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見世麵
“那這隻怪鳥從何而來。”
“哦?說了這麽多,你是好奇這隻破鳥的身份呀。小冷你好悶騷啊,想知道直接問我便是了,何至於拐彎抹角的。”玄玄笑得不懷好意的,那一雙秀眉挑了挑。“這隻破鳥同葮愁與有不小的淵源,至於背後的真相,恐怕要撬開它的嘴才知道。隻不過,這破鳥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著調不靠譜,但是以鴉鳥來說,這種鳥最為忠心,也最會掩藏自己……倒不如燉了它一了百了。”
否則還得白白的養著它浪費糧食不是。
這樣想著,她側過頭陰測測的看了看一副死相掛在桃花樹上的鴉鳥。
對於燉了它的言論,小相冷不讚同的搖了搖頭。“如果這鳥兒真的這樣忠心,那它的主人……”
它的主人會是誰?
“為師沒猜錯的話,它的主人就是葮愁與的後台。”月夏就是他同那後台牽扯在一起的線。
說起來的確有些複雜的樣子,但是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定有一個強硬的背景。不能一概而論,但是這話在葮愁與的身上一定適用。
不為別的,因為別的他也沒有。
“真龍護體,人中之龍,隻需這些,便引人趨之若鶩。”
“的確是這樣。”玄玄點了點頭,她的小徒兒說到了點子上。
可惜這個小呆子不曉得這句話放在他的身上同樣適用。
師徒兩人難得的小聊了一會兒,有點交心的意味兒。然而這樣閑適的感覺沒過多久,外頭便傳來了不速之客的聲音。
“神女娘娘!如今宮裏發生了大事情,求神女娘娘做主揪出罪魁禍首,還我皇宮安寧,還我玄國安寧!”玄德帝帶著一眾人跪在天居裏外,話語間十分懇切。
玄德帝是真的怕了慌了,不過小半月的功夫,連著死了三個皇子,且都是相氏一族的人。恐怕有一日那妖物會尋到他的頭上……
“這皇帝小兒是真的被嚇破膽了,這個時候不是擔憂相氏一族在他這兒斷了傳承,反倒是擔憂自己的安危。”玄玄覺得稀奇,人不都在乎子嗣香火嗎,更何況是皇家帝王。
轉念一想,她又明白了。
玄德帝本就是個叫人歎為觀止的皇帝,何況他本就是個猥瑣的人。
“悉夢,這隻小破鳥就交給你了。”她站起身彈了彈自己的衣裳,隨意的理了理。
“你……你才是破鳥!”一副死相的某鴉鳥瞬間恢複了活力。
它堂堂的鴉鳥,怎麽能被她稱作是破鳥!實在是奇恥大辱!
“誰是鳥誰就是破鳥咯。”玄玄聳了聳肩,覺著這破鳥還挺笨,不都說鴉鳥聰明的和什麽是的嗎。
隻是玄玄感歎一隻鳥的空檔,不知自己的小徒兒也在感歎她。能同一隻鳥鬥嘴鬥得如此歡快卻不自知……
玄玄的確是不自知,“走,為師帶你去見見世麵。”
見世麵絕非是一般的見世麵,而是去查看新鮮出爐的四皇子的屍首。
饒是玄玄活了五百多年的高齡,也是對那半遮半掩的屍首略略一瞥。
實在是罪過,世間有萬般的死法,這種死法委實有些……慘不忍睹。
“吸血妖物的事情本尊已經知道了。”
“神女娘娘可有法子了?”玄德帝連忙問道。
“……”
她雖有神女的尊榮,卻也不是天知地知,事事都能看在眼裏。這頃刻間看穿一切的本事,她恐怕要再活個五百年才能練成,畢竟那五百年她都拿去睡覺了。
“這件事本尊會看著辦的。”她輕悠悠的瞥一眼猶如驚弓之鳥的玄德帝。
“是是……一切都由神女娘娘做主。娘娘一定能夠除掉那吸血妖物。”接收到了玄玄的視線,玄德帝連忙表明自己對神女的信任。
於是乎,這吸血妖物的事情被她接手了。
這是個燙手山芋,查出那妖物,她神女的神威提升。查不出那妖物,神女的神威恐怕蕩然無存。
人是個複雜的生物,又無情又多情的生物。對他們有求必應,那她就是神,若是對他們的供不能應求,她的神威岌岌可危。
這些暫且不提,總歸是將吸血妖物的事情暫緩了,玄玄索性是帶著小相冷在皇宮裏轉悠了起來。
看著眼前華麗得奢靡的宮殿,怎一個俗氣了得,全然不複相起君那時的風雅清逸的調調,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走著走著,碧波蕩漾之上,一大一小的站在斷橋之上。水中漾著他們的身姿,是畫師筆下難以描繪出的美。
玄玄的手裏捏著粒小石子兒,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瞄準湖裏暢遊的魚兒,興致盎然的想要做壞事。
“這件事你想怎麽辦?”
