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從來沒有管束過
蕭錦芸也不敢做的太多，以免別人懷疑這畫紙的來曆，而且，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若有人以這一點來深究她的目的，怕也會惹出大亂子。她總不能對別人說，她費了那麽多的氣力，就是為了找一個女子來給自己做婢女吧？這樣的說法也明顯不切實際。
“姐姐，該你了。”顏以素疑惑地看著在棋盤上再次走神的蕭錦芸，忍不住擔心道，“姐姐，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還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幫你……”
“我沒事。”蕭錦芸打斷她的話，卻也在同一時刻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她就這樣天天陪著這丫頭下五子棋，這都下了多少天了？拜托，烏夜才是她的老師，她蕭錦芸與她的棋藝好像沒什麽關係呀。如是想著，她也不打算繼續鬧下去了，離半個月的期限越來越近，她要找的人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更可惡的是顏以素對她隻字不提，她又不能擺明了同那孩子說清這其中的重要性。韓逆塵並沒有出現，似乎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在乎，但她清楚，那種耐人的等候是無盡的折磨，他隻不過是不想得到一個讓他失望的結果而已。
顏以素咬了咬唇瓣，她的目光一日比一日猶豫，就算是再笨的人也能看出她有心事。她也想過托盤而出，可話到嘴邊總是咽了下去。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平時一般，但當目光觸碰的時候，她還是會有少許的慌亂。
“長公主，不下了？”一直在邊上觀望的烏夜淡淡地開口，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從她對麵女子的身上飄過。
“唔……嗯，不下了。”顏以素訕訕地笑著擺了擺手，側首道，“把東西收下去吧。”
顫抖的聲線？蕭錦芸疑惑地抬眸，發現了她嘴角溢出的喜悅，是因為……烏夜？這個想法在她心裏炸了雷，不可以！那個男人會傷害到她的。她皺了皺眉，看向一旁，他和周素穎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會曝光，如果素素真的喜歡上了那個混蛋，豈不是會亂套？
“我出去走走，你們聊。”再也沒法安靜地坐下去，蕭錦芸憤然起身，帶著陶兒向自己的紅鸞殿走去。
流蘇閣已然不是當日她所居住的流蘇閣，名字再像又有什麽用，有些記憶是回不來的。一邊感歎，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烏夜對她似乎沒有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那件事情過去都快有十天了，可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見他對她有什麽討厭的神色，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娘娘，娘娘！”陶兒急急地低下頭，滿頭大汗卻又不顧禮教地拉扯住身前女子的衣衫。
“嗯？”蕭錦芸從自己的思緒裏走出來，看著緊張的陶兒，摸不著頭腦。
正當她想問的時候，陶兒與身邊的人紛紛跪了下來，高呼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猛然間明白，蕭錦芸尷尬地轉身，在隨波逐流的那一秒卻因他冷厲的眼神驚了一下，忘了何為禮儀。她到底哪裏又招惹到這個男人了？
“黎良人太久不見皇上，連怎麽行禮都忘了嗎？”伴隨著嘲諷似得輕笑，一句帶著得意的話從他身邊的女子嘴裏溜了出來。
“素芸參見皇上。”蕭錦芸垂眸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嘲弄。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到底有什麽資格這麽說自己。
周素穎見她落落大方，不受影響地跪拜，卻被氣得渾身顫抖，努力抑製著怒火，她還是輕輕地冷哼了一聲。參見皇上？難道她沒看到還有這樣一位周夫人嗎？
“朕說過的話難道份量就那麽輕嗎？你，不必跪。”顏以亦麵無表情地拉起地上的她，那是他給予她的權利，她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踐踏了，莫非連這絲特權都不願意接受嗎？
蕭錦芸感受著他冰冷外表下的溫柔，突如其來的不知所措，忙將手收回，臉上不覺帶了些敷衍的笑。在抬眸的瞬間，她似乎是看見了什麽人，但就那麽一晃神的功夫，那人卻又不站在遠處了。閉上眸子微微晃了晃腦袋，她再睜開眼睛，那處果真無人。是她看錯了？疑惑地眯了眯眼睛，可那道在自己身上久久不散的目光是來自何處的？
“怎麽了？”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深思，顏以亦漫不經心地問著。
他不在乎她想什麽人，因為不管她想的是誰，她的身子始終隻能屬於他一個人。他對她無可奈何，但他有信心，把手頭的事情解決了，他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她的心終究會回到他的身上。這屬於一個帝王自信的力量。
“沒……”蕭錦芸低聲地回答著，望向他的一瞬間，她確確實實看清了那個剛才看到的女子！
她的目光如此蒼涼，不帶任何溫度，雙唇微微抿著，嘴角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她到底是誰？她確信那張畫紙上的人在宮中，而且就在顏以亦的身邊，但為什麽她會覺得眼熟？
顏以亦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身後，見她望的是良金，心頭也浮現出了疑惑，素素說，不讓他張揚，這樣就可以留住她，為什麽？
蕭錦芸一時緊張，忘記了這是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又是什麽場景，那男人的名字直接脫口而出：“以亦，她是……”
“大膽良人，皇上的名字怎容你隨便喊？”周素穎身邊一個宮女看準了時機，幸災樂禍地喊著，可聲音卻是那麽莊重。有些諂媚地靠在周素穎身旁，她那份膽量，都是源於她給她的承諾，一個可以讓她後半輩子不愁吃穿的承諾。
“素芸知罪。”蕭錦芸愣了一下，垂首緩緩跪在了地上。為什麽她會那麽自然地喊出他的名字，明明，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她已經不愛他了呀……
身後的一幹人等因為自家主子的魯莽紛紛跟著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頭，喊著饒命。唯獨犯下“大禍”的女子，隻是那麽安靜地跪著，沒有多餘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信心，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不會殺了她，至少現在還不會。
果真，當在場的所有人都等著顏以亦責罰下來的時候，這個俊美的男子卻說出了讓人目瞪口呆的話：“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朕從來沒有管束過你。曾經也好，現在也罷。從未……”她還能喊出他的名字，這讓他也很驚訝。不過，他的驚訝是因為她不再像近一個月來的恭敬，而是如同以往，那種親切而自然的神情。那才是他想要得到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木頭，一個隻會下跪、隻會喊他皇上的木頭。他特許她不用跪拜，因為他想要看到那個個性張揚的女子。
周素穎見身邊的丫鬟說話就這麽被他忽略了，她隻好硬著頭皮上前道：“皇上，這於理不合。若每個妃子……”
“朕何時說每個妃子都可如此放肆了？”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從她詫異的臉上掃過，他看似解釋地說道，“朕隻是說，她可以。”
“可……”
“不必多說，這黃土乃是朕的天下，難道朕連這點旨意你們都想違抗嗎？”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他不快不慢地說著。
“妾身不敢。”她蒼白著臉頰，默默地退到一邊。她還是低估了這個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該死，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何有的時候，連旁人都無法插足其中？
顏以亦也不怕那些臣子顛倒黑白，因為他懶得去看那些大臣的臉色，一次次的上奏，說些無厘頭的事情，他已經煩透了。他們說的是問題，可為人臣，不是做到找出問題就夠的，至少要提個方案吧？這些公事已經不合他心意了，若是連他的私事他們都要管，那他真的需要考慮一下讓一部分人告老還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