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帶走她
“你把楚楚帶走吧。”出乎意料的一句話，白易麵無表情地說著，一反往日的風格。
“你瘋了？你明知道他……”蕭錦芸忙止住，她不想再提起那個人，她恨他……
是恨麽？或許吧。她有的時候也糊塗的要死，明明不喜歡卻裝作很喜歡，明明很喜歡卻裝作很討厭。有的時候，她恨這樣的自己，可是沒有辦法，她不想在別人麵前表現的太過懦弱了。側過臉去，她的眼中閃過一道憂慮。她能感覺到白易對她有些除了朋友以外的感情，畢竟她也是談了幾場戀愛的人了。以前不知道，可現在再看不出來那她就真的是腦子被驢踢了。正因為他一直在身後默默地支持，她才不想害了他。顏以亦做事情向來都有自己的目的，誰知道他下一次又要做什麽？她不得不懷疑他的一切，她被騙慘了……
“我隻看見楚楚跟著一個女子走了，或許是她的什麽人，我不知道。”白易知她心中所想，嘴角硬是扯出一絲弧度，看她還在猶豫不決，他微歎了口氣，下了馬，走上前瞥了一眼她身邊的昭兒，示意道，“芸兒，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看白易的神情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蕭錦芸也擔心昭兒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輕輕點頭，吩咐道：“昭兒，你在這裏幫我照看著楚楚，她可是我妹妹，在我心中，沒有人會比她更重要。”把事情說的格外清楚，她相信昭兒會懂這其中的意思。
她埋頭跟著白易走到一旁，看了看楚楚，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望向他，也不言語。
“你不帶走楚楚，隻會讓她更早離開而已。”白易黑亮的眸子閃了一閃，低聲說道。
“什麽！”蕭錦芸猛地喚道，見眾人紛紛側目，這才特意壓低了聲音，可眼中還是掩不住的焦急，“白易，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她會更早離開？”
白易知道她的著急，也不拐彎抹角，問道：“你記不記得你之前中毒的事情？”
蕭錦芸點點頭，她當然記得，那件事情還讓她受了不少苦。更何況……還有一個人因為她而……腦海中那張清純的容顏揮之不去，她也明白，這是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罪過。
看她的表情，他知道她又想遠了，便輕咳一聲拉回她的思緒：“在那之前，楚楚來找過我，說容姒醉替她把脈之後神色就有些怪異，後來又偷偷塞了張紙條給她，告知她她是中毒了。楚楚和那個女人之間有些不能提的往事，也是因為這樣，那個女人對楚楚向來是能忍則忍。楚楚得到那女人的診斷，就立刻來找我，讓我再幫她看看。可我卻發現，她的身體除了虛弱以外沒有任何問題。”
“她在騙楚楚？”蕭錦芸疑惑地抬眸，沒有理由啊，容姒醉沒有任何緣由要說這個謊言的。
“起先我也是這麽想，原因我也想過很多，但始終沒有頭緒。但你那次中毒之後，楚楚就突然暈倒，幻羽師妹給她把脈的時候也說她是中了毒。我那個時候才有些注意起她的身體狀況，又為她把了一次脈，結果和上次截然不同，分明就是中毒的跡象。”白易的眼神在遠處的楚楚身上飄忽了一下，又定睛看向蕭錦芸，繼續說道，“直到前陣子我為楚楚複查，才發現她體內的毒素又像完全消失了一樣。因著這件事情，我特地飛鴿傳書給師傅問了問這種情況。結果……”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讓蕭錦芸忍不住問道：“結果是什麽？”
“師傅說，那不是毒，可能……是被人下了蠱。”
“蠱？”蕭錦芸訝異地重複了一遍。
以前在小說裏她也見到過這種東西，反正說什麽的都有。最多的說法就是從西域流傳而入，比一般毒藥要厲害一點的東西就是了。不過說來說去，肯定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我雖然精通醫術，但對於蠱，我實在研究的很少。這陣子帶著楚楚到處走南闖北，就是為了尋找些懂這方麵事情的人。不過，這蠱本來就不是在西陵國內起源的，所以很難。雖然找到了一些能人異士，但都表示特定的蠱有特定的解法，他們也不能做什麽努力，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讓楚楚喪命……”白易說罷，看到蕭錦芸有些蒼白的臉色，和那絕望而孤獨的眼神，一時間心都揪了起來，但還是不得不說下去，“所以我讓你帶走楚楚，對她的蠱，我沒法解開。她最近已經出現了一些異常的狀況，睡的時間開始越來越多，我擔心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醒不過來。她最想要見到的人就是你，連照顧她的丫頭都好幾次在她睡覺的時候聽見她在夢裏叫她的名字……”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蕭錦芸咬了咬唇，苦笑著，“我和她才剛見麵而已啊……”
