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夜一壇酒
看似簡單的剖析，卻讓白易失了神，她眉飛色舞地說著自己看法的時候，那神情，充滿了自信，無疑是個絕好的政治家。
“怎麽了？”察覺到他異樣的目光，蕭錦芸疑惑地問道。
“沒事。”白易淡淡笑過，隨後敷衍地說道，“馬上就快到了，你再忍忍，我想，你會喜歡的。”
喜歡和不喜歡，又能改變什麽嗎？看著他篤定的樣子，她不屑地冷笑，擎著諷刺的美眸略過他的背影，默默地跟著他走在小路上。其實，這樣走一輩子，也未嚐不可。她猛地回神，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到了。”適時，傳來男子清爽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到底是什麽讓他如此歡顏？
蕭錦芸好奇地抬眸，頓時像被釘在了原地一般，眼中漸漸透露出了喜悅。
隻有一間簡單的小木屋，真的就這樣。她還以為他會大費周章，這個結果顯然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不過，他這次沒有說錯，她很喜歡。曾經就很期待有這麽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木屋，身邊有自己的白馬王子，不用轟轟烈烈的生活，平平淡淡的愛下去也不錯。可惜，在現代，上哪兒去找和她有一樣誌向的人？就算找到了，人家又能堅持幾年？物質極具積累的時代裏，落後一步，就會導致後麵的幾十步都很艱難。
“喜歡麽？”白易看著她臉上躍出的欣喜，問道。
“謝謝。”蕭錦芸側首望向他，頃刻間拋棄了所有的恩怨，出於心底最純真的感情，“很喜歡。”
真的很感謝，他所做的一切。蕭錦芸臉上的燦爛漸漸冷卻，憶起之前遭遇的種種，她不得不重新省視一下未來。穿不穿的回去，這是其次。現在身在古代，就算再怎麽想念那邊也沒什麽大用場。隨遇而安吧，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夠適應這麽平淡的生活。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堅持多久。花花草草的世界那麽炫目，倒真有些讓人放不下。
“很久以前就在這裏置辦了一些田地，隻是我私人的土地，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他那邊會查到。”白易輕聲說著，眼神飄向京都的方向。
手緊了緊，她默默轉身，看著木屋周遭所種的桃柳，還有那片似乎經常由人打理的耕地，眼中蒙上一層淡淡的灰色。她並不害怕那邊會查到她的下落，事情鬧成這樣，也不是她想要的。雖說她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但她也不是個能忍則忍的，甚至有時衝動的不能控製。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樣平淡的生活能過多久還不一定呢。
“白易。”蕭錦芸側首，看著逐漸暗下的天色，忍不住紅了臉，說道，“那個……我不太會做飯……”
“嗬……”白易忍不住笑出聲，看著她臉頰上的那抹紅雲，無奈地搖了搖頭。
“有沒有那麽好笑啊？喂，別笑了……我讓你別笑了！”她尷尬地不知怎麽辦，不過奇怪的是心裏也沒有多大的氣要撒，還有就是，她發現，其實白易發自內心的笑，還是挺好看的。至少，不像以前那樣，笑得很不和諧了。
“芸兒，你真是太可愛了。”白易扯了扯嘴角，微微斂了笑意，正襟道，“我想，我做的東西應該還能讓人吃得下去吧。”
“你？”蕭錦芸不可置信地看著風輕雲淡的男子，要她相信眼前之人會做飯，那就好比讓她相信母豬也會上樹一般。她不是想看輕白易，不過，古代不是流行什麽君子遠庖廚，還要求女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麽？
“怎麽？”白易看著她詫異的表情，翩然轉身，入了屋。
從外觀看上去，這小屋也沒什麽特色，但走進去卻能發現，這其中透露著不少奇特之處。在外麵看的時候，蕭錦芸還以為這屋子很小，打開門的那一刹那，就能讓人感到驚奇。設計算不上新穎，卻很雅致，不過這也符合白易的省美觀啦。右手邊有三間小的屋子，左手邊是廚房和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茅廁麽，需要出屋走大約一百多米。不管怎麽說，這一點蕭錦芸還是很讚成的。
小小的廳堂，卻能讓人感到有些溫暖。沒有皇宮的金碧輝煌，也不似魔教的肅穆，但能讓人從心底依賴。一股香香的味道飄在鼻尖，蕭錦芸猛地想起這熟悉的味道是何物，興衝衝地跑進廚房，問著正在忙碌的男子：“白易，這兒是不是有女兒紅？”
