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勁爆
正中央的牆變成了一塊電子屏幕，上麵出現兩個人。
男的帥氣，女的漂亮，一對碧人。
我本來興致勃勃，卻忽然愣在當場。
複玉關和沈雪。
看著屏幕中那張婚紗，複玉關的臉，我忽然想起那天在書房垃圾筐裏撿到的紙團。
一張照相館的發票，一張粉色的卡紙。
難怪當時感覺那兩樣東西是有關聯的，發票，應該就是他們拍婚紗的這家開的，粉色卡紙，應該是請柬的內頁吧。
原來如此。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找不到詞來形容，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了聲音，司儀的嘴一張一合，前後的人都在鼓掌微笑。
難怪……複玉關有些不太一樣，對我溫柔得很，我說什麽他都答應。
原來，不過是最後的溫柔。
我愛他嗎？我說不清楚，但是我卻清楚的知道，我被拋棄，被欺騙了。
我寧可他像其它的金主對待那些姐們兒一樣，窮凶極惡的趕出來，扔到馬路上，罵一聲“滾”，也好過我在這裏興致勃勃的看著他們結婚，像一個白癡。
蔣玉沉擁住我，把我的臉按在他的懷裏，我的聽力漸漸恢複，聽到他的心跳聲。
“別看。”
掌聲更熱烈了一些，司儀說歡迎新郎上台說兩句，我悶著頭，豎起耳朵聽著。
他說感謝，說高興，說希望。
人們再次鼓掌，後來，司儀又說，請新娘。
我輕輕掙開蔣玉沉，轉頭看向那條紅毽的另一頭。
沈雪穿著婚紗，長長的拖尾美得像個仙子，一個五十歲的男人挽著她，帶著她一步一步在音樂聲中走向複玉關。
她帶著笑，眉眼彎彎，滿臉都洋溢著幸福，看著複玉關眼睛裏都要滴出蜜來。
複玉關站在那裏，穿著白色禮服，頭發梳得整齊，嘴角微微翹起，眼睛注視著沈雪。
我忽然想起，他那天穿警服的樣子，帶我吃小籠包的樣子，在會議室裏完勝吳太的樣子。
似乎……都比不上他穿禮服的樣子好看。
紅毽終於走到頭，男人把沈雪交到複玉關的手上，並叮囑他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女兒。
沈雪又哭又笑，叫了兩聲“爸爸”。
看到這裏，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我結婚的時候呢……誰來挽我的手？
複玉關溫柔的為沈雪擦著眼淚，司儀一旁配合著說了幾句煽情的話，台下的人又熱烈鼓掌。
心裏的驚濤駭浪慢慢翻湧過去，我漸漸恢複了平靜，那種……特別木的平靜。
蔣玉沉微微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轉頭看著他，笑了笑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他伸手為我擦了淚，沒否認也沒有承認。
怪不得剛才問我賭約的事情，我連自己怎麽輸的都不知道。
台上的深情還在上演，沈雪的爸爸走下台，周圍的人都在和他寒喧慶賀，沈氏集團的董事長，在洛城是龍頭企業的掌舵人，當然有好多人巴結支持。
司儀在台上說道：“下麵呢，我們來看一段VCR，通過這些片斷，我們更能體會到兩位新人之間的緣分和彼此間的深情。來，大家請看。”
屏幕上的圖像切換，眾人都盯著看，司儀拿著話筒正準備再來一點兒煽情的旁白。
忽然，屏幕上的畫風一轉，閃現的是沈雪穿著內、衣的樣子，她的臉很紅，眼神迷離，頭發散開著躺在床上。
擴音器裏響起讓人心跳加速的聲音，她還時不時叫著一個名字，聽不清什麽，但肯定不是複玉關。
四周一片死寂，擴音器裏的聲音像是魔音，衝擊著眾人的耳膜。
這戲……果然勁爆。
我心跳得飛快，渾身的血似乎又活了過來，手心都在冒汗。
蔣玉沉湊到我耳邊，聲音帶笑，“好看嗎？”
我的臉瞬間通紅，側著看著他，他的眼睛漆黑，閃著冷光，“你……”
蔣玉沉伸手指按住我的嘴唇，微微搖了搖頭，“現在不應該看我，應該看複總，會怎麽選。”
沈雪的爸爸也早已經變了臉色，衝著司儀說道：“關掉！”
司儀這才回過神，轉身跑到設備旁把屏幕關了，大廳陷入一片黑暗裏，眾人一片嘩然，過了一會兒，又亮起了燈。
我看著台上的複玉關，他緊抿著嘴唇，繃成銳利的弧度，眼神平靜，卻透出森然冷意。
他看著沈雪，沈雪早掀開了罩在臉上的薄紗揚到腦後，手裏的捧花也掉到地上，走過去想要抓複玉關的手。
複玉關不動聲色的抬手躲過，“沈雪，這是你送我的驚喜嗎？並不好玩。”
沈雪臉色蒼白，眼淚滾滾流下來，與剛才高興的流淚完全不同，這會兒完全是嚇的。
“不是的，玉關，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原來準備的不是這樣的。”沈雪哭著說道。
她哭得很傷心，妝都花了，沈雪的爸爸重新走上台到了她身邊，低聲安慰著她，她抓著她爸爸的手，哀求道：“爸爸，你幫我跟複關說說，爸爸……你幫幫我啊。”
“玉關，這件事情我回頭會跟你解釋，今天是你們倆的好日子，別因為這件事而影響了心情。”他對複玉關勉強笑了笑，“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說罷，目光轉向來賓席，臉上是衝衝的怒氣，“我一定會查出究竟是誰和我沈敬林過不去，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出聲。
我心裏暗自哼了一聲，這個時候放狠話有什麽，就算是知道是誰，殺了他事情出了還是出了，沈家的麵子總歸是丟了，沈雪的婚禮也注定毀了。
“玉關……”沈雪可憐巴巴的說道：“我認識你以後，從來沒有和別人交往過，那都是之前……不懂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麽會……求求你，相信我，好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複玉關，他沉默著，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沈雪。
這個時候的沉默比淩遲還難受，沈敬林的表情也快緣不住了，他又低聲叫了一聲“玉關。”
複玉關忽然極慢的笑了笑，他走上前，抬手為沈雪擦著淚，說道：“我當然相信你。”
“真的嗎？”沈雪又驚又喜，眼淚流得更凶，“我向你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沈雪說完這句的時候，複玉關的為她整理白紗的手頓了一下，嘴唇抿了一下。
我記得他這個小動作，這表示，他很不爽。
但是我不懂，為什麽他要忍下這麽大的屈辱？這背後，有什麽不得已苦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