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都是你
這時候，謝汐兒已經挽著謝敏珠進了一旁小道，等四周無人一片寂靜時，她才鬆手。
謝敏珠終於回神，眼睛依舊瞪大，上下打量謝汐兒，仿佛瞧陌生人。
過了許久，她才連連誇讚，音量止不住提高，“汐姐姐，你剛才扔擀麵杖的動作，哪學的？”
雙目盡是好奇，說著，她的手跟著揚起，就要拽住謝汐兒。
然而，手剛伸到一半，謝汐兒一個側身，徑自避開，隨即抬腳往前。
“汐姐姐！”
見她要走，謝敏珠忙不迭跟上，在轉角時，隻聽淡淡一聲。
“怎麽，你也要學？”
一聽這話，謝敏珠渾身來勁，加快腳步纏了上去，“汐姐姐，你教我。日後誰敢在我麵前放肆，我就甩起擀麵杖！”
見她興致盎然，謝汐兒順勢回道，“真給你學去，隻怕未來妹夫都嚇跑了。”
“汐姐姐，你說什麽呢！我還小，你都沒尋親，我急什麽？你剛才那姿勢，真瀟灑！”
說罷，謝敏珠又笑了起來，滿臉都是討好。
謝汐兒依舊不鬆口，順著小道走出二房庭門，到了長房花園旁。
謝敏珠見她不動聲色，急了，“好歹是姐妹，教……”
還沒說完，她的肩膀就被按住，抬頭就見謝汐兒凝重的麵色。
“不是有意不教，而是不會。”
一語落下，謝汐兒輕笑出聲，“隨便一扔，誰曾想砸中了？不是精準無誤，完全走運氣，碰巧罷了。”
謝敏珠的心咚的沉了下去，不可置信，出乎意料，到最後濃濃的失望。
她猜錯了，還以為汐姐姐身手厲害，沒想到……
真是運氣，那也太準了，怎麽剛好砸到二哥的額頭，沒有傷及要害，仍叫他吃大苦頭。
謝汐兒見她小臉皺成一團，索性揚手拍著她的肩，“要不，我改天練練，說不準自學成才，到時候教你如何？”
聲音盡是打趣，眉眼跟著揚起，一副十分認真的模樣。
謝敏珠徹底相信真是運氣，搖頭道，“罷了，等你學，我頭發都要白了。”
說著，她長長一歎，“看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二哥缺德，就該被打，活該呢！”
見她暢快的模樣，謝汐兒笑了，隨即又想到，謝端庭有個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府中排第四。
之前去知州府，她見過一麵，瞧著十分安靜，不喜歡說話，也不隨意打量。
“三妹妹，謝端庭這次回來，給四妹帶了什麽？”
“一本詩經，幾本字帖。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妹生性寡淡，不管什麽，她都不感興趣。”
說到這，謝敏珠嘖嘖起來，“過幾天，她還要出府，獨自一人去寺廟，給她親哥祈求菩薩，保佑中舉呢！你要不要去，替大哥求個？”
每次鄉試前，幾乎每個書生都會祈福，望上蒼憐憫，保其中舉。
就算齊京子弟，家人也會去大慈恩寺。所以，每年的一二月份，東齊各大寺廟，人頭攢動香火極濃。
“不用，他不靠那些東西。這一次，必中。”
謝汐兒緩聲說道，她已經見到大學士，他做主考官，她更有自信。
教她兩年的恩師，喜好和賞文角度，她一清二楚。
“這麽自信？看來，大哥這次非中不可。”
謝敏珠笑著說道，然後主動挽住謝汐兒，隨她一起去雲院。
兩人徜徉在小道慢慢走著，快到雲院時，卻見周遭多了好幾個小廝。
見到她，小廝恭敬行禮。
即便不開口，謝汐兒也知道，那是謝正院中的，又要找茬？
就連謝敏珠也瞧了出來，偷偷拽了她一把，低聲道，“瑤娘又耍小心眼了？身子還沒好，就鬧幺蛾子。”
“大小姐，老爺吩咐，帶您去正廳。老夫人，二夫人都在。”
謝汐兒麵色如常，已經猜到何事，倒是謝敏珠控製不住，“什麽，我母親？”
二房長夫人，便是謝府二夫人元氏，謝敏珠的生母。
“我知道了，肯定謝端庭那廝！”
說罷，謝敏珠卷起衣袖，“這事你不要管，全因我起，我去！”
話落，她直接轉身直往長房正廳走。
已經驚動老夫人，連她母親都來了，這事鬧的不小，她不能連累汐姐姐。
“你這麽衝過去，就算有理，也說不清。”
清亮的聲音從後傳來，一瞬，她的手就被拉住，不多時整個人被拽到身後。
“跟著我，一起去。”
簡單一句，謝汐兒正了神色，不像剛才那樣笑容滿麵。
謝敏珠看著走在前麵的背影，心沉了又沉。
自從汐姐姐落湖醒來，果敢剛毅，誰都不怕，仿佛天塌下來，也臨危不亂。
可這次，禍根從她起，是她追著謝端庭打。
就算心裏有氣，擺在台麵上，長輩們看來，就是禮物罷了，會說她不大度小心眼。
五兩一顆的香玉珠，雖然不便宜，但對謝府來說，買幾十顆把玩，也不心疼。
不到一刻，謝汐兒走上府內大道，遠遠的就見正廳。
四扇廳門全部打開，婢女和小廝全部遣離，門外隻有管家一人值守。
而廳內，等她走近了，約莫看去，共有四人。
父親，祖母，二嬸，另有一位，她印象不深的陌生婦人。
等她緩步走入，還沒躬身行禮，就聽一陣卡在喉嚨裏的嗚咽。
“老夫人，妾身知曉，您素來疼愛大小姐。可這次，庭兒也是您的孫子，她當眾打人，傷及庭兒的眼睛。三月鄉試，怎麽辦？”
長長一句，謝汐兒知道她是誰了，謝端庭的生母，二房姨娘朱娘子。
“你先起來，跪在這，成何體統？”
說罷，謝老夫人看了二媳婦元氏一眼。
元氏會意，立即上前強行扶朱娘子起來。
“我不起來，大夫都說了，庭兒的左眼，極有可能瞎！”
說著，朱娘子身形一轉，揚手點著謝汐兒，“都是你！就算你是長房嫡女，也沒資格打二房少爺！他眼睛要瞎了！”
句句控訴，說著，眼淚不停留下。
謝汐兒眸色平靜，即便質問，她也淡定從容。
她不是胡亂出手，前世跟著武師傅多年，最擅長的就是射箭，無論力度還是位置，她控製的很好。
頂多痛苦一陣，絕不會傷至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