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本侯好看麽?
謝汐兒瞬間停步,看著地上那道影子,眼神越發沉重,手也跟著握緊。
吱嘎——,清脆一聲,屋門被關上,沉穩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
步步逼近,最終在她身前停下。
謝汐兒暗自深呼吸,視線順著黑金底靴漸漸往上,俊逸身形,精致的下巴,輪廓分明的曲線。
最終……,邃如幽穀的眼睛。
“參見寧遠侯。”
說著,謝汐兒福身行禮,卻在一瞬,手被扶住。
手指相觸,帶著異樣的感覺,距離太近,陌生的男子清冽味飄入鼻尖。
謝汐兒眉頭微擰,後退幾步,觸碰的手指頓時鬆開。
“見了本侯,不必如此。”
聲音清冷,不多時寧世遠側身走離。
謝汐兒扭頭狐疑的看著他,貴為侯爺,無論哪種場合,她理應參拜。
“過來。”
透著命令的兩字響起,謝汐兒收回心緒,見他拉開抽屜,幾本黃皮書映入眼簾。
封皮很陳舊,但邊角沒有任何卷邊,可見珍藏多年。
堂堂侯爺,又有大將軍令牌,怎麽對書感興趣?
正在思慮間,她就見他走到一旁桌邊,隨手放下三本書。
她緩緩走去,離得近了才發現,裏麵有本資治通鑒,另有一本文史,最後一本是……
馴養馬匹,教導如何養馬。
謝汐兒微怔,心情十分複雜的看著寧世遠,不得不說,他感興趣的東西很廣泛。
就在這時,椅子被拉開,她眼睜睜看著寧世遠坐下,隨即翻開馴馬書。
一室寂靜,隻有手指翻動書頁的聲音。
漸漸的,謝汐兒視線落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武將的手,慣常黑厚繭子很多,可他不是。
白皙修長,上天對他容貌的饋贈,哪怕細小到手指,都令人嫉妒。
她就這麽看著,直到他忽然抬頭,四目相對,她才回神。
薄唇微動,隻聽一記輕笑,“好看麽?”
謝汐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當他放下書,目光泛著波瀾輕笑,她才意識到深意。
心中突然五味雜陳起來,過了一會,她才回道,“侯爺當然好看。”
話音剛落,她又見他笑了,漫不經心又慵懶恣意。
“本侯說的,是書。”
說罷,他揚手拿過另外兩本,遞了過去。
兩本書的封皮十分簡單,資治通鑒和文史,謝汐兒前世也看過。
在她眼裏,算不得多珍貴的書。隻是她不明白,今日叫她過來,討論書?
謝汐兒順勢接過放在桌上,沒有立即看,而是問道,“侯爺,您為何問我書怎樣?”
“難不成要問,本侯好不好看?”
輕巧一句,堵的謝汐兒沒話說,也是,如果他真的問她,我容貌如何,可是俊朗?她怕是沒法和他好好說話了。
想到這,她索性翻開書。
打開的刹那,她整個怔住,心噗通跳著。
確實是資治通鑒和文史,但很不一樣!每一頁都有注釋,也有感悟。
通過字跡她能辨別,大學士的手筆,是柳從謙親自注解的藏書!
世間上千資治通鑒,都比不上手中這本。
他居然把大學士的寶貝拿來了,她怎能不驚訝!
謝汐兒無意流露的表情,盡數入了寧世遠眼中,麵上淡淡如常,眸中極快閃過深思。
就在這時,謝汐兒回緩心緒,抬頭看著他。
“寧遠侯,我大哥屋中也有很多書,他也有注解。但這本……”
她故意頓住,狀似疑惑道,“您寫的?”
寧世遠靜靜凝視她,她現在的樣子和剛才很不同。先前神情,他幾乎篤定,她知道是誰寫的。
青泯通判之女,常居後宅,認識齊京蕭統領,還能識別柳從謙的字跡。
真是普通姑娘麽?
“侯爺?”
謝汐兒見他不回話,再次出聲,旋即放下書,“我還是不看了。”
嘴上這樣說,內心卻將他罵了遍。
明明是你拿給我看,現在我看了,你又開始懷疑。
終於,寧世遠開口,“大學士親筆注解。”
謝汐兒借機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是他,聽哥哥說,他很厲害。”
說罷,她再次打開書,甚至坐下,不再管寧世遠的用意,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她記性很好,趁此機會多看,一些重要的點都告訴謝遠知。
屋內更加寂靜,隻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謝汐兒全神貫注,仔細瞧著注解的每個字。而這時,寧世遠在看她。
她的眼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方映出一道道陰影,眉目更是認真。
漸漸的,他雙眸眯起,她早就認出柳從謙的字,更知道這東西對鄉試而言,有多重要。
不過女子,心思倒是深。
許久,謝汐兒一直看著,極快的翻動,過於認真早已忘了時辰。
直到敲門聲響起,她才猛然回神,外頭忽然刮起大風,一下下打著門窗。
“侯爺。”
恭敬的聲音響起,謝汐兒聽的出來,是幕廣。
“進。”
低沉一字,屋門應聲打開。
幕廣走了進來,看到謝汐兒時,雖早已料到,但仍然愣了片刻。
“幕侍衛,咱們又見麵了。”
謝汐兒放下書站了起來,看向外麵天色,“我該走了。”
說罷,她看向寧世遠,“侯爺,我雖是女子,但看看這些,也能修身養性。”
幕廣聽到這句,眼皮忍不住抽了,這兩本,哪是修生養性的書?
分明重提曆史,各個方麵評判,以此警示後人,看了叫你緊張還差不多。
而這時,謝汐兒已經走向門邊,快出去時她停步,心思極快一轉,隨即轉身笑道。
“侯爺,若我哥哥考運高照,說不定以後能入京。屆時,我給您養馬。”
謝汐兒故意這樣說,就算她已經和沈舒打好招呼。到時候哥哥中舉,沈家出麵。
話落,她徑自走出,寧世遠沒有攔她。
等人走遠,幕廣忍不住了,“侯爺,您為何幫她?您向來不插手科舉,更別提鄉試了。”
寧世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交代的事,辦好了?”
提到這,幕廣更不懂了,“已經割了舌頭,知州府也被訓誡。侯爺,您為何幫謝大小姐?就算姑娘家清譽重要,您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