小相冷站在她的身旁,見她如此便知她並未將那吸血妖物的事情放在心上。
嘩啦的一聲,水中的魚兒擺著尾巴迅速的往湖深處遊去了,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魚都被嚇跑了……”興致盎然立刻化為烏有,她興致缺缺的將手中的小石子兒一丟,“不若為師將這事兒交給你負責?”既然這小鬼如此感興趣,她也樂得清閑。
“我?”小相冷略有疑惑,“你是想推卸責任嗎?”
推卸責任?!
“……放心,為師絕不是個猥瑣的人。更何況你這個小娃娃能負什麽責任?”玄玄努力保持著微笑。
雖然好生氣哦,但是她還是要保持為師者的風度。
“既然如此,何須讓我這個小娃娃做出頭鳥。”顯然,某小鬼對小娃娃這稱呼很不買賬。
“如果連你自己也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小娃娃,那麽還是要乖乖聽為師的話的。”說著,玄玄故作不刻意實則很刻意的伸手拍了拍小相冷的頭,動作輕緩有度,帶著無限的憐愛。
顯然,在這一局的較量中,玄玄此時是占了上風。
“你將此事交給我不全然是在說笑和逗我吧。”小相冷唯有不理會她這刻意的小動作,俊俏軟萌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唔,應該可以這樣理解。”玄玄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她也想看看他有何本事,看看他究竟是否隻是個小娃娃。
如果他果真隻是個小娃娃,那她得好好曆練曆練他。如果他當真不隻是個小娃娃,那她得好好嗬護他,避免他走上不歸路。
小相冷不知道他師傅心中百轉千回的想法,隻覺玄玄一定篤定他什麽都無法做到。
“那你以後不許再將我看做是個小孩子。”他也曉得談一談條件。
“你說不許?可你的確是個小孩子呀。”玄玄無辜的挑了挑眉,“隻是你這個小鬼心倒是不小。”
“什麽時候你才能認真的聽我說話……”小相冷有些無奈了。
“那就讓為師看到你的成長,讓我心服口服。”想叫她心服口服,她得好好的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總歸你是看我年紀小罷了。”所以才會這樣搪塞他。
玄玄覺著,這小鬼需要她的安慰。於是她半蹲著身子,自然而然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了,你總歸是會長大的。”
然而,這樣的安慰並沒有什麽用處,小相冷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
“小馬兒,駕駕……”
安靜的蓮湖之上,由遠而近的傳來了小孩子歡快的聲音。
抬眼看去,正是一群內侍宮女圍著一個小胖墩。那小胖墩如同一個小霸王,正騎在一個內侍的身上,嘴裏念叨著像是在騎馬兒一樣。
“殿下,您小心些……”
“殿下您慢點,小心摔著了……”
其餘的內侍和宮女皆是膽戰心驚的看著,伸著手護著那小胖墩,唯恐他一不小心摔了下來。
如今宮裏時局緊張,他們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一個人騎馬玩太無聊了。你也跪下來做馬兒。還有你,你……”小胖墩的小胖臉一甩,小胖手隨手將四周的內侍一指,頓時跪下了不少‘馬兒’。
小胖墩滿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胖手,又想到了什麽新奇的點子來,“好了,‘馬兒’都聽本殿下的指令,向前衝!”
內侍們得令,隻得硬著頭皮往前頭爬去。
隻是再往前便是一波清清的湖水……
“殿……殿下,前頭沒路了……”內侍們心驚膽戰的回過了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許停,都給本殿下往前爬!”小胖墩揮著自己的小胖手,小胖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
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心腸卻是個硬性的。
“或許孩子就該是這樣的?”
玄玄覺著有些尷尬了,“這個因人而異……”
話音剛落,扮作馬兒的內侍們是猶豫不決的落了水,那小胖墩是坐在那兒拍手叫好,咯咯的笑個不停。
湖麵泛起的波紋擴散了開,擾亂了一湖的好水。
“殿下救命啊,奴才……奴才不會遊水……”待其餘的小內侍都麻利的爬上了湖岸,唯獨有一個內侍還在水裏掙紮著。
“哈哈,真好玩。”那小胖墩卻是邊拍著手邊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似那小內侍的掙紮多麽有趣兒一樣。
沒有他開口,其餘的內侍和宮女自然不敢擅作主張的去救人。眼看著水中掙紮的小內侍晃動的幅度越發的小了,動靜兒越發的輕了,腦袋浮出水麵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若是再不救他,一條人命就在眼前。
突然,一條白綾自水底而起,水中掙紮的小內侍是被大力的拋上了岸。
像是一尾撈起的魚兒,隨之而來的是傾盆的水花,直將那小胖墩皇子澆了個渾身濕透。
“你們在玩什麽,叫本尊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