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道門畢集
張洞遠的出現,令關山月感覺有點難做,因為麻姑山和青城的關係其實還算不錯。
青城道門和龍鳳山的關係極好,道統都互有因果,龍鳳山和麻姑的關係很一般,反而是寶仙九室之天和丹霞天走得挺近。
不過關山月知道,馮君跟青城有矛盾,這次就壓根沒請青城的人來,哪曾想人家還是來了。
張洞遠倒也痛快,很直接地回答,我在四明山訪友,聽說丹霞天秘地即將重現,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聽說了肯定要來送上一份心意。
這話沒毛病,哪怕是丹霞天沒有邀請,他來送個祝福,也是應該的。
但是馮君並不想就這麽揭過這件事,太平預覽確實不錯,但是對他來說,可以增長的見識有限得很,文物的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最關鍵的是,楊玉欣在錦城遇到了槍擊,雖然這應該跟青城無關,但是他心裏終究不能釋懷——我就這麽原諒了你,她會怎麽想?
所以當天晚上,馮君並沒有多跟張洞遠接觸,而是帶著張采歆和唐文姬逛街去了。
第二天上午,太白山的馮天揚也趕到了,不過等到中午,居然又來了普陀山的人。
普陀山那可不是洞天,更不是福地,人家是正兒八經的佛門。
來的是一個叫月耀的和尚,四十歲左右儀表堂堂,精氣神都還不錯。
見到他來,不止馮君,連關山月都很懵懂,這人怎麽來了?
月耀來麻姑山不是一次兩次了,近五年裏,每年最少來一次。
雖然說,這年頭道門和佛門相對和諧,和尚去道觀道士去佛寺都很正常,但是他來得這麽頻繁,讓丹霞天的人都記住了他。
不過,也不能因此攔著別人吧?
月耀進了道觀之後,現在場的有諸多道長,於是找了一名道姑打聽,生什麽事了。
道姑也隱約聽說了,關主持在謀劃一件大事,這三山五嶽的道友前來,身份一個比一個高,是要做個見證的,不過這消息封鎖得極嚴,她都不能盡知,自然更不可能跟外人說。
月耀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索性直接找上了關山月,不過還沒開始問,就認出了一個人,終南山的秋道長?什麽大事驚動了閣下?
秋道長喜歡四處雲遊,見過很多人,但是他對這和尚沒印象,於是笑一笑,來訪友的。
月耀見他冷漠,側頭一看就又現了熟人,太白山的馮執掌?
太白山的香火旺盛,馮天揚也見過不少和尚,你是南少林的吧?
這位是普陀山的月耀大師,關山月介紹一句,然後又出聲問,大師此來有何貴幹?
雲遊至此,月耀笑眯眯地回答,沒想到關主持這裏高朋滿座,小僧也想旁聽一二,增長一下見識。
這個抱歉了,這是我道門自家論道,馮天揚直接斷然拒絕,然後才歉意地看一下關山月,失禮了,關主持,我這惡客有點喧賓奪主了。
無妨,關山月搖搖頭,又看向月耀,大師也聽到了,今日實在不便招待。
月耀眼珠一轉,笑吟吟地話,沒事,我自家隨便走一走就是了。
關山月搖搖頭,大師還請回吧,我道門議事,有諸多不便之處。
她心裏不是很待見這個和尚,此人嘴上說沒有道佛偏見,但是有人說,這家夥以前喜歡去尼姑庵遊玩,後來據說是惹出了點口舌,所以才多在道門遊蕩。
可是他在道門遊蕩也就罷了,偏偏這家夥最喜歡來麻姑山。
丹霞天是道門裏少見的以道姑為主的支脈。因為道姑多,本來就容易傳是非,這和尚還經常來,雖然沒啥惡行,關主持見了他也挺苦惱。
月耀見對方如此遮掩,不小心又看到了唐文姬張采歆和馮君,於是眼珠一轉,笑嘻嘻地話,關主持,實話說了吧,我夜觀天象,現此地當有奇寶出現,天降神物!
他跟道門的人接觸得不少,尤其擅長記憶異性,當茅山的小天師尚在青澀的年紀,他就有印象了,不可能認錯人,於是心裏就琢磨,茅山來人,是有說法吧?
關山月聞言,不以為意地看他一眼,大師說笑了,你們佛門可是戒妄言的。
關主持雖然不事xiu 1ian,可是待人接物老辣得很,並不會因為幾句話表現出異常。
但是月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笑眯眯地表示,我不是妄言,而是感受到了寶物,才來貴福地拜訪,現在這諸多道門大德和居士,想必也是有所圖,才聚集此處吧?
