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最後通牒
“你別忘了你是朕的妃子，不是他的妻。”顏以亦看著眼前女子無所謂的態度，忍不住說了句重話。如果不是她再三的解釋，他也不會這樣相信她。
雙手環在胸前，蕭錦芸一臉冷笑，她去哪裏他都要管著，是不是真的有那個必要？如果她真的想走，她會立刻走，現在她連個計劃都沒有，為什麽偏要這樣和她過不去。她不是什麽動物，不是隻要飼養好了就可以的。她是人，她有自己的交際範圍，為什麽他不能理解？
“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他鎮定地坐在遠處，可指甲已經在木椅上落下深深的劃痕。心知這樣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安慰，可他還是想聽她說。
“我沒什麽好解釋的。你信就是信，不信就算。我已經說過了，去探病。”遮不住憤怒蓋在麵容上，蕭錦芸也沒有繼續和他耗下去的意思，當下就抬了腳往外走。孩子被抱出去她沒什麽不放心的，可她不想繼續站在這裏和他單獨相處，各種壓抑讓她透不過氣來。
顏以亦用最快的速度閃身到她麵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眼中的怒火燃燒著：“你到底要鬧到什麽地步才肯罷休？”
“我鬧？”蕭錦芸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冷下臉來，“好，就算是妾身鬧騰了，還請皇上見諒。妾身現在想去看看孩子，借道。”
“你……”顏以亦拉著她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他也感覺到她的怒火，但身為一個男人，該生氣的是他而不是她吧？
“皇上，請讓妾身去看看孩子。”濃濃的失落被壓在心底，她知道，他對她的不放心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不問是因為中間還有一層窗戶紙，而現在，那層窗戶紙是被她親手捅破的。不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寬容她，對她嗬護之至了。
手腕微微轉動，她低頭看著地麵，連看他的心情都沒有。他對她的感情她心裏很清楚，可惜，他不是她想要的人。她會找個機會解釋清楚，即便不是現在。她不能再靠近白易了，身邊人暴怒的情緒她能感覺到。如果她再去和他做對，真的就要飛蛾撲火了。
若隱若現的傷痕，顏以亦看著也不舒服，不過憐惜歸憐惜，她的態度始終讓他這個皇帝很憋屈：“芸兒，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為什麽我們在一起就非要這樣吵吵鬧鬧的？隻要你一句輕輕的解釋，我可以不再過問。我對你的特別，你不知道嗎？”
這樣的問話反而讓她覺得很可笑，抬起頭，那張白皙的麵容上突然展出一個誘/人心魄的笑容，再往下，那冷水一般的話已經脫口而出：“我為什麽要在乎一個把我圈養起來，絲毫不給我自由的人？你以為你很了解我？你以為你給我榮華富貴就可以了嗎？我要得不是這些！三千弱水隻取一瓢，可你仍然擁有三千佳麗，我永遠都是其中之一。唯一，我要的是唯一，你給的起嗎？還有，你弄清楚了，現在不是我在吵鬧，是你無理取鬧！”
一聲聲的控訴傳出大帳，外麵的將士雖然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但聽到一個女子對皇上這般無禮，還是微微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帳外，在奶娘懷中安睡的兩個孩子不知為何緣故，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很吵，讓人心煩的吵。蕭錦芸一聽孩子在哭，也顧不得現在到底是什麽處境，硬是掙脫了顏以亦的束縛就跑到了帳外。說來也奇怪，她剛一出現，兩個孩子竟然生生的止住了哭聲，還一個勁的笑。
顏以亦走出來看到這一幕，突然覺得有些愧疚，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這話還真是一點不錯。他上前抱過慕煦，看著慕婉在蕭錦芸的懷裏歡笑，心下再多的煩惱也消去了大半。而蕭錦芸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由放寬了心。
“進去吧，有什麽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談。”顏以亦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隨後便抱著慕煦走了進去。
蕭錦芸微微詫異於他的變化，但想到孩子的純真能讓他的怒火消失，又擔心了起來。孩子終究是別人的，他早晚要知道，她不說，等到孩子將來長大了也是能看出來的吧？畢竟，他的魅惑和白易的清澈是完全不同的。更何況，她不可能放著這個大好的機會不逃跑。她需要的東西，已經因為那高高在上的皇權而破壞，難道她還要繼續回去過膽戰心驚的生活嗎？答案是否定的。
