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玩心起
一時間，曾經無人敢褻瀆的天居裏外卻是刀光劍影，若是擱在相起君還在的那五百年前，誰敢有這樣的膽色，玄玄必定讚他是條好漢！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侍衛們在玄德帝的一聲令下便向小相冷圍去。這般的架勢對待一個小孩子，委實有些不像話了。
小相冷一直是筆直的站在那兒，沒有絲毫的退縮，他冷冷的看著玄德帝，冷冷的看著那些向他走來的侍衛。
“皇上，您瞧瞧，這個逆賊還敢這樣瞪著您，待會兒啊，該把他的眼睛給挖出來。”冬妃一副被小相冷的眼神給嚇到的嬌弱模樣，細聲細語的依偎在了玄德帝的懷裏，塗著紅色豆蔻的指尖若有若無的抓著玄德帝的衣裳。
這就像是欲拒還迎的戲碼。
玄德帝似乎對她這樣依賴他的舉動很受用，看向小相冷的眼光越發的不善了。
“就依愛妃所言，待會兒將他的眼睛給挖出來。”似乎麵前這個六歲的孩子不是他的兒子，而是博美人一笑的物件罷了。
冬妃更是親親熱熱的倚在了玄德帝的懷裏，貌美的小臉上帶著勾人的笑意，“皇上，當然好了，這樣一來，皇上的一個兒子是啞巴，另一個兒子就是瞎子了。”
聞言，四周靜靜的，眾人更是一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冬妃。
話一出口，冬妃是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皇上，不是臣妾說的，臣妾冤枉……”
“這……”一旁的佳妃也是傻眼了，沒想到冬妃會這麽笨，“皇上，冬妃妹妹想來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她吧。隻是臣妾命不好，好好的一個皇兒竟然變成了妹妹嘴裏的啞巴……”
“不是的，姐姐……”冬妃頓時慌了，沒想到佳妃會在這個時候過河拆橋。
“好了，妹妹不必說了，姐姐都懂，你不是有心的。”佳妃做抹淚狀，剛才兩人還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下一刻畫風一轉，變成了後宮暗鬥水太深的戲碼。
其實佳妃同冬妃的確是一根繩上的，可惜佳妃勢頭太大，她早有除她的心思，沒想到今日老天都在幫她。
“冬妃，你都說了些什麽混賬話！”果然，以玄德帝那渾濁的眼神來看，他果然也是攪得一手的渾水。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這不是臣妾的真心話……一定是神女，對，是那個神女故意借臣妾之口來折辱您！”冬妃指著天居裏，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就是神女做的，方才臣妾也不知道怎麽了，就說出了那樣的話來……”
冬妃的確很了解玄德帝的心思，她心知玄德帝對神女不滿，所以便將矛頭指向了天居裏。這顯然是一個好計策，一個轉移話題轉移矛頭的好計策。
“一派胡言，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相冷看著冬妃，小家夥年歲雖小，但氣勢不小，也不愧為她玄玄看中的徒兒。
“好啊，你不過是個失勢的落魄皇子，竟然敢對我這個正三品的妃嬪大喊大叫，果然同你那沒福氣的低賤的母親是一樣的貨色，上不得台麵！還敢瞪著本宮，待會兒就將你的眼睛挖出來！”
冬妃不知為何，一改往日的恭順溫和，此時像是個跳梁的小醜，嘴裏都是些惡毒的言語，連一旁的玄德帝也是被她的言論給嚇得瞪大了眼睛。
玄德帝雖然是個昏君，但到底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般尖刻不堪的話語還是頭一次聽到。
“皇上，不是的，這不是臣妾要說的話……”冬妃再一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真的不是臣妾要說的話……”
為什麽她總是控製不住的將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一定是撞邪了！
“是啊，你為何總是可控製不住的將心裏話給說出來呢？本尊也很好奇這美貌的皮囊下為何是如此禍心……果然外在和內在永遠不能成正比。”
“啊！”冬妃突然大叫了一聲，纖長的指尖顫抖的指著門前的一隻石獅。
就在眾人以為冬妃約莫是瘋了，今日一直在瘋言瘋語的時候，右側的那頭石獅瞪如銅鈴的眸子似乎是動了動。這的確不是他們的錯覺，下一刻石獅已經自蓮花座上慢慢的站了起來，它的動作並不遲緩，隻是帶著龐然大物的沉重。
石獅仿佛是在散步一般，健壯的腿慢悠悠的邁了下來，連著地麵都震動著，顫抖著。它的這番舉動，嚇得周圍的侍衛丟了手中的兵器，恭恭敬敬的低著頭跪了下來。
石獅走到了小相冷的麵前同仇敵愾，健壯的爪子摩擦著地麵蓄勢待發，滋滋的作響。這聲音讓在場人的心都突突的跳動著，像是死神來臨的前奏。
“皇帝小兒，你莫不是忘了本尊吩咐過的話？本尊一向平易近人，卻不想有人想在本尊的頭上動土。”
石獅雄厚的嗓音可不比女子的細聲細語，像是沉重的石塊一下一下的敲在脆弱的心間上。
玄德帝像是被嚇傻了一樣，睜著一雙渾濁無神的眸子看著那石獅，嘴唇微微的顫抖著。石獅是玩心大發，故意湊到了他的麵前，鼻尖哼出了一口氣來，噴了他一臉的灰塵。
玄德帝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顫抖著唇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玄玄聽著那咚的一聲都覺得疼。
很好，說明她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聽說你還要挖神女座下弟子的眼睛，就這麽喜歡旁人的眼睛，本尊瞧著你的眼睛也挺不錯的，晶瑩剔透適合做佛珠。是你親自動手，還是本尊親自動手呢？”石獅可不是憐香惜玉的玄德帝，配上那雄厚的如同野獸一樣的嗓音，必定將美人嚇得花容失色。
而且，她方才已經是被她給弄得有些瘋瘋癲癲的了，即便是國色天香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好好的一朵花是被摧殘得不像樣了，她覺著有些可惜了。
“還有你，聽說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討個公道？”
“不……不敢……”佳妃雖然被嚇得瑟瑟發抖，唇瓣微顫，但到底還是有幾分骨氣的，縱然腿軟也還在硬撐著。
“你還不錯，人說為母則強，你還有幾分膽色。”她這絕對不是在誇她，她玄玄可是個記仇的人。
而玄德帝一定也是個記仇的人，今日他被她嚇得有失顏麵，而佳妃卻得了她的誇讚，這顯然是不行的，這不是在拐彎抹角的說他堂堂帝王連自己的妃子都比不上嗎？
至於冬妃，不管她今後瘋沒瘋，什麽帝王寵愛她是徹底的失去了。玄德帝今日見了她醜惡的麵目，而他今日膽小如鼠的模樣也被冬妃看在眼裏，玄德帝雖然是個昏君，但一看到冬妃約莫就會想起讓他心驚膽戰的今日。
“你們要知道，你們的心聲本尊都聽著呢。好壞與否，我心裏都有定論。”是時候收尾了，龐大的石獅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蓮座，腳步一聲一聲的叫人心中顫抖。
終於，石獅是消停了，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但不管是跪在那的侍衛，還是嚇呆了的玄德帝、冬妃和佳妃，都不敢輕舉妄動。
小相冷看了看他們，小眸子淡淡的一掃，便關上了天居裏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