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所謂華夏
“那你還讓他們進來搜?”
“他們到最後不是沒有搜嗎?再說了,即便真的搜起來,我不信你不會好好藏著。”
“那……”
“還有什麽問題快點問,我困了。”蕭錦芸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現在按照北京時間該到十二點了吧?女孩子的美容覺可是最重要的……
“沒什麽,隻是想告訴你。”
“什麽?”
“我叫秦逸風,記住了。”他在她耳邊輕輕嗬氣說道。
不習慣這樣的曖昧,她努力想要離他遠一些,而他也有了一絲的尷尬。沉默片刻,一聲回見在屋內蕩開,還沒等她回過神,屋裏已經隻剩她一人了。洗洗睡了吧,明兒不是還得接受“審問”麽?那個男子,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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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被楚楚冷著臉從被窩裏喊了起來,蕭錦芸雖然沒指望她能對自己熱情,不過,這麽冷漠的表情還是讓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特別是心裏最深最深的地方。她自認,對這個丫頭,她無愧。
照著往常一般穿衣洗漱,隻是不再有打鬧聲,不再有笑語,整理好一切,蕭錦芸複又看了一眼楚楚,她低著頭,並未有任何的表示。
“走吧。”蕭錦芸站起身,輕聲說罷,沒有多餘的東西。
身後沒有人跟上來,她聽不見楚楚的腳步聲。有一瞬,她慌了。隻是念及楚楚今早的冷然,她無法再向平時一樣湊上前去問她怎麽了,不好意思再與她說說笑笑,略一皺眉,隻是在門口停滯了片刻。正當她準備跨出去,忽聞身後傳來柔柔的一聲。
“錦芸姐姐。”
身子一愣,蕭錦芸睜大了眼睛回首望向那仍是低著頭的女子。剛才是……她看著她的身影,扶著門的手鬆了一鬆,不見下文,繼而又抓緊了門框轉身準備離開。
“姐姐……”楚楚喚著,突然上前。她的雙手從蕭錦芸的腰間穿過,緊緊環住她,而腦袋則伏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濕了。這是蕭錦芸唯一的感覺。怔在原地,她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姐姐,楚楚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姐姐,是不是?你告訴楚楚,你不是壞人,對不對?你告訴楚楚呀,你說呀……”楚楚一邊抽泣,一邊無力地呻吟著,她在顏府很久了,雖然別人對她都很好,但是那些都遠遠不及蕭錦芸表現出來的平和。即便有,那又怎樣呢?他們可不是她的主子,他們是同一等級的,就算有個三六九等,也輪不到他們對她指手畫腳。可是蕭錦芸的身份完全不一樣呀。
身子鬆軟了下來,蕭錦芸輕輕歎了口氣,咬著唇瓣不出聲。原來這丫頭是擔心自己啊。她心想著,手鬆開,撤下門框,放到腰間輕輕拍著楚楚的手,一邊寬慰道:“楚楚,萬事都有公道一說。我自認無愧,你無需擔心。”
“楚楚信姐姐的為人,若姐姐真的做了對不起顏府的事情,昨晚自然可以一走了之。楚楚雖然隻是個丫鬟,但姐姐對楚楚很好……”楚楚輕輕應聲,鬆開手退到後麵,“昨晚上想了一夜,如果姐姐真的走了,那隻能說明楚楚看錯了人。但是楚楚一心希望姐姐離開,這樣不管事情結局怎樣,楚楚都不必看著姐姐受到傷害。”
“不說了,他們怕是等急了。”莞爾一笑,其實蕭錦芸也在擔心,隻是她不希望這種情緒感染到更多的人。下定了決心,她毅然地轉身走了出去……
楚楚跟在其後,濃濃的擔憂之下,卻摻雜著淡淡的不忍。
步入廳堂,如想象中的。顏以亦坐在主位,旁邊坐著白易,再左邊是顏以素,而顏若立於白易身後。這些人在場蕭錦芸並沒有什麽好詫異的,令她無法想明白的是出席的另外一人――離幻羽。即便是知道她與顏以亦的關係並不一般,但看見她在此,蕭錦芸還是有些微微的吃驚。畢竟,對於顏以亦流連花叢間的性子,能讓離幻羽在這裏“旁聽”,實屬不易。
楚楚站在門外,這種場合她不宜進來,其他下人自然也不會到場。蕭錦芸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在場的人,隨後隻是看向顏以素,她的目光不似之前的稚氣,帶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你們這麽大的排場,想做什麽?”見他們都不說話,蕭錦芸柔笑著搶過主動權。
“你是誰,這個問題你能回答嗎?”顏以亦玩弄著手中的玉杯,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向蕭錦芸問道。
“我記得,我解釋過了。如果你要深究下去那我也隻能說抱歉了,因為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西陵國的南邊無海。”坐在一旁的顏以素悶悶地開口,眼睛盯著蕭錦芸,麵相冰冷。
“西陵國?”蕭錦芸微微扯了扯嘴角,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國都的名字。
好像是嗬,她從來都沒有問過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裏,不過,這西陵國到底是什麽國家?唐宋元明清沒有吧?再往前?五代十國?還是三國?那也不會天下太平了。老天爺,你到底在搞什麽?莫非這是傳說中的……架空?好吧好吧,她服了她的RP了。
自顧自地想著,眾人隻看著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歎息,一會兒搖頭一會兒輕笑。層層的疑惑在他們心中鋪開,他們又何嚐想這樣防著身邊的人呢?隻是情勢所逼,他們也無可奈何。
“我想你們是誤會了,我不知道這是西陵國。”相通了一切,蕭錦芸抬頭笑道,“也是我的失誤,來的時候都沒有問清楚這是哪裏。不過,即便你告訴我這兒是什麽國家,我一樣不清楚。我對這個國度一無所知。”
“那你說說你是什麽國家的總可以吧?”離幻羽淡淡開口,雖然話是這麽說著,但是蕭錦芸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信任。
嘴張了張,她又不知從何說起,一咬牙,她淡淡道:“華夏。”
蒙吧蒙吧,說了總比不說好,蕭錦芸一邊暗自在心底祈禱一邊無奈著,她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啊,要被這樣審問。一想到這裏,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更加想念起自己的親朋好友,臉上也染上一層淒清之意,而眼中,更是霧蒙蒙的一片。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蕭錦芸是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她需要發泄。當著眾人的麵,淚猛然滑落。這不是她第一次哭,卻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因為想家而哭,她一向認為自己夠堅強,絕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為了一點小事而哭鼻子。可是如今,她還是哭了,而且哭得淒淒慘慘。
“別哭了,我們不過是想知道得清楚一些。”白易風度翩翩地上前遞過一條帕子。
蕭錦芸用手背不顧形象地擦拭著淚水,她才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以前即便做的再不好,她犯了再大的錯誤,也都會有人在身邊安慰她,她從來不需要擔心自己是被拋下的那個。就算她被一個人拋棄了,身旁還有不少支持她的人。可是在這裏,她不過是孤孤單單的一個小女生,她憑什麽要接受這些不公平的待遇。
“錦芸姐姐,別哭了,腫了。”
聽見顏以素的聲音,蕭錦芸這才後知後覺地抬頭,發現白易的手仍舊沒有收回,而他正看著自己呢。臉上微微發燙,她有些羞澀地接過帕子,蚊蠅一般的“謝謝”。
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麽開始怎麽結束的,沒有人能夠說明白。在外人眼裏看上去必死無疑的蕭錦芸竟然可以毫發無損地回到流蘇閣,除了那微紅的雙眼,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醞釀著的,發生過的,一切的一切都傾覆在了蒙蒙煙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