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殺神
曉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回頭看著她,忍不住笑笑。
當下挺流行的一首歌,估計是設置的單獨鈴聲,小女孩兒最愛玩的遊戲。
其實啊,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和鈴聲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覺得他是你的全世界,而他不過當你是個過客。
但這些話太殘忍,誰都有心泛春波的時候,那個人在你的心裏攪動一池春水,是什麽都阻擋不了波紋蕩漾的。
有愛,有痛,有回憶,或許這樣才是完整的。
“落落姐,他要來接我了。”曉曉興奮的說道。
我點點頭,正準備委婉的提醒她幾句,還沒有開口,看到玻璃窗外傅白到了店門口。
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我低頭喝了一口奶茶,在心裏暗罵。
他還沒有走到桌邊,曉曉就站了起來,歡快奔到他的身邊,挽住手臂。
“你來啦,我們去哪兒?”她問。
傅白聳了聳肩膀,“我隨便,看你想去哪兒。”
“不如……我們去看電影?聽說賀歲檔……”
曉曉還沒有說完,傅白皺眉說道:“這個時間,怕是買不到票吧?”
“沒關係,我先從手機上看一下,你說得對哦,沒票豈不是白跑一趟。”曉曉說完,拿出手機開始看。
傅白拿起桌上曉曉沒喝完的奶茶,放在嘴裏吸了一口,這種把戲被曉曉這種單純的女孩兒視為甜蜜,臉都紅了。
他正想放下,不知怎麽的手一抖,奶茶灑出來,正灑在曉曉的裙擺上,他急忙要拿紙給她擦。
曉曉連聲說沒關係,去洗一下就好。
她去了洗手間,我抬頭看著傅白,“你故意的吧?”
傅白淡淡笑起來,眼睛深遂,眼角上揚,有點兒像狐狸,“什麽都瞞不過你。”
我暗自咬牙,臉上笑意淺淺,“你想幹什麽?”
他的手指在碟子邊滑動,細長,而且骨節略微突出,聽說這樣的男人攻力十足。
“我不是說了麽,如你所願,你說讓我好好對她,我不是立馬就約了嗎?你看她高興得勁兒。”傅白輕聲說著,語氣裏有些不屑。
“傅白,”我手支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他,說出的話咬牙切齒,“你啊——”
“嗯?”他興致勃勃,似乎特別喜歡這場遊戲。
我看著他的臉,忍住想抽他的衝動,心想要是告訴他沈雪的打算,不知道這張臉的表情會精彩到什麽程度。
還沒有說出口,曉曉回來了。
傅白站起來轉身擁住她說道:“我決定了,我們不去看電影,帶你去吃好吃的,然後去騎馬場,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曉曉從被他擁住的時候就醉了,他說什麽她都點頭說好。
兩個人向我道別,一起走出去,傅白在出門之前回頭衝我挑了挑眉。
靠。
我差點把桌子掀了。
獨自坐在那裏運了一會兒氣,心裏越來越煩躁,正想離開出去透氣,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看這號碼,剛運下的氣又瞬間升騰起來,看看這時間,曉曉和傅白離開了不過半個多小時。
我按斷,那邊又打。
我用力按下接聽鍵,咬牙說道:“幹什麽?”
傅白在那邊似乎壓住笑,有些無奈的說道:“有事兒麻煩你,把你這個小妹妹帶走。”
“什麽?”我立時站起來。
在出租車上,我把傅白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從來沒有這樣討厭過一個男人,他真是創造了全新的紀錄。
我幾乎是小跑著進了酒店,按響門鈴的時候,傅白穿著睡袍笑眯眯的看著我,眼神濕漉漉的,特別勾人,但我隻想揮包砸過去。
“曉曉呢?”
“在裏麵。”他側開身,讓我從他身邊擦過去。
我用力推了他一把,低聲說“滾”,他笑笑,完全不介意。
曉曉躺在床上,嘴裏還嘀咕著什麽,好在,衣服還完好,我鬆了一口氣,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紅酒瓶子,隻看到一個杯子。
我怒道:“你讓她自己喝了這麽多?你安的什麽心?”
傅白特別無辜的說道:“是她自己要喝的,我攔都攔不住。至於我的心……可沒有安在她身上,不然的話,現在這種情況,她早被我吃幹抹淨了。”
“你敢。”我一邊扶起曉曉一邊說道:“你要真敢動她,她爸爸上天入地也要殺了你,我也會。”
傅白撥了撥頭發,“你準備怎麽殺我?讓我死在溫柔鄉嗎?”
我冷笑,不要臉的男人果然無堅不摧。
扶著曉曉要走,忽然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我警惕的看著傅白,不知道他又搞什麽鬼。
正在這時,樓道裏響起警報聲,還有人在喊著火了,隨後外麵立即有雜亂的腳步聲和叫喊聲傳來。
著火了?
我沒有時間再和這個渣男廢話,急忙帶著曉曉往外走,傅白也很意外,他想拉開門看看外麵,但……
我看到他的臉色微變,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問他怎麽了。
他用力拉了幾下門,但門毫無反應,不用他說我也知道,門被鎖了。
我頓時預感到不妙,著火,鎖門,不會是……
這下褶子了,居然被這個渣男拖下水!難道要陪他死在這兒?
濃煙開始順著門縫飄進來,絲絲縷縷,越來越濃,像是怪物索命的觸手,張牙舞爪。
房間裏很快嗆了起來,傅白也不能再手握著門把手,燙得手根本握不住,他抽了一口氣,也顧不得手上的水泡,跑到窗子邊往外看。
看也是白看,這裏是十八樓。
我把曉曉放回床上,趕緊給老賈打電話,但我震驚的發現,手機完全沒有信號。
心裏咯噔一下,用酒店電話打前台,裏麵也是一串忙音,電話線斷了。
這是做了萬全的準備,非把傅白置於死地不可。
我欲哭無淚,這男的該死,可為什麽要連累我們?
但這時候說這些沒用,保命最重要,我把床單被子扯下來往浴室拖,把它們扔到浴缸裏打濕,傅白在客廳裏來回的走動,探到窗個扯著嗓子喊,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姿態。
床單還好,被子澆了水我根本扯不動,煙又嗆得厲害,我跑到外麵傅白說道:“你要不想死得那麽快就過來幫忙!叫喊什麽!”
他咳嗽了幾聲,彎著腰說道:“老子不想死在這裏……”
“廢話,我也不想死,你是死有餘辜,我是被你連累!”我怒聲說道。
我把濕床單裹在曉曉身上,把她扶到了地板上,她昏迷著也被嗆得咳嗽,傅白紅著眼睛,像濃煙裏飄浮的厲鬼,“你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恨恨的說道:“你心還真大,撩妹撩得很開心啊,連自己得罪了殺神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沈雪結婚了嗎?”
他捂著嘴咳嗽,愣了一下,像是一時沒有想起來沈雪是誰,過了一會兒才說那怎麽樣,現在又沒有什麽聯係。
我輕笑,湊到他麵前說道:“可沈雪不這這麽認為啊,你讓她在婚禮上出了醜,她現在想要把你變成骨灰呢。”
他的臉瞬間慘白,表情驚恐。
真是精彩,真是解氣。
隻不過,我自己也陷入絕境了。
四周的溫度越來越高,煙霧更濃,我們已經不能再說話,連呼吸都有一種刀割一樣的疼,我蜷縮在地上,心裏滋味複雜。
想要做的事,終究是沒有做到啊……
忽然,外麵響起砸門聲,但我心裏沒有驚喜,掙紮著爬起來,直覺告訴我,外麵來的恐怕不是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