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看夠了
又是金色的沙灘,這是第幾次了?嗬,蕭錦芸看著這熟悉的景象,卻不像曾經,還有那種落淚的衝動。是因為不愛了,還是心死了,又或是她不在乎了?她不知道,海風吹拂著臉頰,似乎就像真的一樣。但,她現在很清醒,她不可能回到現代,已經經曆過兩次夢境的人,很難再相信第三次是真的。
幾乎是下意識地去看自己的服飾,她是不是進步了很多?至少,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傻傻地去追尋什麽。
“錦芸。”
“-夏,謝謝,你又來看我。”沒有背過身去,她能清晰聽到身後之人的聲音,隻要她開口,她就能認出她,不,即便不開口她也可以。是不是應該說,她們達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
“回來吧,我好孤單,你快回來,錦芸……”
悠然的聲音穿過天地,蕭錦芸的心顫了,這聲音……
茫然地回頭,見著末-夏滿臉的淚花,漸漸變成血水,從眼中不斷流出,她恐懼地退後,這不是她的-夏,不是!幽怨的神情,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祟?風飄荷香,那年夏天,她們相識。落葉成秋,她們離別。是不是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了,還是老天爺閑的太無聊,拿她們這些尋常人開玩笑。
“夏,我好想你……”唇邊的呢喃溢出,她的淚,猛然滑落,濕了枕巾。
坐在床邊的男子眼神一滯,緊接著是無盡的怒火。她要嫁給顏以亦為妻,他氣;她被蕭少卿擄走,他氣;現在,她在夢裏還喚著別人的名字,他更氣。這個女人,到底想著多少男人。秦逸風並沒有發現,他所有的怒火來自於“夏”,而他自己,連這人是誰都不知道。他看著這個在夢裏還是哭的女子,惱怒地起身,他念她無數夜,沒料到她竟然是這樣的品性。濃濃的失落籠罩在心頭,他也不願多加停留,疾步離去。
身後,一聲嚶嚀,轉醒的女子似乎是聽見了離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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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名字啊?”蕭錦芸好奇心又起,剛吃完午飯,咬著筷子便問道。
不期然,對上女子冰冷的眼神,她倒也沒覺著什麽,隻是牙齒猛地一疼,定睛一看,是她將自己嘴裏的筷子取走了。無聊地撐著腦袋看她忙碌來忙碌去,蕭錦芸簡直就快無語了。第十天了,眼前這個貌似丫鬟一類的女孩子在十天裏麵就對她在第一天說了一句話:“小姐,從今天開始奴婢來照顧你。”而且,連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也是一塵不變的冷。
蕭錦芸不太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也不清楚是什麽人把自己留在這裏。印象裏在暈倒之前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人,還蠻眼熟的,但現在腦子裏麵一團糟,壓根想不起來。罷了,如果真的是找她麻煩的人,那她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如果對方是友,她這樣擔心也沒任何的必要。
也就是懷著這種心思,她竟然毫無憂慮地在這個房間裏住了下來。
說來也怪,對方派了這麽一個沉默寡言的丫鬟伺候她,是故意的嗎?誒,她歎了口氣,抬眸看著這小丫頭認真的表情,懶懶地轉身,伸了個懶腰,想繼續上床睡會兒。估計這十天身上長了不少肉,不過沒辦法啊,吃了睡睡了吃的,不胖,怎麽可能!對方也不知打的什麽主意,好像是把她軟禁一樣,反正就是不允許她到任何地方去啦。
而且,蕭錦芸還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小丫頭的右手上,特別是手掌中央的地方,有很深厚的一層老繭。這說明什麽?說明人家是練家子呀!隻有握劍的人,那個地方才會有特別突出明顯的老繭。她記得,林瀚的手就是那樣的。連容姒醉的手心,也有一層老繭,但可能是由於女子愛美吧,她保養的很好,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當然,這中間還有白易和顏以亦兩個特例,應該是白易的功勞了,醫術可以改變一切嘛!
