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悄悄偷換
念頭一晃而過，謝汐兒凝神，片刻後收了燭台，用一方帕子裹住銀針，丟入竹簍。
收拾妥當後，她又瞧了眼謝敏珠，紅點全被戳破，臉上紅意退去很多。
此時，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神醫，您說的藥材和人參，都取來了。”
她聽的出來，是冬芍。
“這幾樣拿去燉煮，大火兩刻，換小火燉三刻，人參給我。”
聲音落下，屋門很快打開。
不多時，謝汐兒就見江郎中挑起內簾走來，手裏捧著長盒，打開後裏頭是一根長人參。
“不對。”
江郎中低聲一語，隨即停下，眼神微沉，探手一摸人參，心募的一緊，“不一樣，僅僅普通人參罷了。”
說罷，他又瞧了眼長盒。
謝汐兒也看出端倪，她送給敏珠的人參，便是這種長盒。
但裏麵的人參卻變了，被人悄悄偷換，用次品偷拿珍品。
“上好的東西，被人偷了還不知道，倘若我不來，怕是蒙在鼓裏一輩子。”
江郎中越說臉越沉，手依舊握緊人參，“現在急用，次品也一樣。”
話落，他直接拿小刀子切一片，放入謝敏珠唇中。
謝汐兒靜靜瞧著，片刻後拿起人參，照舊放入長盒。
“江郎中，我出去一趟。”
說罷，她徑自走出內屋，不一會出了外屋。
這些東西，自從搬入雲院，就被人惦記。但雲院她派人嚴密把守，又有嗜藥如命的江郎中在，手髒的小人不敢造次。
但謝敏珠就不一樣，院中看守比較鬆散，很容易被人得手。
“大小姐。”
值守屋門旁的丫鬟見了她，立即恭敬的福身行禮。
謝汐兒擺手，麵色沉冷如冰，“叫冬芍去正庭。”
“她去灶……”
丫鬟話說一半，見大小姐冰冷的神色，心猛的一跳，二話不說連連點頭，不一會走了。
正庭便是廳堂前的院落，最大也最寬敞。
冬芍急忙趕來時，見謝汐兒站在庭院正中，“大小姐，藥材已經煮下去，三小姐的情況，是不是嚴重了？”
她越說越急，到最後氣喘籲籲。
謝汐兒視線一掠而過，冬芍伴在謝敏珠身邊十幾年，所有奴仆中，就屬她最衷心，但別人就不能信了。
“冬芍，傳令院中所有丫鬟小廝過來。”
冬芍一愣，這麽大陣仗，要做什麽？
“大小姐，您……”
“快去。”
簡單兩字，聲音透著十足命令，冬芍身子都繃緊了，隻覺的有大事發生。
“是，奴婢馬上去！”
謝汐兒依舊在正庭等，不稍一刻，除去灶屋廚娘，院內大小丫鬟，包括小廝，總計二十五人全部到了。
眾人各個低頭，也不敢出聲，一時之間四周無比寂靜，氣氛凝重。
謝汐兒不說話，視線在每個人臉上掠過。
大家被這麽一盯，心砰砰直跳，大小姐這架勢，是不是要懲治奴才了？
思及此，眾人的心又是一跳。
就在這時，一記輕笑傳來，“叫你們過來，不為別的，欣賞一樣東西。”
說罷，謝汐兒打開長盒，裏頭躺著一根長人參，頂端已被削去一片，露出細微的人參肉。
“抬起頭來。”
話音輕柔，但命令感十足，眾人身子繃緊，緩緩抬頭。
此時，謝汐兒眸色瞬間犀利，仿佛凝聚一束的亮光，不停掃著眾人。
隻要做了虧心事，表情就會產生細微變化，除非定力十足，才沒有端倪。
謝府是小門戶，圈養的奴才比起齊京，算不上有能耐。
謝汐兒稍稍一瞧，心中已經了然，揚手一點第二排末尾的丫鬟，隨即看向冬芍。
隻一眼，冬芍就明白了。
“青果留下，其他人散了。”
不一會，眾人三三兩兩離開，隻要青果站著。
此刻的她，頭拚命低著，雙手已經攥緊。看到人參的那刻，她的心開始狂跳，生怕發現什麽，她立即躲避大小姐的眼神。
誰知……
謝汐兒也不出聲，上下打量青果，粗黃衣衫，不是前院丫頭，是粗使丫鬟。
就在這時，冬芍低聲道，“大小姐，她三個月前入院，負責劈柴挑水。”
謝汐兒低嗯一聲，也不多話，依舊這麽瞧著。
最後，青果受不了了，身子都有些發顫，“大小姐，不知奴婢哪裏做錯了？”
話音剛落，她就聽一記低笑，還沒穩住心緒，她就見大小姐到了跟前，那雙眼睛溢滿亮光，仿佛能將她瞬間看透。
“府中最近處置不少奴才，有些發賣，也有直接死了的……”
話還沒說完，青果噗通跪了下來，身子匍匐在地，她閱曆淺見識薄，受不住大陣仗。
“大小姐，奴婢不想死，奴婢……”
最後，青果一咬牙，“是芳雨！她給了奴婢五兩銀子。在富貴人家不算什麽，可對奴婢，是救命的錢，奴婢的母親，就等著這筆銀子。”
說著，她哭了起來，“奴婢一直在村裏長大，從不偷盜，實在被逼的沒有辦法了。”
起初大夫說，六兩銀子足夠，她賣了良田，又入謝府簽了賣身契，這才湊夠。
直到銀子用完了，母親還沒好，她需要銀子。
“大小姐，奴婢不是奸惡之人，一念之差釀成大錯，求您饒了奴婢。”
她一邊說一邊揚手，就要去拉謝汐兒的衣擺。
卻是一瞬，謝汐兒側步，她的手完全落空，心也隨之沉了。
“敏珠良善，你有苦處，大可和她直言，五兩銀子罷了，她不會虧了你，你卻偏偏擇了另路。”
說著，她朝冬芍看了眼，“綁去長房。”
青果一聽，腿一下子軟了，“大小姐，奴婢知錯了，六天前奴婢才偷換人參，這會肯定在二院裏！”
她一邊叫一邊拚命掙紮，冬芍已經喚來小廝，粗長的麻繩依舊襲來，將她三兩下捆了。
謝汐兒雙眸泛著寒光，低聲道，“到了長房，如實稟告，興許能留一條命，帶走。”
一聲令下，小廝立即聽令，立即押了青果出院門。
謝汐兒緩緩走出，芳雨是謝蓮依的大丫鬟，買通青果偷換上等人參，也是聽了主子的吩咐。
就算芳雨人死了，也掩蓋不了以往錯事。
屆時人贓俱獲，以此拿捏二院，迎主母入府。瑤娘心裏再氣，也不敢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