慢慢地移動腳步走進帳內，看著他逗弄著慕煦，蕭錦芸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坐在那裏的人應該是白易，而不是他。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她淡淡地說著，抱著慕婉坐在一邊，看著女兒兩頰的小酒窩，她心裏很輕鬆，沒由來的。
“你對師兄……有情嗎……”顏以亦放下了帝王的自尊問道，這是他很長時間埋在心底的話，一直想知道答案，可是她從來沒有給過他答案。
聞言，蕭錦芸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要落到地上了，這是他嗎？斜睨了他一眼，在顏府的時候她覺得他還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自從到了皇宮以後，所有的印象都開始發生轉變。他很腹黑，很不好說話，很霸道，很喜歡強求別人做不喜歡的事。他很少這麽通情達理……
“你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我說給你聽就是了。”並沒有正麵回答，蕭錦芸還是有些心虛地轉過臉，強烈的思念沒日沒夜的襲擊著她，讓她如何說謊。
“我……”心疼她臉上的哀愁，顏以亦側過臉，“我隻是害怕會失去你。你每次都會不顧我的感受，說出要離開的話……”
傳遍全身的顫栗，蕭錦芸的下巴微張，訝異讓她的雙眸睜大了，待回過神來，她立刻輕笑道：“這是你對我看管的原因嗎？如果我想走，沒人能攔。”凝視著她姣好的麵容，顏以亦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我能做的就是鎖住你的人，你的想法一直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想要金銀，你想要自由；別人想要高位，你想要唯一；別人想要榮華富貴，你想要愛情。你太特別，特別的讓我放不開手。”
聽著他這一番告白，差點要脫口而出的拒絕被她硬生生的遏製住在喉嚨口，她苦澀的笑笑，並不說話。
“留下來，為了孩子。你隻要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不會再攔著你什麽。”顏以亦抬起頭，明亮的眸子看著她，她或許會耍些小聰明，但他相信她的承諾。至少，用來自欺欺人也不錯。
“很早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討論過這個話題了，難道你現在還要再提嗎？我的答案也很清楚明了。我會帶著孩子一起走，我不會讓他們在皇宮裏待著。你看到的黑色應該比我看到的要多得多，妃嬪之間的相互爭鬥我也玩夠了，我真的不想繼續下去。”蕭錦芸有些不耐煩地側過身子，幾乎是背對著他的，“放我走，對誰都好。你可以再建幾個衣冠塚，反正你有一個死去的蕭皇後，不差一個黎妃，也不差兩個孩子……”
心底傳來被撕裂般的痛楚，顏以亦的拳頭緊緊地握了一握，這才緩緩鬆開，可這次，他開口的話裏卻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王者氣概：“你別想離開，就算是鎖，我也會鎖你一輩子。孩子更不可能被你帶走。”
這樣的壓力讓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他不顧一切的宣言似乎已經決定了她的去向。麵對這裏最有說話權利的人，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射向他，她看著他一步步向外走，在他要踏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背後響起一聲輕飄飄的女聲：“心不在這兒，你要的是軀殼嗎？”
“即便是軀殼，也比沒有好。”他冷哼一聲，似乎想要奪取她的一切一般，命令著屋外的奶娘，“自即日起，小皇子和小公主由你們照料。朕會為你們安排好地方。黎妃的身體不好，不適合照顧孩子。”
聽完這段話，蕭錦芸一下子就懵了，他是準備徹底軟禁自己了。他連孩子也不給她留下，難道就不怕她有個好歹嗎？不等她想完，屋外候命的奶娘已經衝了進來，強勢地從她懷裏抱走了孩子。
“你還給我！”動作瘋狂地想要攔住她們，可蕭錦芸始終敵不過又進來幫忙的男人女人，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別人抱走，她心中強烈的失落感不言而喻。
慕婉猛烈的哭聲就像暴風雨般一次又一次撞/擊在她的心上，讓她很無奈，覺得自己簡直是天底下最無能的母親。她頹廢地坐在地上，淚在眼眶，卻強硬地不願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