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寧遠侯的小舅子
謝汐兒順著府內小道走,不一會入了雲院,剛到廚屋前,她就見蠻蠻捧著瓷碗。
“大小姐,你總算來了,已經燃了半炷香,一炷香內要喝完。”
說著,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廚屋桌上。
謝汐兒走了進來,瞄了眼正在燃燒的香燭,還剩一半。
“大小姐,您快喝,江神醫花了好多心思,裏頭不止血燕,很多藥材呢!”
說罷,蠻蠻遞去勺子。
謝汐兒順勢接過,掀開瓷碗蓋頭,不是濃烈的藥味,混著些許清香。
她仔細一聞,除了血燕,還有黃芪,甘草野菊等。
就她看來,至少十種,營養全部融入清湯中,不是一般的膳湯。
很快,她拿起勺子緩緩喝著,蠻蠻時不時在身邊提醒,香燭還剩多少。
最終,瓷碗見底,恰巧一炷香內喝完。
血燕的肉全部燉爛,融入湯汁,混著甘草的清香,味道挺不錯。
“丫頭,喝完了?”
就在這時,江神醫從院門走來。
謝汐兒點頭,“按照您說的,全喝了,做的很不錯,算是我喝過味道最好的膳湯。”
寥寥一句,江郎中瞥了她一眼,這話說的,怎麽感覺她以前喝過不少?
念頭一晃而過,很快就被他否定,謝家小門戶,她怎麽可能喝過很多?
“丫頭,你好福氣。我這燉補膳湯的手藝,東齊第一。”
說罷,江郎中上前,利索收拾瓷碗。
蠻蠻見了,立即揚手,“這種粗活,交給奴婢,怎能勞煩您?”
話音剛落,她就被江郎中睨了眼,“小丫頭,要用特殊藥材水洗,晾幹後還要塗一層藥油,你做不來。”
說罷,他轉身放入池中。
這時候,謝汐兒才發現,裏麵泡了很多藥草,全部沉澱在底,上麵浮著棕黃色的藥材水。
蠻蠻瞪大眼睛,嘀咕道,“還能這樣?”
“那當然,小丫頭,去吊幾桶井水來。明日藥材,今晚泡。”
蠻蠻一聽,立即應道,“奴婢馬上就去。”
說罷,她麻溜跑開,不愧是神醫,很多方法從未聽聞。
此時,廚屋內隻有謝汐兒和江郎中兩人,她站在門旁不遠處,靜靜的看他泡碗。
“丫頭,你還不走,有話要說?”
說到這,江郎中頓住,抬頭看著她,“瞧著軟弱,還挺厲害。三十丈遠,一根擀麵杖,把人打成那樣。”
謝汐兒彎眉,薄唇溢出一絲輕笑,“你去二房看了?”
“隨便看了眼,皮肉之苦,不礙事。這種程度就說瞎眼,怕是沒見過真正眼瞎的。”
說著,江郎中嘖嘖起來,卻在這時,無意看到謝汐兒認真打量的視線。
不知為何,他的心猛然一跳,有種被盯上的錯覺。
就是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眼神為何如此?
到最後,他索性輕咳,“你今日,下了一手好棋。”
看誰不爽出手打人,打了人還能全身而退。
謝汐兒收去眼中打量,“你不也是?借著傅家的幌子。”
“我可沒借,傅家心甘情願。”
說完,江郎中立即閉嘴,生怕走漏風聲。
然而,他又見謝汐兒盯著他。
“你不說,我也不知道你聽命於誰。你素來與人交情不深,來去自由,怎如今聽人命令了?”
話音幾番偏轉,麵色淡然如常。
江郎中聽罷,神情分外肅穆,青泯通判之女,從沒離開青泯,常年居於後宅。
他遠在齊京,為何知道他的性情?
多年來,他認識不少京城權貴,時常出入替人問診,憑他的醫術,討好他的人不少。
若他願意,交情自然能深,可他不屑權門,兩袖空空來去自由,從不聽誰吩咐。
直到寧遠侯入京……
江郎中目光全是審視,想透過姣好的臉龐看出本質,奈何什麽都沒,隻有忽然而起的笑。
“我隨便一說,你這麽嚴肅作甚?神醫不都閑雲野鶴,自在瀟灑麽?”
說罷,謝汐兒眸中笑意更盛。
“妹妹。”
溫和的男人聲突然傳來,謝汐兒立即扭頭瞧去,隻見謝遠知焦急走來。
到了廚屋,他也不管旁人在,上下仔細瞧著,“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受罰了?”
剛說完,他就聽一記輕笑。
“你這妹妹,隻有她收拾別人的份,那些人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沒碰到。”
江郎中一邊說一邊繼續泡碗,旋即拿出櫃中藥油。
此時,謝遠知才發現廚屋另有一人,這時候他才想到,祖母請了一位神醫入府,專門給妹妹問診。
思及此,他立即恭敬起來,上前幾步,雙手交疊九十度躬身,乃是書生大禮。
江郎中見此,眼皮一跳,“快起來,我受不了別人行大禮。”
謝遠知直起身子,眼裏盡是感激,“您受得起這一拜。”
說罷,他又是一記大禮。
江郎中眼皮再次跳起,內心卻是感歎,父親不疼女兒,哥哥挺愛護的。
瞧著一幅書生樣,估計今年參加鄉試。
思及此,他揚手拍著謝遠知的肩,“小夥子,你好福氣,有這樣的妹妹。”
寧遠侯的小舅子,能沒福氣?位高權重的寧遠侯見了,還要叫一聲哥哥呢!
江郎中不禁嘖嘖起來,眉目一片看熱鬧的樣子。
謝遠知不知話中深意,有禮回道,“妹妹聰慧可人,我確實好福氣。”
非但如此,才情了得,別說普通人,若妹妹有意為之,文壇也有她的位置。
謝汐兒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半晌後,她才有機會出聲。
“大哥,我沒事。明日鄉試報名,我隨你一同前往。”
謝遠知本想一人去,報名流程,他十分清楚。
但見妹妹麵色認真,他點頭應下,“辰時就要出發。”
“放心,我肯定準時。”
說罷,謝汐兒朝屋外走,“我送你回院,有話和你說。”
謝遠知跟著走出,離開前再次看向江郎中,嚇的他連忙擺手,“你快走,別行大禮了。”
他最受不住書生禮節,隻因太拘謹。
謝遠知溫和一笑,“多謝神醫。”
說罷,他轉身緩步走出廚屋,朝謝汐兒離開的方向走。
江郎中看著他越行越遠,寧遠侯那麽冰冷的人,小舅子如此溫和,仿似沒有半點脾氣,渾身泛著親近感,十分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