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議親事
即便玄玄這樣說，北渚兮還是高興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走到了玄玄的跟前，蹲在她的腳邊，大手輕輕的捉住了她的小手，拇指溫柔的撫摸著她的手背，“玄玄，你真的要嫁給我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像是個傻孩子，捏著她的小手有些執拗的問道。
玄玄想翻個白眼，但觸及他眸中的喜悅和狐疑，她的心既不可察的觸動了一下。看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玄玄沒由來的有些別扭了。
“是啊，嫁給你也沒什麽不好，神魔族的恩恩怨怨可以得到解決，玄國那邊也可以消停消停了。而且，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可以歡呼雀躍了。”玄玄伸手揉了揉他那一頭柔順的白發，心裏歎了一口氣。
北渚兮這個家夥，雖然有時候讓她頭疼的厲害，但並不討厭呢。他就像是一麵鏡子，照射出了她不為人知的一麵，心裏的那點惻隱之心有些微妙的感覺。
“玄玄，你當真要嫁給北渚兮？”
是一聲顫抖和不可置信的聲音，風塵仆仆而來的相冷聽到了令自己心碎的消息。
他翻山越嶺而來，為的不是聽到這樣的消息，他為的是讓玄玄回到自己的身邊，一如他們兩年前相依為命一樣。可是，不過她和北渚兮不過相處兩年的時間，似乎已經足以掩蓋他和她之間的一切。
“小冷？”相冷的突然出現，是玄玄始料不及的，但此時也可以把話說清楚，“是啊，你也聽到了，這就是為師的決定。你師傅我也有五百多歲的高齡了，也該嫁人了。不管你怎麽想，魔族同玄國的恩恩怨怨該畫上句號了。而你天生就是做君王的料，你也不必再對魔族有什麽忌憚了……”
“我不想聽這些！你當真要嫁給北渚兮，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
相冷猩紅了一雙眸子，他生的俊俏，氣質偏冷，此時卻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孩子，無助而絕望。他緊緊的看著玄玄，似恨似愛，交織在一起，讓玄玄既疑惑又有些喘不上氣兒來。
“小冷啊，聯姻同談情說愛可沾不上邊的。”
看著這樣的相冷，其實玄玄很想安慰他，但又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語來。雖然這個早已可以獨當一麵的少年不再是那個逞強的六歲小家夥，但在她的心中，相冷總有一席之地的。
不僅僅是他們之間的師徒情誼，也為前世的種種羈絆。
“既然如此，玄玄，你為什麽不能回到我的身邊呢，就像從前一樣，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隻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他似乎是在哀求。
相冷後悔了，不該將玄玄越推越遠的。
這玄國天下沒有她的存在，同他又有什麽幹係呢？
“不好。”玄玄搖了搖頭，認真道，“你已經長大了，沒有任性的權利。小冷，看著我，不管前世如何，如今我隻是你的師傅，僅此而已。”
“你已經想起了前世種種，為何還要執意嫁給北渚兮？你應該一劍劈了他才對！玄玄，你的心被蒙蔽了嗎？你終歸還是負了我叔叔……”說話的是竹墨，他跟隨相冷一起來到了幽洛山。他一雙眸子惡意滿滿的看向了北渚兮，“他們本該是令人豔羨的神仙眷侶，若非不是你，又怎麽會變成如今的局麵？”
竹墨也後悔了，他真該在北渚兮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一劍結果了他，而不是一直拖延到至今。
“若說起相無桁和蓁嫿的相識相遇，隻是一場陰謀的開始。對於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相玉竹。”北渚兮直視竹墨滿滿恨意的視線，“隻是相無桁沒能守住自己的初心，愛上了被自己算計的蓁嫿，才致使一場恩怨糾纏不休。”
“那又如何，情情愛愛本就是一場糾纏不清的陰謀，你不能為自己橫插一腳而辯解。”竹墨神色不變，他深知叔叔當年煎熬的心境，和灰飛煙滅死得其所的解脫，不過源於一個愛字。
五百年的變遷，本該是他和蓁嫿再次相遇，再續前緣，沒想到還是敗在了北渚兮三個字之下。
“本座何需辯解，這一次本座要玄玄自己選擇。你們別忘了，她早已不是蓁嫿，她是玄玄，一個足以讓本座重新愛上的女子。”
