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
朔嵐想起先前藍田囑咐過的事情，連忙轉身跑出坤華殿追上那女子，擋在她的身前：“娘娘請等等。”
蕭錦芸正考慮要怎麽和顏以亦說那些反賊的事情，不料她會突然出現，被嚇了一跳，連忙停住腳步，險些跌倒。穩住身子，她見陶兒要說話，心知這丫頭可能會誤解朔嵐，她搶先開口問道：“怎麽了？”
陶兒撇了撇嘴，把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護著那宮女，那明明是皇後身邊的人，上次皇後還挑釁來著……
“是奴婢擾了娘娘，望娘娘見諒奴婢的不穩重。”眼角的餘光瞥見陶兒臉上的不悅，朔嵐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魯莽，先是一句道歉，而後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皇後娘娘曾經吩咐過奴婢，如果有朝一日她支撐不住了，讓奴婢到娘娘身邊伺候著。”
藍田，你到底在想什麽？想要保護她而不讓她知道真相，卻又讓她待在我的身邊經曆這份危險。蕭錦芸暗自斟酌了片刻，抬眸看著她問道：“皇後娘娘是什麽時候吩咐你的？”
“呃……就是上次娘娘來了坤華殿回去的那天吩咐下來的。”朔嵐回應著，不卑不亢。
“那你不用跟著我了，她那個時候吩咐你來我身邊隻是覺得我有能力保護你。而今天她對我說的一字一句都告訴我我並不安全，所以你如果繼續按照她以前的旨意跟著我，反而是違背了她的意願。我會讓皇上為你找個好人家把你嫁出去的，隻有那樣才不辜負皇後娘娘的一片苦心。她一定希望你在離開她以後一樣能過的幸福。”蕭錦芸說罷，想繞過她離開，不曾想她竟然拉住了自己。
朔嵐如同一個吃不到糖就不肯罷休的孩子一般，死死地拉住了女子的衣袖不肯鬆手：“娘娘，奴婢不管現在的形勢是什麽樣的，皇後娘娘既然已經吩咐了奴婢，奴婢也答應了，那奴婢就不會不做。”
“你……”蕭錦芸看著她，眼底閃現著無奈，見到她淚眼中的堅定，她的心還是鬆動了一下，卻見她向自己使眼色，蕭錦芸心下似乎是明白了什麽，道，“你起來吧，今天你先在坤華殿幫著料理皇後娘娘的後事，雖然有禮部的人打理，不過我想你肯定希望親手為她畫上最後的妝容。”
朔嵐見她同意，又見她如此通情達理，禁不住潸然落淚，又急忙忙地趕回殿內照應。
陶兒跟在蕭錦芸身後，迷迷茫茫地回到紅鸞殿。剛才的話她聽得很清楚，皇後娘娘說這裏有危險……其實對於藍田，她沒有什麽過多的偏見，也談不上好感，估計藍田在大部分人的心裏都隻能用“病怏怏”一詞來形容。因為病怏怏的，太醫院總是為她開藥方；因為病怏怏的，她不會出門，總是在自己那個不大的空間裏走動；因為病怏怏的，她連**的事務都很少管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陶兒如今的想法就是要保全娘娘和她肚裏的孩子。
蕭錦芸回到自己的居所已經累得頭重腳輕，向陶兒吩咐了幾項要注意的事項就到床上小睡去了，陶兒也不去打擾她，盡量把事情都擋下來自己擔著。
到傍晚的時候顏以亦卻來了，他很少連著幾天去同一個妃子的寢宮，他向來雨露均分，那些所謂的寵妃也不過比別人多了那麽一兩次機會。因為宮中的人都清楚他的習性，所以根本沒人料到他會來。而此時，陶兒準備的清粥小菜才剛端上桌麵，承襲著他冷厲的目光更是透不過氣來。
“這是怎麽回事？”冰冷的聲音從喉嚨口發出來，顏以亦的目光深邃，臉色陰沉。
陶兒感覺到他的怒意，整個人站在那兒不敢動彈：“這是……是……娘娘……吩咐……”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怎麽做貼身侍女的？是不是嫌她身體太好了！”他的音量借著努力上了好幾個台階，全然不知已經打擾到了小憩的可人。
“皇上饒命，奴婢沒有那個意思。”陶兒帶著哭腔跪在地上連忙求饒，腦袋磕在青石板上顯得格外響亮。
