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小憐兒

  不多時,她便收了視線,站在原地繼續瞧著營地入口。


  “我眼睛上的傷,不小心撞了,名冊上的謝端庭,真的是我!”


  募的,響亮的男子聲傳來。


  謝汐兒瞧去,隻見謝端庭被攔在營地一側。


  她比謝遠知早來一個時辰,到現在都沒通過身份審核。


  “我沒有鬧事,不小心撞了,讓我進去吧?”


  謝端庭急了,和他一起來的秀才全都進去了,隻有他被擋在營地外。


  再過一個時辰就日落了,遲遲不進,恐怕和鄉試失之交臂。


  “所有人體體麵麵進去,就你一臉青紫,誰知道是不是正經人?”


  說著,巡衛睨了他一眼,朝遠處督查官指去,“你先等著,待所有秀才都進去。”


  謝端庭急了,他就是被督查官攔下,交給巡衛撂到一邊。


  “我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我……”


  說到這,謝端庭忽然看到謝遠知,就要叫他,卻見他放行進去,已經走遠了。


  正焦慮時,他視線不禁意一轉,恰巧看到謝汐兒。


  關鍵時刻他也不管是不是仇人了,連忙喊道,“阿姐!”


  聲音十分響亮,謝汐兒眉眼稍抬,懶洋洋的望去。


  “那是我阿姐,她能證明我的身份!她肯定送我大哥過來,我大哥叫謝遠知。”


  說罷,謝端庭連忙往前走,到了謝汐兒跟前,眼露焦急。


  “阿姐,你幫幫我。”


  謝汐兒沒有出聲,朝巡衛看了眼,旋即笑道,“我可是記得,前不久你和我說,謝府全靠你,還要我討好你,怎麽現在求我了?”


  說著,她也不等謝端庭回話,隨意的擺手,轉身就要走。


  “阿姐,你不能走啊!”


  謝端庭疾步跟上,參加鄉試最重要,哪裏顧得上臉麵?


  “都是我這張嘴!你是我阿姐,一家人哪有隔夜氣?你和巡衛說幾句,把大哥叫出來。”


  隻要謝遠知過來,證明他的確不小心撞了,並非和人鬥毆,或者做不好的事。


  “你要見大哥,自己去求。”


  謝汐兒依舊慵懶恣意,每句話都軟綿綿的,十分隨意。


  之前放狠話,更說哥哥草包,陷入困境,就說和他們一家人。


  嗬!

  她沒有這樣的家人。


  “阿姐,你別為難我,如果能進去,我用得著……”


  說到這,謝端庭立即閉嘴,低聲道,“求求你了。”


  謝汐兒不理,就在這時,督查官親自走了過來。


  “吵什麽!”


  厲斥出聲,一臉肅穆,謝端庭哪敢再說話,連忙轉身恭敬行禮。


  “大人,在下謝端庭,今年參加鄉試的書生。”


  督查官上下看了他一眼,厲聲道,“我清楚。”


  就是他下令叫巡衛帶走,就要參加鄉試,搞得這麽狼狽,毫無讀書人該有的潔淨。


  誰知道暗地裏,做了什麽勾當!

  即便沒做壞事,把自己搞成這樣,就是對鄉試不尊重。


  既然如此,還來參加做什麽?

  謝端庭不明白了,抬頭看著督查官,既然你清楚,為何不放我進去?


  這麽一看,督查官惱了,“還瞪我?”


  謝端庭連忙低頭,“不敢,但我真報名了。那是我阿姐,她能作證!”


  說罷,他揚手要拽謝汐兒。


  然而,手剛伸出就撲空了,謝汐兒已經不在他身邊,走離六丈遠了。


  謝端庭的心猛的沉了,又恨又急,這點小事都不幫忙,緊要關頭還記仇!


  而此時,督查官大手一揮,“給你個教訓,明年再來。”


  簡單一語無疑下了死令。


  謝端庭急的難以言喻,哪裏還想到恨謝汐兒,連忙追上。


  眼看巡衛過來,要把他丟出去。


  他急的不行,大喊道,“我已經報名了,大哥謝遠知就在裏麵,我剛才看到他了!”


  謝遠知三字,他喊的特別大聲。


  隨風入耳,謝汐兒聽的特別清楚,她冷聲一笑。


  到現在,謝端庭還不明白麽?


  並非身份,而是督查官認定他,做了壞事品行不端,或者對鄉試不尊重。


  自古以來,所有應考書生,都該注意。


  難道金鑾殿上,朝臣還能麵容不整潔,青紫一片,去麵見皇上?

  冒犯龍威,對帝王極不尊重。


  所以,才要穿戴整齊,官袍潔淨。當然,朝中重臣不在此列。


  隻是,但凡重臣,都會格外重視這點。


  謝汐兒暗自笑著,就要走遠時,卻聽肅穆的老者聲,透著幾分熟悉。


  “帶過來。”


  瞬間她凝神停步,扭頭瞧去,柳大學士。


  很快,她看到謝端庭被帶到柳從謙麵前,因為距離遠,她聽不到說了什麽。


  但站在柳從謙身旁的,不止一位國子監夫子。


  一晃眼看去,約莫五六個。


  不一會,她看到柳大學士手一揮,謝端庭被巡衛領入營地。


  怎麽就進去了,難道因為大哥?


  鄉試報名那日,謝遠知見過柳大學士,更在他麵前寫下名字,自此留下好印象。


  因為是謝遠知的弟弟,柳從謙賣了一個麵子。


  謝汐兒稍微一想就懂了,雙眸微眯泛著冷光。


  口口聲聲罵大哥草包,而今因為大哥,才能參加鄉試。


  “日後,你就沒這麽好運了。”


  她低聲說道,隨即走遠。


  日漸西斜晚霞初上,柳從謙站在營口,不禁意抬頭,就見遠處嬌影。


  募的,他神色凝重,旋即快步出去。


  氣韻恬淡雅致,這種感覺,他有點熟悉。


  然而,當他走出營口時,猛的停步。


  怎可能呢?氣質像,但身形不像。


  趙家倒了,所有人都死了,血流成河一個不留。


  小憐兒肯定也不在了,他的傻學生,他看中的好苗子,已經死了。


  他辜負了趙皇貴妃的托付,他沒保住小憐兒。


  那個孩子,一直跟在他身後,喊他夫子的孩子。


  她寫了一手好字,品文悟性極高,對詩作詞相當拿手。


  除此之外,她還會別的。她擅長的東西太多了,是他見過最聰慧的學生。


  六年了,已經不在人世六年了。


  “柳大人。”


  恭敬的聲音傳來,柳從謙收回思緒,看到同僚手下,他緩和神情低聲問道,“怎麽了?”


  “寧遠侯來了。”


  募的,柳從謙心頭一緊,這個大人物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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