“昭兒,教主吩咐你把小姐帶過去。”
蕭錦芸正準備歇著,門口突然傳出這麽一句帶有磁性的聲音。還算是過得去吧,聽聲音,人應該也長得不錯。昭兒?就是那個丫頭的名字嗎?還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走出來,那丫鬟已經走了進來,一如往常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
蕭錦芸迷惑地看著她,被她盯得有些發毛。
“教主有請。”輕吐四字,昭兒側身讓開一條道,示意蕭錦芸可以離開。
蕭錦芸混混沌沌的,腦海裏隻剩下“教主”二字,這是什麽教,弄得這麽神秘。她撇了撇嘴角,不耐煩地起身。倒不是有多不樂意,隻是想到自己被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家夥軟禁了這麽些天,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順著大理石的長廊走去,一路上看見的皆是或黑衣或白衣的男子、女子,似乎這裏除了這兩種顏色,再無其他。又不是色盲……她在心底暗自嘀咕一句,倒也沒有多加在意。這些人給她的感覺無非就是自己幹自己的事情,很敬業而已,即便她這樣一個大活人從他們麵前走過,他們也隻是充耳不聞,繼續幹自己的活,要不是他們之間小小的交流,她說不準還真的會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什麽先天性的遺傳問題。
昭兒領著蕭錦芸走到一間屋子前,屋前還立著兩名婢女,不過這兩人明顯比昭兒的地位要高出一些,身上有佩劍,倒更像是侍衛了。其中一名女子推開門,隨後退到一旁,垂下腦袋也不說話。
蕭錦芸無奈地看著這沉默的三人,真不明白她們一個個低頭看著地上幹什麽,難道有金子撿嗎?扶著門,她剛一踏進屋子,屋門就被外麵的人關上了,沒有什麽,隻是把她嚇了一跳而已。
“有人嗎?”她輕輕地開口,陰森的屋子讓她有些怯懦起來。
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應,她皺了皺眉,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向屋子裏麵走去。一道屏風,一張木桌,放滿書籍的書架,看似有些年限的瓷瓶,怎麽看都是儒雅之人的書房。
“有人嗎?”蕭錦芸耐不住性子,又問了一遍,不知是氣得還是害怕得,聲線中不忍帶上了一絲顫音。
咬了咬唇瓣,也不知對方是誰,叫自己來這裏做什麽,她心裏很不踏實,這種事情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但現在再次襲來的感覺讓她渾身上下都難受。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緊盯著自己的眼睛,可她卻什麽都看不到。
歎了口氣,既然對方不願意出來,她也不想多做什麽無謂的事情。想要出來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出來了。如是想著,她毫不客氣地開始“欣賞”起屋內的每一樣物件。走到書架前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看著滿滿當當的書櫃,心底最深的地方被觸動了。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她隻記得自己大喊著不要上課,不要作業,不要讀書,不要考試。可現在看到書,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她和末-夏雖然性子像極了,但終究是有些差別的。比如她愛玩,末-夏有時也瘋狂,但大多數時候則是捧著一大摞的史書誦讀。或許是因為想到了末-夏吧,蕭錦芸的手還是伸了出來,指尖觸上整潔的書皮,唇邊不自覺地帶上了笑容。
他站在屏風後,看著她如今自顧自地笑,那日雖然暴怒之下離開了,但還是選擇派人去照顧她,也不知是不是特意,他不允許她走出自己的地方,等著她抗議的那一天。可她反而過的很安閑,讓他有些氣結。
“看夠了?”
熟悉的調子,熟悉的嗓音,以及……熟悉的句子!蕭錦芸驚慌地回眸,發現一名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後,印象裏似乎是見過麵,而且他怎麽和那天走出皇宮的時候見到的那個人……那麽像呢?困惑地眯了眯眼睛,她感覺自己有必要好好想想了,沉默許久,幽幽問道:“你……是?”
隱忍著怒火,秦逸風的雙眼死死盯著她,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把他給忘了!“姑娘,好記性。”他咬牙切齒地說著,卻還是沒有說到重點上,似乎是特意讓她自己去猜想。
蕭錦芸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人,眼神一暗,她是不是太黴了?見到的男人倒是都很好看,不過對她好的,就寥寥無幾了。現在遇到一個應該可以算得上是“救命恩人”的男子,還這樣凶巴巴地看著她,她又沒殺人放火,幹什麽呀!
暗自在心裏念叨著,她也不說話,恍然間,一張很像的麵容閃過腦海,呃,好像,是一模一樣?
“秦逸……風?”她不是很確定地小聲問道,那個被她救過的男子好像是說他叫這個。
“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慶幸,蕭姑娘還能想起在下的名字,真是不簡單。”冷嘲熱諷地說著,他也不含糊。
訕訕地笑笑,她的臉都快丟光了,如果現在地上有一個洞,她一定會鑽進去。可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