“你罵我丫頭幹嘛？”蕭錦芸幾乎是聲嘶力竭地說出這句話的，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才出來看看，沒想到撞到這場麵，讓她怎麽咽得下這口氣？丫鬟就不是人，就要被他這樣說啊？再說了，她這個做主子的還舍不得對那小丫頭動粗呢。看陶兒含淚跪在地上，她心都快碎了，憤怒地打開他伸過來的手，把陶兒從地上扶了起來，似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別管別人，我吩咐你的事情你做好就行了。我才是你主子。”
顏以亦氣她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明明虛弱得一塌糊塗還要吃這些東西，一掌拍在桌上，怒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陶兒見兩個人有愈吵愈烈的趨勢，連忙拉住了蕭錦芸，可剛想開口，就因女子冰冷的聲音愣在了原地：“我說，她是我的丫頭，你管不著。我吃這些清淡的東西有什麽不對？墨流風都沒說什麽，更何況，你吩咐禦膳房做的能是什麽？大補湯？雞湯？還是燕窩人參？就算我是身體虛弱你要給我補身子，我也經不起這麽補啊。而且，那些東西一吃就吐，還沒清粥來的爽口，我也不是那種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人，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他的心思被她說的一文不值，顏以亦頓時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說辭來勸說她。她固執，他亦然。甩袖就走，他也沒有心思對著一座冰山，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佳麗三千人，他去哪裏找樂子不好？為什麽非得來碰釘子吃閉門羹？
他的憤然離開讓蕭錦芸的心漏了一拍，她並不是想把他氣走的，可他為什麽這麽久了都不了解她想要的是什麽呢？她不需要榮華富貴，也不要什麽錦緞綾羅，她渴望的隻是一種心靈上的依托，她想保護的人可以在她身邊，僅此而已。
“娘娘，奴婢去把皇上追回來吧。”望見她不善的臉色，陶兒隻當她是在為顏以亦的離開而傷感，便忍不住提議道。
“不用，我們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你去忙你的吧，晚些如果有人來你就全部擋回去好了，我要休息，這兩天實在太累了。”蕭錦芸揉了揉眼角，宮鬥什麽的真非她所願，如果不是藍田生前的願望，說不定她真的會袖手旁觀。其實有的時候也想過，她想走出這個皇宮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戰場那邊會有點棘手，她不想給白易添麻煩，那樣會成為他的包袱。
她不能太過依賴顏以亦，習慣是個很不好的東西，當你習慣一個人存在的時候，你的心裏已經無意識讓她進駐了。關於此類的故事她是從小看到大早已失去了興趣，所以她也不願意讓這樣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生她的孩子，不要去招惹到那個男人就好了。現在的他們連朋友都做不起，更別說其他。價值觀、人生觀上都有很大的分歧，她不能夠改變自己的原則。不過這麽一鬧也讓她的計劃不能實施了，所有要幫他的事情都隻能轉到暗地裏去做，他是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明著來鐵定被拒絕。
想罷，整理完頭緒，她的腦子清醒不少。絲毫不知，一顰一笑都已落入窗外的男子眼裏。
“為什麽對你的好永遠都得不到回報呢，時光倒流，我一定不會放下你不管。”失落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他緩緩轉身，不得不為過去的所作所為後悔莫及。愛與不愛就在一瞬間，淪陷了，想起來也難。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也有他所愛。這句話正印證了她當時在顏府的高談闊論。可笑的是，那時的他不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