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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請你離開

  白易抓住蕭錦芸的手,靠在離心最近的地方,上前抱住她,喃喃道:“芸兒,沒事了,不怕,我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白易,嗚嗚……我看不見了……”蕭錦芸覺得自己以往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需要安慰,與失明比起來,考試不及格怎麽樣?被爸媽責罵又怎麽樣?失戀怎麽樣?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又怎麽樣?那些都可以成為過去式,但是,她如果真的看不見了,真的要一輩子就在黑暗裏生活,那就不是她可以接受的範圍了。再也沒有陽光的生活,她想起來都覺得難受。她不要永遠的黑暗,絕對不要!


  他不知道她原來這麽愛哭,長時間以來的壓抑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他不會安慰女孩子,隻能生澀地抱著她給她最起碼的安慰。隻是,他不知道,他的力所能及在此刻是她最需要的東西。


  “沒事的,我會把你治好。”聽著她越來越小的抽泣聲,白易知道,她哭累了,索性將她又抱緊了幾分,便在她耳邊輕輕呢喃。


  莫名地煩躁著,蕭錦芸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但她很清楚,失明不是一句話就可以治好的,可還是沒由來地選擇信任這個摟著自己的男子。


  為她擦淨了臉頰上殘留的淚水,白易緩緩起身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床上,不停地安撫著她。直到看見她帶著淺笑入睡,他才鬆了口氣。擔憂地撫上她的脈搏,白易愣了一下,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脈象十分平和,與常人無異,看來以毒攻毒並沒有給她的身體帶來更多的傷害,但是失明是怎麽回事?


  “白公子……”


  白易回首望見在門口扶著門框的楚楚,收回手,起身問道:“你在那裏多久了?”


  深吸了口氣,她很不自然地訕訕笑過:“剛來。”


  “嗯。”他應聲,走出房間,站在長廊上,仰頭看著藍天之上飄過的雲彩,淡淡道,“她身體裏沒有餘毒,你可以放心了。看不見應該隻是暫時的副作用,我會想辦法盡快解決。”


  聞言,楚楚總算是放下了心。蘭溪去找她,對她說蕭錦芸醒來卻似乎什麽都看不見的事情,讓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匆匆過來的時候,正趕上白易在安慰蕭錦芸,她也不好擅自闖入,在門口站了很久,等到蕭錦芸情緒穩定,等到白易為她把脈完畢,她才開了口。白易太過溫柔,她擔心,蕭錦芸會沉溺於那份溫情……


  細雨微微落了下來,是上蒼的淚水,無情的天也會哭麽?楚楚可笑地扯了扯嘴角,為什麽世上那麽多不平的事?老天,你能不能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好人為什麽要承受這些折磨?


  蘭溪一路走來,發現楚楚立在房門前,聽雨看雨,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又不見白易的身影,下意識地走過去便問道:“楚楚姐姐,白公子走了嗎?”


  似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楚楚後知後覺地回過神,倒也沒有要去糾正的意思,輕啟朱唇:“剛走。”濃濃的擔憂和失落在語氣裏不停地徘徊著,一時間讓人摸不著頭腦。


  “是不是小姐的病沒辦法了?”


  “胡說什麽!姐姐沒事。”楚楚激動地衝著蘭溪吼了一句,片刻之後又立刻冷靜了下來,歉意地看著被她嚇到的蘭溪,撇過頭,死咬著嘴唇咬字不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緊皺的秀眉明明已經說清了一切,還要在那裏狡辯。蘭溪在心中冷笑,麵不改色地望向屋內:“沒事兒,楚楚姐姐也是為了小姐而擔心。奴婢不該多言。”


  聽到這話,楚楚心裏的愧疚感越深,頃刻間也不知道要用什麽來表示了。


  一簾幽夢,一簾雨。三分清溪,三分憐。


  -


  “蘭溪,今天府裏怎麽這麽熱鬧?”聽著熙熙攘攘的聲音,蕭錦芸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抬眸看向門外,好奇地張望。


  這小半個月來,她遠沒有先前對黑暗的恐懼,她的視力即使不吃藥,也在一點點恢複著,每一天她都能感覺到陽光比昨日的更耀眼。弄清楚這不過是蛇毒後一點副作用,她也不像之前那樣憂慮了,安安心心地養病。


  對於淺飾的事情,她始終隻字未提,也沒有人再敢在她麵前提起,不想讓她傷心流淚,不想讓她舊病複發,這都是緣由。至於顏以素,據說是醒了,但她也沒有去看過,隱隱害怕,回到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四個人變成三個人的結局,總是讓人想起經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也不想繼續深究下去,那樣隻是拚命地傷害她自己罷了。