他和蓁嫿之間的糾葛很簡單，從一開始他不過是一個看客，得不到蓁嫿一丁點的情意，他看著蓁嫿在與相無桁的情情愛愛中慢慢枯萎，直到死亡的降臨。
可這一世不一樣，他參與了玄玄的人生，便不打算放手。
玄玄看著眼前的情形，忽然有些明白洛幽上人為什麽要將相冷和竹墨放進來給她添麻煩了。其實從他們的對話中她並不覺煩惱，反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誠如北渚兮所說的，她不是蓁嫿，隻是一個擁有蓁嫿記憶的玄玄。她能體會蓁嫿的心境，卻終究不是她，無法理解她的掙紮和執著。
在蓁嫿的記憶中，北渚兮的篇幅並不多，就像是一幅畫作，寥寥幾筆勾勒的邊邊角角罷了。但北渚兮於玄玄是不一樣的，這個魔君有點神經質，會惹她生氣，惹她無言以對。也會為了她放棄自己的一切，即便轉生之後也在她的身邊裝作一個小孩子，企圖就這樣陪在她的身邊。
這個魔君有點傻，但也傻得可愛……
“竹墨，不對，應該喚你玉竹。你知道嗎，知道你是玉竹的時候，我並不驚訝，隻是覺得本該如此。你還活著，真好。”玄玄看向了竹墨，那張同相玉竹截然不同的一張臉，“從前你同我說過你的遠大誌向，背著寶劍，左右兩位美人兒，再提一壺酒，瀟瀟灑灑闖蕩江湖。那時候覺得你還挺酷的，沒想到近六百年過去了，你看起來倒是少了曾經的那份酷勁兒。你看看那在場的人，有誰還執迷於近六百多年前的恩恩怨怨。我們都忘了，我們都重新開始了，你也該為自己而活……”
相玉竹，她從前最好的夥伴，做壞事兒大多一人一半的責任，有時候她耍賴，總是讓他背黑鍋。
那個總是縱容她的小夥伴，想來一直背負著曾經的記憶。
她記得，在相無桁的時候，玉竹就已經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了。隻是六七十年之後，他還是那副模樣，想來他早已脫離了生老病死的人類軀體，陪在相起君的身邊，等著她的到來。
若說她負了誰，大約是負了玉竹的期盼，負了他這些年的執念和陪伴，負了他希望她和相氏一族的人重修舊好的希望。
“你可知，叔叔到死的那一刻都念著你，他說‘你一世命為他，他便護你永生永世’。這樣的誓言大概隻有我記得，而你們都忘了。”竹墨苦笑。
他這近六百年的時間到底在堅持些什麽，這個時候他也不明白了。
事情似乎陷入了一個死胡同，竹墨晃晃悠悠的下山去了，而相冷不言不語的留在了幽洛山上。他借了一間清靜的屋子，似乎是要清修幾日。
“既然要嫁給魔族魔君，日子就定下來吧，老身好讓人昭告神魔兩族，好好慶賀慶賀。”對於神魔族的那些恩恩怨怨，洛幽上人也早就看開了，畢竟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兩族是時候開誠布公了。
這就要定下來了嗎？
玄玄詫異，其實她嘴上說著要嫁給北渚兮，心裏到底是沒有準備好的。
這下子是騎虎難下了……
“你若需要緩衝些時日，也可以。”北渚兮大方的說道，但眸底到底是有些失望的。
“還是給我痛快的來一刀吧。”玄玄歎了一口氣，“早死晚死都得死，還是給我個痛快的吧。”她不想讓北渚兮太得意，故意將他們的婚事說得如此不堪。
“不必唉聲歎氣，即便是死，我也會為你墊背的。”
“……”
相冷和竹墨帶給玄玄的衝擊還是不小的，他們的控訴和北渚兮的深情，她不是沒有感覺，也不是沒有動容。但和北渚兮的婚事勢在必行，不能有絲毫的妥協。
按照洛幽上人的意思，他們的婚事就在這裏解決了，以免夜長夢多。
而魔族的人也應該接到了消息，慢慢的要往幽洛山趕過來了。神魔兩族聯姻，既是大事，也是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畢竟兩族紛爭不斷，此時冰釋前嫌，的確十分難得。
慢慢的，婚事提上議程，相冷還在幽洛山上的一間偏遠的小木屋裏清修，一日也沒有出來過，大有要等兩族婚事之後再見天日的意思。
對此，玄玄歎了一口氣。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呢，隻是知道嫁給北渚兮是必需的事情，對於此後的事情她是沒有一點頭緒。
她在山頭轉悠著，因為術法還被北渚兮封存著，她隻能累了就蹲在那兒看看山中的美景，想一想自己的那些煩心事兒。
“好像隻有我在為五日之後的事情高興。”
“這有什麽好高興的，指不定會鬧出什麽幺蛾子呢？”玄玄拽著一隻野草扒拉著。
“你自然不會理解娶妻的樂趣所在。”
“喲嗬，你倒說說我嫁給你能有什麽樂趣？”在她看來，成婚與否不會有太大的出入，還不是睡一張床，頂多是頂著夫妻的名分。
“這個嘛，你確定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