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隻是曾經
半路上,我在出租車裏打了一個電話,我說了很多,對方什麽也沒有說,也不知道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越靠近我心裏就緊張,司機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車速也降了下來,但好在沒有停下扔下我。
遠遠的看到一片墓地的圍牆,亮著昏暗的燈,還有一些已經壞了,一段明一段暗,正有些詭異。
司機最終停下,“姑娘,你也看到了,前麵就是了,我是跑夜班的,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你多擔待一下。”
我也沒有強人所難,把車費付了,沒有讓他找零,快步下了車。
司機又給我照了一段才調頭開走,我裹了裹大衣,用手機上的手電筒照亮,道路兩邊的樹葉子掉了一大半,光影投到路上,在風裏晃來晃去,還時不時發出聲響。
說實話要沒這事兒,我也不會這個時候到這裏來,但形勢所迫,我也顧不了這麽多。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嚇了一跳,還是沈雪的號碼。
“怎麽?不敢來了?”
“我快到了,已經看到大門口了。”我冷聲說道。
估計她也聽到了風聲,冷笑了一聲說道:“沒想到啊,你還真有點膽子,這也說明,你對紀風鳴還是不一般啊,你來的時候告訴你其它的情人了嗎?他們不會吃醋吧?”
我不理會她的挖苦諷刺,隻說讓她等著我,很快到。
現在被吹一吹我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沈雪無非就是想見我,出一口氣,她也不會輕易動手挖墳,我也不用太著急,盡量把時間拖住,但願救兵會來。
門衛已經睡著了,這門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看的,誰會跑到這裏來偷東西,大門也挺破舊的,沒有上鎖,我輕輕推開一點,側身走了進去。
這條小路我有好多年沒有走過了,有多少次到了門外卻沒有勇氣跨進來,總想著下一次,下一次吧。
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下一次”竟然是種情況下,這個時間。
兩邊的草已經枯了,幹黃的趴在地麵上,在風裏發出“嘩嘩”的刺耳聲響,那些蒼鬆翠柏,在夜色裏隻能看到一個個輪廓。
我不敢向遠看,其實還是挺害怕的,心裏也緊張得很。
一邊走我一邊仔細聽著前麵的動靜,不知道現在沈雪躲在哪,我數著腳下石磚,默默念著數字,還差二十三塊就到了。
“哈。”一聲短促的笑,接著一道強光照了進來,我立時有些睜不開眼,那個人居高臨下,站在坡上,我昂著頭,用手擋住眼睛看。
“楚雲落,沒有想到吧,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沈雪說道。
我放下手,垂下眼睛,耳朵卻不敢大意,“世界上的事兒太多想不到,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上來。”她簡短的說道。
我繼續往前走,她在上麵沒動,快走到的時候我停下來,和她麵對麵,也可以看到彼此的表情。
她還穿著上午的那套衣服,頭發散著,臉上的妝有些花,口紅有些斑駁,看起來十分詭異,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映著手裏雪亮的手電筒,像是跳躍的鬼火。
“嘖嘖,”她輕蔑的說道:“大晚上的到墓地來還打扮的這麽風、騷,你是打算引誘幾個男鬼回去嗎?”
我真沒有想到沈雪說話這麽刻薄,簡直就跟那些喜歡嚼舌頭搬弄是非的老太太一樣。
“沈小姐,”我笑了笑說道:“你好歹也算是大家閨秀,受過高等教育,怎麽說話是這副樣子,你平時也是這麽對複玉關說話的嗎?”
我知道這是她的痛處,複玉關這個坎兒在她心裏一時半會兒根本過不去,其實我也無意非得往別人的傷口上捅,但是她幾次三番的,欺人太甚。
再說,我和她之間,早就無解了,留點口德也沒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直接撕來得爽。
沈雪的臉色頓時變了,聲音尖厲道:“別再提玉關!你有什麽資格提他!一定是你耍了什麽手段,否則的話他怎麽可能那樣!當真我不知道嗎?我告訴你,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我見得多了,不想跟你一般見識而已。”
這種沒有意義的嘴架真是讓人頭疼,我吸了一口氣,對她說道:“你想怎麽樣,痛快說吧,罵來罵去也沒有意思,我現在來了,如你所願。”
“行啊,”沈雪蒼白的臉上泛起古怪的笑意,一指冰冷的地麵,“先給我磕三個頭。”
我短促笑了一聲,覺得她腦子真是進水了,“你能不能說?不能說我就走了。大晚上的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她立時陰陽怪氣的說道:“大晚上的你急著幹什麽,上哪個男人的床嗎?”
真是沒完沒了,也不知道說這種話能帶給她什麽快、感,除了讓她看起來素質低下,我實在想不出別的來。
“對啊,”我撥了一下頭發,笑眯眯的看著她說道:“不然呢?守寡嗎?”
“你……”她立時氣炸,一轉身手裏的手電照向不遠處的一棵樹,“你去啊,你現在就去,你一走我就弄死他!”
我順著光線望過去,這才發現樹上綁著一個人,不用細看我也知道是紀風鳴。
心裏有些痛快,臉上笑得更歡,“其實吧,我還挺希望你弄死他的,畢竟我比你更想他死,還不用我自己動手,多開心。”
沈雪一怔,表情有些扭曲,“你還在跟我演戲?”
“沒有,”我聳一下肩膀,“我其實挺佩服你的,能夠查到那麽久遠的事,紀風鳴的確是我曾經愛過的,但也隻是曾經,就像……”
我頓了一下,一字一字說道:“就像你和傅白,你現在不也是恨他恨得要死嗎?如果傅白出現,難道你不會想弄死他嗎?”
沈雪的眼睛猩紅,點著冷光,她快速的喘著氣,“你知道他在哪兒?當初婚禮上的事,是你做的對不對?你利用這件事情來打擊我,在玉關的心裏紮了根刺,讓他嫌棄我,對不對!”
我深吸了一口氣,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是,沈雪,我什麽也沒有做過,和傅白在一起的人是你,沒有人逼你,更不是我算計你,畢竟,我也沒有把你算計到他的床上去。”
沈雪咬著牙,忽然從身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來,動作快得我都沒有看清她在哪兒藏著匕首來著,她幾步奔到紀風鳴的麵前,刀尖抵上了他的臉。
紀風鳴被堵著嘴,隻能“嗚嗚”的大叫,雖然堵著,但我仍舊可以聽得懂,他在叫我的名字。
紀風鳴……我真希望,從來沒有認識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