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她是真的窮
謝汐兒抿唇,心跟著一抖,右手捏緊了衣裙。
她從沒遇到這樣的人,以前,男子仰慕她,大多數站在遠處,靜靜欣賞不敢接近。
姑母隻和她說,男人想要你,才會獻殷勤。
卻沒和她說,如果遇到這種情況,男人地位還比她高很多,權勢極大,她該怎麽辦?
這方麵,她真的沒有經驗啊!
謝汐兒思來想去,最終拿了素色肚兜,又選了件純色裏衣。
驛館廂房的床,和寧世遠的床比,不值一提,床板膈人。
躺在上麵許久,到了半夜,她才入睡。
此刻,已過子時,寧遠侯府。
幕廣捏著一封書信,恭敬的等在府門,馬車漸近,他連忙下了台階。
“侯爺,飛鴿傳書,南麵方向飛來。”
能在南麵的,稍微想想都知道誰。
修長有致的手伸出,瞬間接了去,打開後,寥寥幾語道盡一切。
幕廣抬頭,大著膽子打量侯爺,皎潔月色映照,微勾的薄唇,以示現在的好心情。
他還以為謝姑娘出事了,瞧侯爺這麽高興,說不定什麽好事!
旋即,他又想到一事,“今日謝姑娘離開,央屬下代為轉達,謝謝您。”
寧世遠收了書信,若有似無的笑彌漫眼底,幾步入了侯府。
這丫頭,還會對他說謝謝。如今,他不在她身邊,她也時刻念著他。
“侯爺,謝姑娘走時,好像挺舍不得,見您沒來,她等了好久才走。”
幕廣恭敬的說著,話落,他又道,“即便婢女,也是姑娘家。女人的心思,海底的針。侯爺,您要不要去瞧瞧?”
然而,他剛說完,就見侯爺低頭,如燭目光盯著他。
這一瞧,他猛的一哆嗦,怎麽了?
“幕廣。”
清冷的一聲,幕廣一陣激靈,連忙躬身行禮,“屬下在!”
“欲擒故縱四字,可知其意?”
話落,寧世遠徑自走離。
幕廣站在原地,他當然知道欲情故縱,兵法最基本。
想要得到某種東西,先放縱,趁其不備一招擒拿,收入囊中盡歸己有。
剛才提及謝姑娘,侯爺說欲擒故縱?
依他看,完全沒必要啊,謝姑娘的心,已經向著侯爺了,今日走時,那雙眼睛,他瞧的清楚。
依依不舍,十分留戀呢!
幕廣越發確定,等他回神時,空曠的大道,隻有他一人。
遠處,一些手下巡邏到此,看到頭領傻愣愣的站著,又念及今早,頭領二傻子一樣的笑。
他們隻敢內心嘀咕,明麵上,一句都不敢說。
接連三天,每天都有飛鴿傳書,謝汐兒的一舉一動,包括紅臉,寧世遠一清二楚。
之後,便是兩天一封,他知道,替她準備的衣裙,她都穿了。
那些櫻果和小食,也被她吃完。甚至,她手裏拿書,時不時瞧著。
話本故事集,更有各朝舊事,她一直喜歡看。
來回瞧了好幾遍,故事如何發展,她全知道,但她還是喜歡看。
寧世遠薄唇微勾,漾出笑來,緊接著,最後一封。
已經抵達朝陽碼頭,和謝遠知碰麵。
距離她離開,已有七日,已經和她哥哥會麵。
寧世遠手指微捏書信,眼底的笑漫不經心,慵懶至極。
此時,朝陽客棧。
昨晚,謝汐兒就抵達朝陽碼頭,恰巧傍晚時分,她剛到,就見哥哥和韻樂,兩人站在碼頭邊等待。
之後她才知道,半月以來,兩人住在朝陽客棧,每日三餐後就到碼頭邊。
起初翹首以待,十天後,越來越不安,終於在擔心的第五天,看到了謝汐兒。
宋韻樂拉著她的手,上下一番打量,見她衣衫不凡,也沒多問。
倒是謝汐兒自己招了,半真半假,隨同船隻入京。
謝遠知聽了,眉頭當即皺起,心裏一番動蕩。
這一晚謝汐兒住在朝陽客棧,出府已有一月,鄉試快放榜了,一早就準備行囊,啟程回府。
她已經找到謝遠知的鄉試成績,避免懷疑,她不能提前說。
可是,她瞧的出來,謝遠知很緊張。
謝汐兒唇微動,就要出聲時,就被宋韻樂拉了手,在她掌心比劃。
“別提鄉試,你哥哥這幾日,特別緊張。”
思量片刻,謝汐兒點頭,一雙眸子彎起,輕盈笑道。
“哥,這次我去京城了,恰巧遇到沈大小姐,這段日子,都和她在一起。京城啊,實在繁華,不少華美馬車。”
眼底盡是濃濃笑意,謝遠知能看出來,這段日子,她過的很不錯。
旋即,他又看著她的衣裙,和昨天那件不一樣,料子很好。
昨天沒問,今天她提到沈大小姐,他便問道,“這些衣服,都是沈大小姐送的?”
謝汐兒低頭瞧了眼,她身上這件,天絲質地,青泯根本買不到,尋常姑娘也看不出具體料子。
別說齊京貴女,哪怕世家女子,買天絲裙,也要琢磨一番。
沈家沒有富裕到那種程度,隨手送人就是天絲裙。
“哥哥,寧遠侯送的。”
這次,她沒說謊,他送了那麽多,如果她說別人,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然而,一句話下去,謝遠知瞪大眸子,呼吸也停滯了。
“妹妹,你可知寧遠侯什麽身份?”
他以前不太清楚,經過花船一事,他抵達朝陽碼頭,特意深入打聽。
之後他才知道,寧遠侯的權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天大的人物,送妹妹衣裙?
謝汐兒一臉懵懂,笑道,“知道啊,了不起的大將軍。哥,你別緊張。他吩咐手下送來,從頭到尾,我沒見過他。我一時大意,沒在朝陽碼頭下去,下一個靠船點,就是京城的玉鉤碼頭。”
說著,她收了笑意,低聲道,“興許侍衛稟告,他知道我窮,對京城不熟,難免姑娘家,采買衣裙隨手打發了。”
謝遠知半信半疑,果決狠辣的人,會體諒姑娘家?
就算妹妹,是真的窮。
他細細打量,眸中深思不減,直到——
“哥,我挺好的。鄉試過去那麽久,等我們到青泯縣中,估計就放榜了。”
提到放榜,謝遠知再也顧不上寧遠侯,神情忽變。
這一次鄉試,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努力認真。
同時,他有了責任,也有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