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謝謝
警備室裏一堆人圍著監控閑聊。
“那家夥在幹什麽?”
“不知道,似乎豪格暈倒了,他趁機按他肚子?”
“嘔,好惡心,這貨對豪格有意思?!”
“不,你還是沒注意看細節,你看,看他的手,看到了嗎?這似乎是在趁機偷玩那些裝備,他可能是這方麵發燒友,對我們這兒的新式武器很感興趣。”
“話說他是誰來著?”
“開美容院的。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傳嗎,說他能治好皮膚上的問題。”
“那他怎麽到這兒來了?”
“你忘了?棘皮病嘛!”
“這樣啊,那……現在這種算異常情況嗎?我們需不需要報告上級?”
“不用了,快看,豪格醒了……”
監控畫麵中,那個叫豪格的衛兵終於在東平的“搶救”中醒來。
……
豪格恢複意識後,第一時間就發現有人在他身上亂按,連忙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抬起槍就瞄準。
“喂!我可是在幫忙……”
“閉嘴,退後,退到牆邊去!”
豪格很警惕,一邊拿槍警戒東平,一邊用餘光掃描身上,看是不是遭到了侵犯。
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竟然會被……想想都恥辱。
身上好像沒問題……咦,快拆扣怎麽扣反了,我早上這麽不小心的嗎?
東平試圖解釋:“你不信的話看監控……”
豪格一聽監控,立刻就意識到自己暈倒的樣子被那幫警備室裏愛嚼舌根的家夥看到了,然後就開始頭疼——天知道之後被他們傳成什麽樣!
他現在真是連死的心都有。
早就聽說不吃早飯容易暈倒,他以前從不信邪,認為身體好扛得住,沒想到……這次晚節不保了!
就在兩人僵在這裏之時,走廊盡頭一聲聲呼喊由遠及近傳來。
“吼!消了,真的消了!”
東平也不再跟衛兵糾纏,轉身就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
越跑,興奮的呼喊和激烈的說話聲就越大聲,最後當東平推開棘皮病患所在的圓形坑室大門,巨大的聲浪像是直接打在了他腦門上。
直接許多人圍著普蘭的玻璃柱歡呼雀躍,普力也一改之前的嚴肅,在周圍人恭喜的拍打推搡中,笑的合不攏嘴。
東平一邊站在人群外往裏瞅,一邊問旁邊的人:“怎麽,棘皮消的那麽快嗎?”
“啊,我們的英雄來了!”
“太不可思議了,那麽多的碳酸鈣骨刺、骨板,怎麽就像鹽一樣在保護液中溶解了?!”
“對對對,而且原來的皮膚竟然沒有受到損傷,簡直不科學!”
“您的藥效效果太好了,他們都有救了!”
“可不可以讓我分析一下藥劑的成分……”
“人類必勝,人類必勝!!!”
被發現的東平被人群圍,用聲音一陣蹂躪,最後還是普力趕跑了他們,替他解了圍。
“抱歉讓您受到了驚擾,希望您別太怪罪,在這個研究所裏,我們被這個課題折磨太久,付出的代價太大,已經快絕望了,真的需要發泄。”
“沒事,不用道歉,我理解的。”東平笑了笑。“我現在也是這個研究所的一員,我們應該分享成功的喜悅。”
普力沒再說話,隻是笑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來對他的話很滿意。
然後他回頭,再次伸手撫摸著兒子的玻璃柱。
害怕普蘭太久沒睜眼,於是目前頭頂的燈光已被調暗,借著幽暗的燈光,東平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柱中漂浮的東西已經從猙獰的怪物變成了一個跟普力模樣相似的青年;這人皮膚上一點毛發都沒有,肌肉由於長期缺乏鍛煉而萎縮,顯得很瘦弱。
那邊跟克蘇魯有關的家夥一死,這邊骨刺就消了,神秘係的東西還真是不講道理。
東平心中這麽想著。
突然,他看見柱子裏的人影一動。
柱子裏的一隻手抬起,貼上了玻璃,與普力的手隔著玻璃相對。
普力抬頭,發現普蘭已經醒來,正與他溫和的對視。
普力先是用力抿著嘴唇,眼眶泛紅,隱忍著心頭的情緒,然後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又忍住了,最終他隻對著旁邊大喊了一聲:“他醒了,排水開艙!”