她來這兒之後，喝酒的次數大大降低，好像除了交杯酒以外，唯一一次喝酒也是在和顏以素相處的那段時日裏的事兒了。不比從前，回到家想到喝酒了，就能從冰箱裏開一罐出來偷腥。太多的瑣事纏繞在身，她都快忘記世上還有一個叫做“酒”，能夠消愁的東西了。是因為貪杯還是想消愁，亦或是懷念，今天喝酒的目的很不明了，不過，有些事情太過清楚，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又何必去追究呢？
“知道你饞了，在隔壁，上次來的時候搬了兩壇過來。你少喝點，喝酒對身體不太好。”白易專心在燒菜上，也隻是淡淡地囑咐了一句。
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蕭錦芸一個閃身直接入了隔壁的屋子，笑著抱出一壇酒來。因為天黑得很快，所以她又進去拿了兩隻蠟燭，點上燭火，照亮了整個廳堂。或許，地方小就會有這個好處吧。
腦海中閃現夢寐以求的燭光晚餐的場麵，她忍不住笑自己癡，又在想那些有的沒得了。起身闔上門，她重新坐到椅子上，這才打開酒壇。女兒紅的酒香摻雜著一股特殊的氣味撲鼻而來，蕭錦芸皺了皺眉頭，這個，到底加了什麽？
白易端著燒好的幾碟小菜而出，見到女子疑惑的神情，立刻解釋道：“味道很怪嗎？”
“你是不是加了什麽？”
“話梅，這樣喝起來有些酸甜。”他答著，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盤子。
蕭錦芸這才注意到他燒的東西，都是很常見的家常菜，可是……怎麽看來看去都比她做的要好？撇了撇嘴，她微微抬首，開著玩笑：“白易，你把女人要做的事情都做了，那以後娶了妻子，你妻子豈不是特別幸福麽？”
對著燭火，她的臉頰暈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他看得出神，白皙的臉有些發燙，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在一個小女子麵前弄成這樣，也太說不過去了吧？他隻好不自在地轉過臉去，笑而不語。他這生，隻會娶自己喜歡的人，而如今符合這條件的，也隻有一個……
對他的沉默，蕭錦芸也不想追問太多，她抱起酒壇，直接倒入碗中，“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兩杯下肚，她已經有了醉意。按理說，她千杯不醉，難道是太久沒喝酒，所以酒品變差了嗎？
等白易回過神來，她已經準備抱著壇子直接喝了。他趕忙奪下她手中的壇子，有些責怪意味地說道：“不是不讓你多喝嗎？這樣貪杯，明天早上起來會頭疼。”
“給我。”她執著的目光不偏不倚對上他的，說的輕巧至極。
“芸兒，別喝了，吃菜吧。”白易說著，準備把酒壇放回原處，剛轉身，卻聽見身後低低的抽泣聲。回首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他無奈地說道：“喝酒真的不好。”
“白易，今朝有酒今朝醉，陪我一醉方休吧。”蕭錦芸無精打采地抬起淚眸，盯著他懷中的酒壇，目光深邃，“我想醉一場，就今天，別管我。”
或許是她的語氣太過蒼涼，白易隻得投降，酒壇剛置於桌麵，就被她搶了過去，倒了兩個杯子。
他看她喝的淋漓盡致，眼角不禁帶起媚態，端著酒杯的手也隨即愣在了空中，若不是她再三催促，他恐怕還要失神許久吧。能讓他動心的女子，真的很少，記憶裏，似乎除了蕭錦芸以外，就是零了。像離幻羽、顏心兒那般的，他隻能視她們為妹妹，再多的感情，也延伸不出來。可能正是因為自以為了解她們足夠，所以他不會對她們中的任何一個產生好奇感，不如對蕭錦芸這般，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一夜，一壇酒，兩個人皆坐在廳裏，菜沒動過一筷，安靜卻熱烈。
“白易。”蕭錦芸喝的有些多，一次又一次的戀愛失敗讓她簡直透不過氣，她很難過，喝酒的時候也帶上了各種各樣的情緒，也是因著這個緣故，她今天醉的很厲害。她趴在桌上，眼淚忍不住就流了出來，吐著滿腹的苦水：“我是不是就真的那麽……那麽倒黴啊？碰上一個就被騙一次，真是笨死了……”
白易甚少喝酒，所以即便隻喝了三四杯，也有些支撐不住，強告訴自己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一邊用手撐著腦袋，聽著女子泣不成聲。她的哭訴，在他耳裏是那麽諷刺。她所有的抱怨，都來自於別的男人。而他呢？他在她心裏到底占據著什麽樣的位置？他不敢問，他不想打破二人之間朋友的關係。他不想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