範,他就無法硬攻,隻能巧取。
而且,不知道這一次自己的人,死傷有多少。
他現在元氣大傷,想東山再起,隻怕難上加難。
當初如果聽從太後的建議,在王宮內下手,雖然冒險了點,可至少有太後在,比不懂利害關係的淩天清要穩妥的多。
總之,這一次的失利,讓溫寒也看到了當今天子的實力,隻能總結教訓,等待時機。
可這一等,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天色漸漸的亮了,因為在穀底,所以幾乎沒有陽光射進來,隻能看見光線稍微的亮了一點。
這麽陰沉的地方,淩天清不太喜歡。
她趴在溫寒的背上,胸 口小腹貼在他冰冷的肌膚上,沒一會也冰冰涼涼,寒氣直冒。
以前沒有感覺到溫寒身上這麽冷,是不是因為這穀底格外的冷,加上她朱顏丹發作後身體不太好的原因,所以凍的受不了。
“冰棍,我下來走吧。”淩天清在溫寒的背上,說道。
夏天的時候,靠在溫寒的身邊,就像是從冷凍庫門口走過一樣。可現在,站在冷凍庫裏會凍死。
“你冷?”溫寒能感覺到她在背後細細的發抖,他在在滑溜溜的石頭上騰挪著,問道。
“有點……”像是在春天的夜裏抱著一塊冰,不冷才怪。
“這些天,吃的好,穿的暖,已受不了我的體溫了嗎?”溫寒走到一處略微平整的地方,將她放下來,一貫冰冷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吃味。
“冰棍,我真擔心你。”淩天清沒聽出他語氣的細微變化,她跳了跳有些發麻的腳,看著溫寒,“你這樣體寒,等老了會落下很多毛病。”
溫寒靜靜的看著她,淡淡繚繞著霧氣的穀底,她的麵容就像是水做成了。
淩天清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眼神閃了閃,指著前麵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出穀了?”
前麵隱約能看見一絲天光,淩天清現在又餓又冷,隻想曬著太陽吃點果子。
溫寒咽下到了嘴邊的話,冷然轉身,點了點頭,將她又抱了起來:“忍一忍,很快就會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