“芸兒，你要想清楚了。你現在不帶走她，以後恐怕連見到她的機會都沒有了。況且，你認為她在你身邊就一定過得不好嗎？她要的是什麽？她不需要你給予她任何物質上的東西，你的善良已經足夠讓她品味了。在我身邊，在以亦身邊，四處都潛伏著危機，可以這麽說，她跟我們在一起，那才是最危險的。”白易說著，眉頭又皺了起來。他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說服她，但他必須要盡力，他也不想讓她以後後悔。
蕭錦芸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顏以亦剛剛走上那個位子，反對他的人想必也不會少，特別是舊貴族，總會有人要說些不中聽的話。這些刺拔不得、留不得，夠他煩惱好一陣子的了。而且皇宮也不是什麽好地方，像楚楚這樣的身份，留在宮內也會顯得有些尷尬，更是難以立足了。
可，她現在也是寄人籬下，就這樣把楚楚帶回去，可以麽？她情不自禁地將目光轉向楚楚，正好碰到那丫頭回眸的目光，那樣柔軟。
“我知道了，謝謝你，白易。”她低低地說著，抬眸間，唇邊已經綻開了花朵，“這樣，他會怪你嗎？”
“我是他師兄，他還能拿我怎樣？而且，你的擔心純粹是多餘的。他不會幹擾你，如果你不影響到他的事業。”白易知道這麽說可能有些傷人，隻是他不願意騙她，顏以亦的行事作風，他早就明了。那個無情卻有多情的男子，他不會為了什麽人而停留。
兩個人無言站立了好久，有一種叫做默契的東西在空氣中散開來，一點也不尷尬。可昭兒耐不住了，她的責任就是看著蕭錦芸，這是秦逸風賦予她的命令，如果這個環節出了差錯，那她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她的武功再好，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過那個人。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這是昭兒第一次在公眾場合下這麽大聲地說話，冷然的語氣一如往常。
“那個，我要先回去了。你，多保重。”蕭錦芸無奈地笑笑，微微頷首，轉身朝著昭兒和楚楚的方向走去。
她能感覺到背後灼熱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回頭，連一眼的留戀都沒有留給那個男子。因為她知道，她的任何一個小小的舉動，都可能會讓他的心思動搖。有些事情，她不能……比如……愛……
“昭兒，我們回去吧，還有，帶上我這個妹妹。”看到楚楚破涕為笑，那樣燦爛的容顏，不禁將蕭錦芸的心也照亮了。
“小姐……”
“如果是怕他怪罪下來，那就不用了。他那裏，我會去說的。”強硬的語氣，不容更改，這是她第一次擅用自己的權利。
昭兒噤聲也不繼續反對了，二話不說讓出一條道來，明顯是朝山裏走去的方向。
牽起楚楚的柔荑，蕭錦芸淡淡道：“好妹妹，我們回家了。”
“家”，這個對楚楚來說，是那麽熟悉。曾經她的家那樣溫暖。甩了甩頭，如今在她身邊的也是她的家人啊，那是她最敬愛的姐姐，一樣是個可愛的小女人。癡癡地一笑，她的手緊緊握著那女子的，應了一聲，隻此一句。因為她怕那人聽出她的哽咽聲。
昭兒的武功不弱，即便是帶著兩個女子，也依然能夠使用輕功，沒一盞茶的時間三個人已經回到了偏廂。
燭火照的通明，知道是屋內有人，蕭錦芸也心知是誰，推開門自然而然地走進去，問道：“你怎麽來了？不是有事要忙嗎？”
看見她回來，秦逸風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他始終在憂患，他一直擔心她會離開，這是個讓他琢磨不透的女子。若是放在別人身上，恐怕他隻要勾勾手指，自然有女人會送上門來。但他知道，她不一樣，她不需要任何名利。越是這樣，他越發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嗯，我……”剛準備開口，他的目光卻鎖在了進屋的另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