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窮的隻剩錢
歲月已久，疤痕顏色很深，靠近鼻梁的部分已是黑色，和右邊白皙的皮膚截然相反。
因為燒傷嚴重，左臉皮膚已經皺褶，堆疊在一起，不是毀容那麽簡單，而是可怕。
元金娣靜靜的看著謝汐兒，發現她神情淡淡，就算看了這張臉，也沒有絲毫變化。
難道……不怕麽？
“你真好看。”
募的，清脆的笑聲傳來，仿似風吹銀鈴。
元金娣怔住，眼睛惶然睜大，她這叫好看？
驚異中，她見謝汐兒走近，取過梳妝台上的胭脂，在她左臉上緩緩塗抹。
“來之前，我以為祖母替我安排的母親，是個尋常女子，今日一見……”
說到這，謝汐兒頓住，放下胭脂，低頭定定的看著元金娣，“既然喚您一聲母親，無論您如何，在我心中，您都是最好看的。當然，你本就好看。”
倘若沒有那場大火，容貌沒有變成這樣，也會像尋常女子一樣。
在成年之齡尋親，二十之前養育子嗣。
“你是故意取下麵紗，叫我看的麽？”
謝汐兒雙眸彎起，漾出屢屢笑意，旋即拉住她的手，“現在，你放心了？”
雖然叫一聲母親，但比起年齡，是謝府長房內最小的，比瑤娘都要小了三歲。
因為沒有生養孩子，被元家疼寵養著，從不缺衣短食，給的都是最好的。
所以，即便年齡到了，但身段尤若姑娘家，比瑤娘，不知強了多少。
看著暖人笑顏，元金娣心底一陣暖意，而後握住謝汐兒的手，“我已過了四十，早就過了矯情的年齡，此後，你就是我的女兒。”
說罷，她便轉身，從首飾盒最裏麵取出一個白玉鐲子。
謝汐兒仔細一瞧，這鐲子，比沈老夫人賜給謝蓮依的那隻，品質更好。
都是羊玉脂，但眼前這隻，色澤更亮，不是刺目的亮，十分柔和。
“來，母親送你的見麵禮。”
話落，鐲子就應落在謝汐兒的手腕上，皮膚白皙細膩，襯的羊玉鐲子晶瑩透亮。
元金娣低頭瞧著，這一瞬，竟有幾絲恍惚，很快她又收了深思，笑道，“我這裏，別的沒有，但凡和錢掛鉤的東西，都不缺。”
言下之意，已相當明顯，比起一般官家，她富的流油。
謝汐兒跟著笑了，卻故意說道，“我認你做母親，可不是為了你的銀子。”
說著，她又細細摸著羊玉鐲。這一摸，她眸色微變。
初看還沒發現，探摸後才察覺，這是桐窯所出。
許多宮中用品，指定桐窯出，幾乎被官家占有，元家卻有。
這東西，在皇宮不算什麽，但在周縣，可不是一般珍貴。
“我沒有生養孩子，你就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的就是你的，沒什麽說法。”
元金娣一邊說一邊攬住謝汐兒，“走，瞧瞧園子去。”
起初，謝汐兒和她接觸，覺得她有些拘束。如今私下，她才還知道為何，怕被嫌棄容顏。
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心就放開了，十分爽朗的女子，同時，很不在意銀子。
院內後園，一片姹紫嫣紅，謝汐兒視線極快掠過，約莫一瞧，她就知，這園子值不少錢。
現在雖沒有年初冷，但沒有入春，百花凋零，隻有偶爾幾個品種，迎寒綻放。
而這裏，卻是一大片花團錦簇。
“母親，你懂花？”
元金娣一笑，搖頭道，“請的花匠料理。”
越是寒冷，花種越難培養，這花匠不普通。底子越厚，月銀越高。
“姐姐。”
就在這時，柔和婦人聲響起。
謝汐兒扭頭看去，見是二嬸，立即招手，“二嬸。”
元氏怕兩人拘束，有點不放心才過來瞧瞧，這一看，瞧兩人好的，親如母女。
再看大小姐，常日遮蓋的麵紗都已取下。看來，已經真心接受汐兒。
這時候，元金娣也看了過來，也不避諱，直接道，“你前幾日和我說的，我想了下，我都這年紀了，不能像小姑娘那樣出嫁，差不多就行，我不喜歡繁複。”
“姐姐，一切都聽您的。謝家誠意也到了，已在商討聘禮一事。”
提及聘禮，元金娣立即擺手，“孩子麵前，別提銀子，我還差了那點聘禮？”
麵色淡然如常，但這口氣，若是被旁人聽去，隻怕說人吹牛。
但謝汐兒明白，元金娣有這個底氣。
“姐姐，您不缺，但聘禮事關臉麵。”
說到這，元氏一轉話音，“你要了，日後也能給汐兒。”
元金娣一想，覺的很有道理，“也是，那就多要點。”
從頭到尾，謝汐兒都沒有說一句話，聽著兩姐妹說了許多。
婚事已經在談了，用不了多久，謝府就要準備，擇良辰吉日完婚。
再怎麽簡單，必要的儀式少不了，這可是正妻，也是元家大女兒出嫁。
一來二去，聊了足足兩炷香，天色也晚了，謝汐兒扶著元金娣回屋，之後才隨二嬸出來。
一出院子，她就見二嬸笑著瞧她。
“這事成了，你日後有福氣，我也放心了。”
謝汐兒見二嬸笑的歡快，索性回道，“她的性子挺好，我很喜歡。”
“我這姐姐，平常話不多，一旦認可你，掏心窩的好。”
說到這，元氏低頭，握住謝汐兒戴著玉鐲的手，“你可知，這鐲子的來曆？”
一語落下，她瞧了謝汐兒一眼，也不等回話，徑自道，“全府上下，隻有一個。還是姐姐十五歲那年，父親給她的生辰禮，桐窯所出，多少人嫉妒。”
然而，生辰禮那夜走火，差點沒保住命，被人救出來時，姐姐懷裏抱著木盒，裏頭裝的便是這個。
對姐姐來說，這東西不是玉鐲那麽簡單。否則，不會拚了命，也要帶出來。
而現在，給了汐兒，可見對汐兒的珍重。
“汐兒，她看似溫柔，但不是自己人，她可不是好惹的。”
謝汐兒明白，正因如此，二嬸才放心。
娘家撐腰，謝家自看幾分麵子，何況，惹毛了，十分不好相處。
謝汐兒就喜歡這樣的性子，“二嬸，你這麽一說，我更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