  離幻羽被解除禁足令以後就直接回了她爹那裏,連辭別都沒有來。蕭錦芸已經能感到這個女子對自己的看法也好,做法也罷,都有了明顯的改變。不過,她對自己問心無愧的事情,從來不會多加煩憂。這也算得上是她的一大特點了。


  唯一讓她擔心的就是楚楚,那丫頭不知怎麽了,身體時好時壞。她隻要問起關於她身體的事情,所有的人都開始刻意回避這個話題,連身邊的蘭溪也是一樣。她了解,可能是什麽人特意囑咐過吧,或許是楚楚,或許是白易,總之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就是了。越是這樣,她便越是忍耐不住,卻也無可奈何。


  跟在她的身邊,蘭溪低著頭,應道:“回小姐的話,少爺今天要回來。”


  蕭錦芸的身體猛地一顫,是顏以亦要回來了?多久沒見到他了呢?似乎是好久了……


  他整日在外奔波,這次好像是皇上交代他要他解決些瑣事,所以府裏發生這麽多事情他也不能及時趕回來。在這些個日日夜夜裏,蕭錦芸不是沒有想過他,但每想一次,就痛苦一次。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念自己,不知道那次的吻到底代表了什麽?

  “小姐,少爺請您去大堂。”門外突然走進一個年幼的丫鬟,甜甜的聲音在不大的房間裏回蕩著。


  “嗯,我知道了。”蕭錦芸忐忑不安地回答,側首吩咐道,“蘭溪,幫我梳洗一下,簡單點就好。”


  “是。”蘭溪把她扶到梳妝台前坐下,執起木梳為她梳理著柔順黑亮的秀發,眼裏深埋著嫉妒與自卑。


  三千青絲被盤了起來,用一支檀木簪子簪了起來,端莊而又典雅。如玉般的臉頰,略去那病態,便有若出水芙蓉一般清麗脫俗。雖然能看見不少東西了,但有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還是會變得模糊,因此,她唯一的變化,不過是眼睛罷了。


  “小姐。”


  方才來的小丫鬟站在大堂門口,見到蕭錦芸走過來,即刻作揖側身讓她進去。


  蕭錦芸踱步而入,尾隨其後的蘭溪卻被攔在了門外。大堂內其餘的下人也紛紛在此刻魚貫而出,大門被掩上。仍舊是那個大堂,仍舊是那些人,少了的,不過是個離幻羽。


  這次又是什麽?蕭錦芸疑惑地看向周圍的人,她似乎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吧。上次在這裏,她是因為身世不明,可要解釋的都解釋過了呀。


  “下午,你就離開顏府吧。”坐在正位上的男子靜默了許久,緩緩開口道。


  冰冷的語氣讓蕭錦芸的心支離破碎,身子一滯,她倒退了小半步,好不容易穩住重心,可眼裏的不可置信卻毫不猶豫地暴露在外。“為什麽?”她顫抖著聲線問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


  又是這個問題!蕭錦芸冷笑著瞥了他一眼,她還以為她會改變他,成為他的唯一,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她的癡心妄想罷了。顏府裏美女如雲,他怎麽會看上自己這樣一個沒有背景,而且就算是姿色,在他眾多女人裏也隻能算得上中等偏上些的人呢?是她自己想得太美好。所以才會傷的這麽深。那個吻,不過是一個玩笑吧?


  “你還要我解釋幾次?我就是我,蕭錦芸。”她冷著聲音,不自覺地帶了些憤怒的情緒。


  “那你能說說你和蕭少卿的關係嗎?”顏以亦眯著眼睛,看著快要暴跳如雷的小女人,唇邊殘忍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我們是朋友啊。”她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所有人一怔。


  “姐姐,那是……四皇子……”一邊坐著的顏以素忍不住無奈地開口,哪有和皇子做朋友還說的這麽理直氣壯的?就算是攀枝也沒有這樣攀的。感到蕭錦芸望向自己,她立刻低下了頭不說話。淺飾的事情她的確感到十分抱歉,所以即便在她醒來後沒有等到蕭錦芸來看望一次,她也絲毫不生氣。錯的是她,即便淺飾是因為那個人的命,可主意是她出的。


  “我知道,所以呢?”想了一下,蕭錦芸還是開了口。


  看著顏以素愧疚的模樣,她心裏也很不舒服。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這裏是顏府,我是顏府的主子,我不能拿我親人的性命開玩笑。不管你當初是為了什麽進入顏府,現在,請你離開。”


  沒有任何解釋的話,使她的心涼到了最深,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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