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囉嗦，拖出去
“你這丫頭，以前不和遠知說話，現在倒要主動去了。”
謝老夫人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很高興。
遠知這孩子，不怎麽說話，總是悶在屋裏看書，性子確是極好，十分純粹，沒有壞心思。
汐兒和他接近，也好。
想到這，謝老夫人索性擺手，“快去，你那包袱，我命人送到雲院。”
“好，拜托祖母了。”
說著，謝汐兒轉身走出院門。
大哥住在長院南麵，即便庶子，好歹謝家長孫。除了長房東麵，南麵算是采光最好的。
從祖母院中出來，不用去正廳大道，過了拐角進入一旁小道，再穿過一個花園就行。
謝汐兒一路往前，腳步越發輕快，剛要走入一側偏道，就聽一陣婦人呼嚎，叫聲尤其淒慘。
“放開我，憑什麽抓我！我在謝府勤懇三十幾年，半輩子都奉獻了。”
謝汐兒腳步微頓，原來是李嬤嬤。
看來，父親已經遵循祖母意思，二院掌事嬤嬤，就要被發賣。
“做錯事還嘴硬！若你不犯事，老爺怎會下令發賣？不囉嗦，快，拖出去！”
一聲令下，幾個小廝拽的更起勁。
李嬤嬤聽到發賣兩字，整個人都僵硬了，眼皮連連跳著，“我做錯什麽了，竟要發賣！我在二院當值，隻聽二娘子的，我要見……”
話說一半，她就聽到一陣輕盈腳步，抬頭望去，她的心猛然一沉。
她明白了，肯定是謝汐兒使計！
當即，她拚命掙紮，眉頭擰起，“大小姐，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二娘子身邊的，您瞞著二娘子這樣對我，就不怕責罰？”
此時，謝汐兒已經到了跟前。
周遭小廝立即恭敬行禮，“大小姐。”
“起吧。”
一記輕聲，謝汐兒視線一轉，上下瞧著李嬤嬤，“即便二娘子知道，也不敢責罰，父親下令懲處，她都自身難保了。”
說著，她又是一記輕笑，“發賣的日子不好過，你又年老色衰了，趕出去就是做苦役。”
李嬤嬤的心連連顫著，她想到了芳草。
一個多月前，芳草被發賣了，二娘子吩咐她暗中尋找。
幾經周轉，半月後她才知曉，芳草死了。
不管哪個府邸，隻要被發賣，年輕點的姑娘，都是去花樓。像她這種的，隻能做苦役了。
“快拖下去，別髒了謝府的地。”
吩咐落下，謝汐兒擺手，輕拍衣袖朝前走去。
李嬤嬤拚命大喊，腦子裏隻有那句，要做苦役了，二娘子自顧不暇，怎會救她？
性命堪憂，她也不管臉麵了，朝謝汐兒的背影叫著，“大小姐，求您饒了奴才！隻要您放過奴才，奴才給您當牛做馬，絕……啊！”
砰砰——，棍棒接連落下，打的她隻顧慘叫。
謝汐兒直往前走，李嬤嬤的喊叫，她聽的分明。
現下，瑤娘還不知道李嬤嬤被發賣了。倘若知曉，這口氣，怕是提不上來。
思及此，謝汐兒一聲冷笑，旋即拐入側道，穿過花園入了大哥院中。
這間院子，比她住的雲院小一點，但比瑤娘住處，稍微大一點。
畢竟是謝府大少爺，就算庶出，擺在台麵上的東西，也要做足。
走過兩扇棕桐大門到了庭院，沒有任何花園綠景，僅有一溜排三棵大樹，樹旁不遠，一整套石桌椅。
除此之外，什麽都沒了。
五間屋子，所有屋門都關上，門廊裏掛著許多字畫。
謝汐兒仔細瞧著，在右下角落筆處發現名字。
這些字畫，出自謝遠知。
他的畫很不錯，相當有意境。字很清雋，可惜少了風骨。
她忽然想起，先皇很喜歡作畫。可惜，六年前，謝遠知才十二歲，連童試都沒資格參加。
而宇文厲，最不喜歡畫畫，反倒看中書法。
所以，謝遠知一手好畫，沒有實際用處。最重要的書法，他欠缺了。
倘若和普通人比，他的字很不錯。然而，參加鄉試的，都是秀才，有一定基礎。
和行內人比，他的字不出眾。
一旦字無法吸引人，即便詩句文章再好，也深受影響。
誰叫宇文厲除了習武，還偏愛書法？曆朝曆代的科舉製度，都迎合帝王喜好。
“大少爺的院子，你誰啊，隨便闖進來！現在是關鍵時期，快出去！”
年輕男子聲募的響起，泛著濃濃厲責。
謝汐兒扭頭瞧去，就見男子瞪大的眼。
“大小姐？”
這人她知道，謝遠知的書童慶鳴，八歲那年入府，比謝遠知小兩歲。
謝汐兒雙眸彎起漾出笑意，“大哥在哪間屋？”
慶鳴兩隻眼仍然瞪著，他實在想不通，大小姐怎麽來了？
十幾年了，大少爺的院子，沒有任何小姐來過，都說大少爺書呆子特別無趣，沒人接近他。
謝汐兒見他還沒回神，索性搖手，“罷了，我喊他。”
然而，她還沒喊，就被慶鳴焦急攔住，“您可別，三月就是鄉試了，大少爺很重視，日日苦讀詩書。等過了鄉試，您再來找他。現在，他誰都不見。”
然而，他剛說完，就見大小姐笑了。
“他見了我，才能中舉。”
話音輕快，語氣滿滿篤定，聽的慶鳴整個愣住。
什麽時候了，大小姐還開這種玩笑。
謝汐兒依舊笑著，“不見我，損失太大。”
說到這，她募的提高音量，大喊道，“大哥。”
院子特別空曠，滿院都是她的聲音。
吱嘎——，最中間那扇門開了，謝遠知一身白衣，日日挑燈夜讀，比起之前謝汐兒見他，清瘦不少。
“妹妹，你怎來了？”
即便被打擾，但看到謝汐兒時，他雙目仍然泛出溫和的笑，隨即揚手聲音輕緩，“慶鳴，端盤果子來。”
若不是太清瘦，完全是個溫潤佳公子。
“別了，我找你要緊事，不吃果子。”
說罷，謝汐兒徑自入屋，見謝遠知狐疑的瞧著她，她才道，“祖母命我帶話，和三月鄉試有關。”
一聽祖母，謝遠知認真了，擺手示意慶鳴退下。
慶鳴這才緩神，難怪大小姐剛才說，見了她，才能中舉。
依老夫人的人脈，說不準真有什麽內部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