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那些人，沒有機會

  半個時辰，謝汐兒燒了足足三桶熱水，因明日啟程，她仔細擦身，洗了舒服的熱水澡。


  等她從洗身屋出來時，庭院寂靜，夜風涼涼。


  寧世遠還沒回來，這幾日，別的不說，對她也算照顧。


  於是，她索性回了灶屋，桶中熱水已經涼了，她再次倒入鍋中，坐在灶膛後，又開始燒。


  這一等，就是許久，怕寧世遠回來涼了，謝汐兒來來回回燒了好幾次。


  臨近子時，她實在吃不消了，熱水倒入木桶，周邊圍著稻草和棉花。


  之後，她走向內寢。


  快進屋門時，謝汐兒看到江郎中，正笑眯眯的瞅著她。


  “丫頭，夜深了，你還沒睡。是不是明日和師傅分別，心裏不舍？”


  說著，江郎中攥緊衣袖，裏頭放了帕子，到現在還沒派上用場。


  謝汐兒看著他的衣袖，知道裏麵藏了什麽，那方帕子，蠶絲質地柔滑不已，女子物品。


  先前看一眼，嶄新不已，江郎中特意買來。


  思及此，她朗聲一笑，揚手道，“拿來。”


  江郎中微怔，故作疑惑，“什麽拿來，聽不懂。”


  剛說完，他就見謝汐兒點著他的衣袖。


  “既然送我東西，就該大方點，吞吞吐吐的，騙誰呢？”


  江郎中沒了麵子，故意咳嗽幾聲，隨即拿出帕子，“你成了我徒弟，師傅在京城多年，也是有頭有臉的，這東西，送你的入門禮。”


  這玩意，他今日下午出去，挑了好久。


  起初，他瞧中天絲，太貴的東西，顯得俗氣。但棉麻之類，又不誠心。


  思來想去，最終挑了蠶絲的，好用不貴。


  謝汐兒直接拿了去，帕子底邊還繡了臘梅，“師傅，以後送我東西，爽快點，我來者不拒。”


  她一邊說一邊揮著帕子，皎月雙眸燁燁生輝。


  江郎中沒多想，直接點頭，“好。”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啥，來者不拒？

  “你師傅兩袖清風，沒太多家當啊！”


  然而，謝汐兒已經入了內寢，隻有他一人，站在空蕩的庭院中。


  許久，他笑了，抬頭望著明月。


  半輩子了，終於收到滿意的徒弟，他這一身醫術，後繼有人。


  此時，謝汐兒到了內寢，看了眼黑木床，之後又瞧著內簾。


  明日就走了，今晚便是最後一夜。


  都過子時了，興許寧世遠不回來了。而他，又特別喜歡睡這張小床。


  要不然……


  念頭一晃而過，如灼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最終，謝汐兒步步緩緩到了內簾旁，揚手挑起。


  寬敞的主寢，空氣新鮮，陳設簡單又奢華。


  謝汐兒淡淡瞧著，最終看向那張大床。


  這幾日，兩人擠一張小床，腿腳都伸展不開。今夜趁他不在，由她享受一把。


  曾經，姑母給她置辦的雕花紅木床，也很大，躺在上麵可舒服了。


  現今，寧世遠這張更大，以他生活的精致程度，興許更舒服。


  “今夜，我就來躺躺。”


  謝汐兒低聲呢喃，輕巧幾步走到床邊，就要褪下外衣時，她猶豫了。


  萬一寧世遠突然回來了？


  這一刻，她頓住，很快改了主意。


  她不睡這，躺一小會，然後乖乖回次屋睡。


  這麽一想她放心了，也不褪衣，直接躺下。


  後背觸及床板的那刻，她舒服的眯眼，四肢徹底伸展。


  寧世遠，你這張床，該死的舒服！

  不躺，她還不知道。一躺，不得了，看似黑木質地，床板卻不是。


  也不知什麽東西做的，無論頸脖，還是背部，徹頭徹尾的舒服。


  最終，謝汐兒呼了口氣，肆無忌憚的在床上滾了起來。


  從床頭到床尾，從外側到裏側，鋪平的床被盡是褶皺。


  滾著滾著，謝汐兒累了，身子一卷困意來襲，抱著枕頭睡了。


  現在的她，已經忘了在哪裏，隻知道很舒服，必須睡一覺。


  謝汐兒根本不知，從她躺在床上時，黑夜中，透亮幽沉的眸一直跟隨她。


  她滾了多久，他看了多久，直到她沉沉入睡。


  寧世遠靜靜瞧著，薄唇微勾，漾出笑的弧度。


  腳步徐徐，到了床前，他低頭近距離的看著。


  以前，她就喜歡這麽睡，抱著枕頭不撒手。枕頭上，必須有他的味道才行。


  即便過去多年，就算忘了他，一些習慣，深入骨髓。不會因歲月改變，也不會隨容貌更迭。


  寧世遠略略前傾，修長的手指拂在她臉上，一點點撫著。


  最後，他拿起一旁被褥，就要替她蓋上時，又頓住。


  ＆


  當時，他的臉又黑了，十五歲的姑娘，已經成年了。而他十八，也成年了。


  她懂不懂，替男子褪衣，意味著什麽？

  很明顯，她不懂。


  因為強行褪下後，她說。


  “之前，我就這麽抱著團子睡。”


  團子，就是她姑母養的貓，通體雪白，十分靈巧。


  念及以往，又見她乖巧的睡顏，寧世遠無聲笑了。


  “是你說的，我一直記得。”


  骨節分明的手探到腰間，三兩下挑了她的腰帶。


  謝汐兒睡的很沉，無論寧世遠做什麽，她都不知道。


  外衣滑落地上，她隻剩肚兜。


  這一刻，寧世遠眸色驟深。


  真是折磨人的小東西，以前是，現在更是！


  一瞬，他放開她。現在，還不是時候。


  就在寧世遠離開時，隻聽女子睡夢中嘟囔。


  “寧世遠，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這一刻，他的心很緊，扭頭看去，她的眼睛依舊閉著。


  是夢話。


  “我閱美男無數，你長得最俊，光這張臉，就挺危險。姑母說，是妖精，靠近會倒黴。”


  謝汐兒說著夢話，旋即一個轉身，麵向裏側睡了。


  寧世遠腳步微停，人，隻有在極度放鬆，以及信任的時候，才會毫無顧忌說夢話。


  今生，在他麵前，她終於開始夢話了。


  隻是，這話前一句不錯，後一句，閱美男無數……


  寧世遠眼神微變，也是，曾經繞在她身邊的男人，蕭瑉，宇文厲，還有其他各色各樣的俊男。


  這輩子，那些人沒有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