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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餘波(三更召喚月票)

  此前張澤平對馮君的印象,還停留在四五年前。


  那時的馮君,也算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好,孝順家長團結同學,工作之後也是很努力地去打拚,除了偶爾有點小脾氣,基本上就沒毛病了。


  所以張澤平才會覺得,自己可以加入馮君的項目,自家人相互幫忙的同時,他也能獲得不菲的收入。


  他還真沒想到,不知不覺之間,馮君居然變得如此強勢,倒吊起來鴨脖和褲衩也就算了,竟然還製造車禍殺人


  但是再想一想,他又有了點明悟:不夠心狠手辣的話,馮君怎麽可能賺到那麽多錢?


  就算有命掙到,也未必保得住!

  不過,在心驚之餘,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看起來很孝順的小家夥,做得出這種事?

  於是他悄悄地去醫院裏打聽一下,想知道鴨脖和褲衩是怎麽說的。


  然而,他在醫院才冒頭,就被一個小混混發現了,馬上過來告訴他:勃哥請你去看他。


  鴨脖在病床上看到張澤平,態度非常親熱,還示意人送了他一台腎機——這是去年出的機子,勃哥我換今年的新款了,這台機子就送你了。


  張澤平從來就沒什麽大錢,過年的時候花兩千買了一台四星手機,那都是咬牙湊出來的,雖然鴨脖送他的是老款腎機,他也是喜出望外,“多謝勃哥。”


  “都是熟慣的鄉親,客氣個啥?”鴨脖的態度不是一般的好,“反正你心裏有數就行……對了,我還要在醫院住兩天,你要是見了劉老根,讓他來醫院一趟。”


  鴨脖被凍了兩個多小時,真的是吃盡了苦頭,醫院擔心他著涼之後,因為免疫力低下,出現一些並發症,建議他住院觀察兩天——起碼是一天。


  他自己感覺倒是不錯,已經緩過勁兒來了,畢竟年輕精壯,要是擱在平時,沒準這會兒就要出院了,他可不想被人看成是病秧子。


  但是這一次,他是被馮君吊上去的,要是當天就出院,沒準……會惹得對方不高興。


  ——我辛辛苦苦把你吊上去,你就這麽出院了,太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了吧?


  反正他認為,多住兩天院,不但對自己的身體好,也能有效地向對方示弱。


  張澤平本來還想打聽,到底是不是馮君把人吊上去的,見到鴨脖對待自己的態度,他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按說他心裏明白也就夠了,但是這廝不知道怎麽想的,出了病房之後,還是跟那個混混打聽,“鴨脖這是……怎麽弄的啊?”


  那混混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大家都知道,馮君不好招惹,但是你個糯米雞也敢得瑟?


  糯米雞是馮君的親戚,這個情況也有不少人聽說了,但是在這種小縣城裏,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跟馮君攀上親戚的人多了去啦。


  不過最終,混混還是不想再生事端,於是冷著臉表示,“是外地路過的一幫人,老大和褲衩喝多了,發生了爭執。”


  這是公開版本的解釋,喝多了打不過對手也不丟人,但是張澤平聽到耳中,忍不住又是一驚:鴨脖連說實話的膽子都沒有?


  他終於開始考慮:我合適不合適再去給馮君跑腿呢?

  要說張澤平有坑馮君的心,那並不正確,兩人是親戚是自家人,做事情還是要抱成團的,但是毫無疑問,他也是要借這個項目賺錢的。


  現在他發現,姐夫的這個侄兒,居然還有這樣的狠辣手段,心裏真的有點犯嘀咕。


  事實上,這也是馮君對鴨脖窮追猛打的原因之一,他除了要給外人警告,也要讓張澤平之類的人明白:我不但是你們的親戚(朋友),也是一個做事狠辣的人。


  張澤平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出決定,不過他還是去找劉艮,說鴨脖住院了,希望他能過去看一看。


  劉艮一聽“鴨脖”兩字,就有點頭大,“小張,他找我什麽事?”


  張澤平把玩著剛得手的腎機,笑著回答,“你放心,肯定是好事。”


  劉艮其實也不傻,隱約能猜到,八成是馮君出頭之後,鴨脖要服軟了,不過既然張澤平不說,他也就不多問,隻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飯的時候,他去了趟醫院,正好鴨脖在跟褲衩喝酒,還敬了他一杯。


  鴨脖喊他過來,就是把借據還給他,不過鴨脖也表示了:這一次,是我給馮老板麵子,下一次的話,誰的麵子都不好使!