終南山秋道長聞言冷笑一聲,那你是不是還要說一句,‘此物與我佛門有緣’?麻煩你醒一醒,這裏是麻姑山,不是你南少林!
我是普陀行腳僧,月耀笑眯眯地回答,也不見生氣,什麽‘此物與我有緣’,那叫強取豪奪,現在是法治社會,當然是國法最大了
眾人才心裏說,這和尚似乎也沒那麽不靠譜,就又聽他說道,當然,如果出現什麽寶物,不管是天降的,還是地上長出來的,都應該算是國家的
關山月的臉拉了下來,這用不著你教我們現在我們要關門了,請你離開。
月耀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關主持,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馬上中午了,貧僧還想討一碗素齋來吃。
去宗jiayi局掛單吧,反正你有度牒,關山月不給他好臉色,你都要舉報我丹霞天有寶物了,去宗jiayi局順便一塊辦了,也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她不是特別擔心對方舉報,丹霞天自有傳承,那幅畫也有曆史,不是什麽人想收就能收走的。
但要說一點不擔心,那也是假的,茅山的金壇華陽之天是一片地,無法移動,誰也強搶不走,可是一幅畫,那就難說了——萬一哪個領導想借走看一看,她借還是不借?
在了解清楚這個秘地之前,關山月是不願意聲張的,此番她請人來觀禮,是要借著馮君的勢,先在道門內部達成共識,權威地確定這一幅畫的歸屬。
關主持認為,自己完全吃透了秘地之後,可以考慮適度地向公眾公開,那時候她的氣勢已成,真要有人想借這幅畫,她會有更多的拒絕手段。
所以她的心裏,非常討厭這個和尚說的話,隻不過表麵上,僅僅是表示出了適度的討厭——這才是她應該有的反應。
月耀笑一笑,也不當真,而是走到了不遠處唐文姬的麵前,笑著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僧見過唐施主。
小天師淡淡地看他一眼,既然知道我姓唐,就該知道我是入了道門的,你的稱呼不合適,還有我不喜歡你這個人,麻煩你離開一些。
月耀愕然地看她一眼,既然都是方外人,道友這話豈不是看不起同道?
唐文姬的手就摸到了腰間,冷冷地看著他,你走還是不走?
她的腰裏,可是纏著九節鞭的。
月耀弄了一個沒趣,隻能再次離開,不過對方的態度,反而越惹得他想看個究竟了。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道觀真的要關門了,他哪怕不混飯,隻在這裏待著,都是不可能了。
但是臨出門之前,他看到了一人,瞳孔忍不住縮了一下,他也來了?
這位也看到了他,不過目光一掃而過,仿佛沒有注意到一般。
月耀下山了,馮君和關山月站在一起,默默地看著那個遠去的身影。
馮君張采歆和唐文姬耳聰目明,早就聽到了此人說話,所以小天師才會那麽不客氣。
關山月歎口氣搖搖頭,這時候她終於能釋放一點情緒出來了,這家夥真讓人討厭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一個聲音響起,這個月耀,可是一隻尋寶鼠
眾人扭頭一看,卻現青城的張洞遠站在身後。
張洞遠也不在意馮君的態度,而是點評起了月耀,他對此人相當熟悉。
用他的話來說,此人就是個踩盤子的主兒,全國各地到處遊曆,眼力非常毒辣,一旦現什麽好東西,就會想方設法據為己有,不管是古董也好,是法器也罷。
當然,很多時候他自己是吃不下這些好東西的,於是就聯係附近的佛門勢力,自己得一點好處。
這種實為行腳僧,暗為尋寶鼠的人物,自古就有,反正他們不事生產,走到哪裏就化緣到哪裏,不需要花費什麽費用,做的也算是沒本的買賣。
而且尋寶鼠做得久了,能給佛門淘換到一些好東西——至不濟也能增加一點影響,所以做得越久名氣就越大,也就越不愁吃喝供奉。
當然了,道門裏也有類似人物,不過大致來說要少一些——因為道門是不講化緣的,而可以掛單的道觀,也沒有多到隨便走一走就能找到一家的地步,遊曆的成本太高。
張洞遠對這家夥的印象極深,因為就是此人,差點把青城的寶物弄到峨眉去,搞得兩家很是打了一陣嘴皮子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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