眾人聞聲而動。
一通忙活,普蘭被人架了出來。
普蘭出來後渾身無力,他被人扶著,披著毯子,呼吸略吃力,虛著眼睛,茫然地環視了一周,顯然還沒徹底摸清狀況,老半天才緩緩抬手用食指在眉心一點,對眾人行了個禮。
“助理研究員普蘭,因疏大意,染病曠工三年兩月又十七天,如今痊愈,請求歸隊。”
隻聽他聲音暗啞道。
普力終究還是沒忍住,眼淚噴湧而出。
隻聽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歡迎回來,孩子。”
……
由於東平說他需要休息一天,明天再繼續治療,眾人盡管不知道他就下個藥有什麽好累的,但也沒有催促他。
在留下了東平一個閑人照顧著普蘭後,其他人又被普力驅趕著,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去了。
普蘭剛剛醒來,還沒什麽精神,但也不想去醫務室躺著,於是就在對麵沙發上裹著毯子縮著,看著自己離開後空著的艙室出神。
三年前的老人們除了表達了老友歸來的欣喜以外,也沒有少見多怪,隻有這三年新來的人,對這陌生的名人很好奇,不停地拿眼睛瞟他——研究人員變成被研究人員,最後又重新變成了研究人員,真是傳奇一般的經曆!
一上午跟詭異的家夥戰鬥,現在東平已經餓了,於是討了三分這裏的工作餐來補充能量。
新啟星的餐飲受星際移民的經曆影響太大了,工作餐竟然是一杯一杯類似營養液的醬狀菜品,這東西營養豐富還有利消化,要是趕時間一口悶都行,連嚼都不用怎麽嚼,調味也不差,還有多種口味選擇……但東平很不喜歡!
所以他批判著,把三大杯都吃光了。
老實說,經過這一場戰鬥,東平即便身體狀態被重置了,但丟掉的SAN值並沒有完全被找回,精力很難集中,腦子也不太靈光的樣子,目前心情愉悅的吃飯休息,對他精神恢複很有幫助。
至少他明顯感覺心裏舒服多了。
將手裏的空杯子放下,東平終於有心情關心一下被他“照顧”的人了。
“你在看什麽?”
普蘭轉頭看著他,指著那具空著的玻璃柱,“我之前就在那裏麵飄了三年嗎?實在太不真實了。”
“你在裏麵的時候大腦應該是清醒的吧?”
“也不盡然。我那時候沒什麽事做,大多數時候都隻能用睡覺來逃避,比如我之前就才剛睡醒……沒想到一睡醒,世界都變了。”
“不是還有耳機能聽東西嗎?”
“我收聽的節目是我爸給我準備的,或許是他在展現他對我的關心吧,但他的品味……哎……更何況他特別忙,經常都不記得幫我更換節目單,再好聽的東西反複洗腦,也是會討厭的。所以我這三年睡總是在睡覺。”
普蘭晃了晃腦袋:“我現在才發現,清醒時腦袋竟然暈的,應該是睡出了神經衰弱吧,哎,之後得少睡覺了,我感覺好像把下半輩子所有的覺都已睡完,大腦怕是都睡退化了。”
“少睡挺好,死後自然有大把睡覺的時候,活著就該珍惜難得的清醒。”
“你這麽一說我感覺自己浪費了好多清醒的時間,好慘啊。”
“看看還飄著的那幾個吧,你最晚中招,最早被治好,已經很幸運了。”
“哈哈。”
普蘭難得的笑出了聲,然後笑容逐漸收斂,最後嚴肅而鄭重對東平感謝道:“謝謝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