  此後他是不會再引誘劉老根的兒子賭博了,但是那小子真的要玩,他也不會有錢不掙,到時候再有欠債的話,隻要避著馮君,不給那家夥發作的借口就好。


  劉艮拿著那張借條,心裏真的是唏噓不已:就這麽一張小小的紙條,讓他在最近的日子裏,仿佛生活在地獄一般,家庭不和噩夢連連。


  他給妻子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這個情況,還希望她能幫著借五萬塊錢,來感謝馮家——他兒子學會賭博之後,家裏的存款已經被敗光了。


  他老婆很感謝馮家,但還是有點不樂意: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再說了,大家老街坊鄰居了,馮文暉兩口子恐怕也不能收這錢……


  那個年代過來的老街坊,相互關係真的很和諧,不像現在的鄰裏關係那麽淡漠,但是也有不好的一點——錯非不得已,很少談錢。


  劉艮的妻子一來有這種思維,二來也是有點舍不得錢:家裏已經被那敗家子糟蹋幹淨了,給文暉家五萬?理論上是該有個謝意,但是借了這五萬,咱們還得慢慢還呀。


  她認為,給上個一兩萬意思一下就行了,反正人家也不差這點錢不是?

  “你個不開竅的,”劉艮在電話裏嗬斥她,“人家不差錢,咱才得給五萬……隻要關係走動近了,這點錢算啥?信不信有人願意花五十萬,買下來咱家和文暉家的關係?”


  劉艮的妻子有點明白了,“那行,我去找我哥。”


  她哥也在縣城裏住,不過平時是個妻管嚴——起碼錢財都是歸老婆管的。


  她嫂子一聽說是來借錢的,臉色就變了:不是我這做嫂子的小氣,不肯借給你錢,就你家小凱那敗家玩意兒,我借給你多少錢,那也是肉包子打狗——你家房子都快不是你的了吧?

  劉妻也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於是把事情緣由說了一遍,還把老公的分析也說了一遍。


  但是她嫂子還是搖頭:不行,怕了,真的怕了……你為了你兒子,啥話也敢跟我許。


  這時候,一直坐在旁邊抽煙的她哥出聲了,“你說馮君讓王勃還回借條了?拿來給我看。”


  他老婆一聽這話,就著急了,眼睛一瞪,“你看了要幹什麽?”


  他白自家老婆一眼,不緊不慢地發話,“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我妹妹家跟馮文暉家的關係……真值五十萬!”


  “那我也不答應!”他老婆態度很堅決,嗓門特別高,“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人家再有錢是人家的,跟咱們有什麽關係?”


  “這事兒我做主了!”劉妻的哥哥態度更堅決,“老婆,錢的事兒我從來不吱聲,但是今天你得聽我的……老三,去跟你男人拿借條!沒借條就啥也不說了。”


  不多時,劉艮親自跑了過來,一臉的慶幸,“哎呀,幸虧隻撕成了兩半!”


  他把借條拿在手,走出病房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撕碎燒掉,但是才撕了一下,覺得這借條得暫時保留,給妻子看,給兒子看,還要給馮文暉看……


  但是他真沒想到,還得給大兄哥看。


  大兄哥一看,心說妹妹和妹夫就算糊弄我,也不能拿一張撕成兩半的借條給我看不是?

  於是他當即就拍板了,“五萬是吧?行!”


  他老婆依舊舍不得,“現在銀行都下班了……要不明天吧?”


  “哎呀,”劉艮苦笑一聲,“我拿到這個借條,連家都不敢回,就怕撞到馮文暉兩口子,還是打電話聯係的我婆娘……這種事,肯定要第一時間表示謝意的嘛。”


  大兄哥不滿意地看自己老婆一眼,“手機上不是有銀行嗎?”


  他老婆也火了,“手機銀行能轉賬,取不出來現金呀!”


  大兄哥有點遲疑了,他平時確實是不管錢的,對這些也不太了解,“不能想一想辦法?”


  他老婆搖搖頭,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大兄哥火了,“那行,我去借錢,你明天幫我把我借的錢還了!”


  男人不發威就算了,一旦把什麽事當作是必須辦的,效率非常快。


  他找的是交通局的一個同學,是個科長——其實是個股長,家裏養了一台推機一輛中巴,手上不缺錢。


  這位一聽說,是要還馮文暉家的人情,馬上拍胸脯了,“五萬好說,啥時候還都行,就是……能不能給幫著引見一下馮君?”


  縣裏耳目靈通一點的都知道,朝陽首富馮君包了山,馬上要修路鋪線路,還要蓋房子買林木,隻要能趕上這一波,隨便接點啥活,還差得了這五萬塊?


  劉艮的妻子在旁邊聽著,就有點傻眼——我家跟馮家的關係,還真的這麽值錢?


  (三更到,召喚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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