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場麵做足了
謝汐兒見她笑的暢快，幹脆順勢道，“趕出去才好。行了，你退下，不必守夜。”
說罷，她褪下外衣躺了下來，拉好被子轉身麵向牆壁。
“大小姐，奴婢替您吹了燭火。”
蠻蠻輕聲說道，不一會屋裏暗了，內寢屋門關上，一片寂靜，隻有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這一夜，謝汐兒睡的不錯，翌日辰時她便起身了，由蠻蠻伺候洗漱。
用完早膳，已辰時兩刻，尚有一刻，到府門時間剛好。
今日雖有太陽，風卻比昨日大，謝汐兒轉身進了內寢，拿了件微青外披。
“大小姐，您要出門？”
蠻蠻一邊說一邊快步上前，替謝汐兒拉好係帶，又拍了拍衣擺。
“前不久出了大太陽，奴婢洗了，昨日才幹透。老夫人去年給您買的，您總共穿了三次。”
除了從瑤娘那搶來的兔皮襖子，這件外袍，算是謝汐兒第二件最好的冬衣了。
因為質地好，就將它塞了衣櫃。
這份心，謝汐兒懂，原主太懦弱，若是瑤娘看見，非要拿走，原主也不敢搖頭。
蠻蠻仰頭瞧著，隨即轉身從梳妝櫃中取出七彩珠環，置於發髻尾部。
“大小姐，您看看。”
謝汐兒瞧著銅鏡，這玩意不值錢，質地不行，色彩卻很明麗，和這身微青外袍十分搭配。
“不錯，你的眼光越發好了。我該走了，沈大小姐在府門等。”
說罷，謝汐兒轉身出了內寢。
蠻蠻跟著跑了出去，到院門時，她就見大小姐走上一旁小道。
於是，她對著背影喊了聲，“奴婢不跟著，您路上注意些。”
難怪挑衣裳，原來要出遊。謝府六個姑娘，隻有她家小姐和沈家那位結交。
此時，謝汐兒已經走上府中大道，正朝著府門走。
當她到時，沈舒已經等著，沈家馬車在府門前等候，前後兩個小廝守著。
“終於到了，咱們就走。”
說罷，沈舒上前，一把攬住謝汐兒，話音幹脆，更有幾分催促。
謝汐兒聽的出來，她有些著急，更有隱隱的緊張。
“大小姐。”
兩人就要上車時，謝府管事忽從府內匆匆走來，到了跟前，就見兩人挽著手，十分要好的樣子。
謝汐兒扭頭，就見管事欲言又止的模樣，於是，她先讓沈舒上去，隨後到了旁側。
“怎了，父親要交代何事？”
昨日，她叫管事帶了話去，瑤娘那再沒折騰。今日一早，管事就來了，定和父親有關。
管事見四處沒人，拿出一個深色荷包立即遞了去，“老爺吩咐，出門在外帶點銀兩。”
謝汐兒順勢接過，稍微一掂量，裏頭至少三十兩銀子。
雲院足足三個月的月銀，就因她和沈舒出去，一次給那麽多，十分大方了。
謝汐兒立即收了，輕笑起來，“他倒是有心。”
說罷，她徑自轉身上了馬車。
不一會，車軸滾動緩緩駛離。
管事一直瞧著，直到馬車出了視線，他才回府入了長院書房。
“老爺，大小姐收下了，她十分高興。”
謝正一聽，當即肅了神色，“有銀子拿，她能不好臉色？”
管事見老爺麵色不太好，興許這幾日被大小姐氣了，昨日瑤娘一鬧，氣還沒消呢。
於是，他幹脆另說一事，“據奴才觀察，大小姐和沈家那位，關係確實不錯。手挽手，說不盡的悄悄話。”
謝正這才緩和，隨即又道，“你以為我要攀附沈家？在沈府麵前，即便謝家身份低，也不能失了麵子。”
管事連忙應道，“是，您說得在理。”
老爺一向規矩辦事，縣衙大小事宜，全部認真對待。同時，最要麵子，十分在乎別人的評價。
給大小姐銀子，倒不是為了討好沈家，而是不丟臉麵。
“二院那，你守著點。沈家這麽多人住謝府，別又鬧起來，惹得人家看笑話。”
撂下幾句，謝正稍整官服便出了門。
管事跟著出去，說的是誰，即便沒點名，他也明白。
昨日二娘子，老爺真被氣到了，動靜那麽大，請了三個大夫。
到後來，什麽要死不死的，查不出來任何原因，身體好著。
熬到大半夜，幸虧南苑離的遠。否則，沈家人知道，還不知道怎麽想謝府！
“多派幾個人，在府門守著，大小姐回來，恭敬迎回來。這場麵，要做足了。”
肅穆的一聲冷不丁傳來，管事立即收回心思，忙不迭應道，“是。”
此時，已經辰時五刻，馬車從謝府出來，已經駛出城門，一路朝著牡亭園去。
車中擺了小椅，上頭放了幾盤糕點，還有一些小果子。
仔細一瞧，就是前不久沈飛羽從她這拿走的。
沈舒見她看著，不禁笑起，“見二哥喜歡吃，大哥也吃了好幾個，我就討要了一些。”
冬果在青泯野外常見，但在齊京，因為水土和溫差，基本不存活。除非特意尋來，不認識也正常。
說罷，沈舒拿起一個，“你嚐嚐？”
謝汐兒擺手，看著放在另一邊的琵琶，“你以前就有底子，拿捏技巧上手很快。”
說到這，她募的一笑，話音多了幾分趣意，“到時候，蕭統領就能聽到了。”
沈舒眼神立即不自然了，得知蕭統領今日在牡亭園，她就存了這份心。
希望他能注意到她，不求多好的印象，認識她就行。
“入音很重要。”
說罷，謝汐兒拿起琵琶，一連說了好幾個技巧。
一路上，沈舒都在認真聽著，從郊外到六裏外的牡亭園，一刻都沒停歇。
直到馬車停下，車中才安靜。
謝汐兒挑起前簾下去，戴上外袍上的連帽，帽沿寬大，額頭被擋住大半。
若不細瞧，根本不知她是誰。
而沈舒，穿的就比較少了，一襲紫裙，外頭僅罩一件丹色半綴。冬日的牡亭園十分蒼寥，她這一身鮮亮打扮，特別顯眼。
隻是，放眼望去，牡亭園竟這麽大，怎麽確定曲子能被蕭統領聽到？
沈舒擰了眉，卻見謝汐兒點著山坡上的亭子。
“地勢不高又空曠，你去那，四麵八方都能聽到，我在這裏等你。”
說罷，她略略扭頭，看向樹林一處小道，隱約可見兩處新鮮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