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八十六名舉人，第一名
正廳內外，寂靜不已，清脆的女子笑聲忽然響起，顯得格外突兀。
片刻，所有人看了過來，謝正眸色一沉，多日不見的臉，頃刻黑了。
謝家子弟中舉，舉家歡慶之事，應該大辦宴席，請賓客祝賀。
這倒好，竟嘲笑！枉為謝家大小姐。
謝正麵色很重，而其他幾人，也都搖頭，就連謝老夫人，想為汐兒說話，也不知如何開口。
就在這時，清脆笑聲再次響起，謝汐兒盈盈走來，到了謝端庭跟前，特意停下。
“阿弟。”
剛才那記輕笑，謝端庭聽的清楚，第一年就中舉，就算位列最後，也是舉人。
阿姐倒好，竟取笑他！
難不成，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他中舉了，謝遠知沒有。
倘若一並中舉，派去告示欄的小廝，會一起稟告。
現在，就稟告一個，結果如何，昭然若揭！
謝端庭暗自冷哼，之後才回道，“阿姐。”
長輩麵前，他不敢沉默，但態度十分敷衍。
現在，他是舉人了，謝家所有人都要捧著他。
謝家隻有兩個少爺，謝遠知沒出息，謝家今後，隻能指望他。
消息散布，多少人巴結他。
然而，他剛這樣想，就聽——
“阿弟，恭喜你了，踩線考上。上天惠顧，運氣真不錯。”
謝汐兒雙眸彎起，笑容燦爛，話中深意所有人都聽了出來。
否定謝端庭的努力和才華，他能中舉，全因運氣好。
謝端庭心裏不是滋味，但他麵上仍笑著，“這段日子，大哥和阿姐在外遊玩，今日放榜才回來。為何隻見你，不見大哥？”
一來二去，話題引到謝遠知身上。
這時候，大家才想到，參加鄉試的另有一人。
謝正隻覺麵上無光，都第三年了，謝端庭第一年就中了。
他都覺的，兒子不是可塑之才，要不動用關係，在縣衙找個閑散官職？
思及此，他歎了聲。
二老爺坐在下首，連忙安慰，“大哥，自古賢人大器晚成，遠知這次沒中，多考幾年，就行了。”
說著，他又笑道，“端庭，等後年，你傳授經驗，興許你大哥有機會。”
此話一出，謝正更沒麵子，偏偏謝端庭道。
“父親，您放心，都是謝家人，我一定毫無保留。”
說罷，他又看向謝正，“大伯，您不要多想，三次不中，還有第四次，第五次呢！”
謝正恰巧揚手端茶，一聽這話，手都抖了。
礙於長輩麵子，他擺手道，“算了，有些人不適合讀書。端庭，你中舉，謝家的榮光，大伯恭喜你。”
話落，他看向元金娣，“喜包呢？”
元金娣眉頭微擰，隨即看向謝汐兒。
終於，謝汐兒笑了，“父親，大哥還沒回來，你急什麽？”
一句話惹惱謝正，嫌丟人還不夠？剛才還嘲笑，現在又提沒出息的人。
於是，他手中茶盞重重一放，剛要訓斥，卻聽咚——
響亮的拐杖觸地聲，謝老夫人發話了，“汐兒哪句話說錯了？等遠知回來，一起發喜包。”
元金娣立即回應，“我這喜包，準備兩份呢！何況，長幼有序，要發，也要先給遠知。”
一口一個遠知，謝正氣的沒話說。
就在這時，謝端庭上前，拱手以禮，“祖母，大伯母，大哥可能不回來了。鄉試落敗，最不想見的，就是我們。如果我也沒中，那還好，可現在，我中了。”
言下之意相當明顯，在勝利者麵前，謝遠知慚愧，找個角落哭呢！
元金娣麵色瞬間沉下，就要發話，卻被謝汐兒阻攔。
“阿弟，你怎知大哥沒中？”
輕巧一句，問的所有人心一提。
謝端庭朗聲一笑，“派去告示欄的小廝，全部回了，隻說我中。”
說罷，他立即轉身，遣來書童。
書童會意，連忙躬身，“稟大小姐，所有舉人名字，奴才都看了，沒有大少爺。”
說的鄭重其事，特別誠懇。
謝汐兒眼神淡淡，話音盡是厲色，“你看清楚了？從最後一名，到第一名。”
書童一聽，嚇住了。
其實，他隻看了一半，從最後一名開始看，就見到二少爺的名字。
之後看到第四十名，人實在太多，他不高興擠了。
大少爺那種人，兩次鄉試都沒中，怎麽可能名次在前？
所以，他立馬回了，大少爺肯定沒中。
“怎麽不說話了？還是說，完整名單，你沒看完？”
謝汐兒緩緩而道，一下說到書童心坎。
元金娣立馬接話，“搞了半天，沒看全呢！”
說到這，她故意輕笑，朝廳門望去，“我也派人去了，一炷香了，到現在都沒回？”
謝端庭心頭一緊，手也跟著握起。
這時候，他見謝汐兒笑容恣意。
“阿弟，你緊張什麽？生怕大哥中了，名次遠超你？”
說著，謝汐兒笑容更盛，眸中精光四溢，“八十六名舉人中，你最後一名，如果大哥第一名……”
還沒說完，就被謝家二老爺打斷。
“汐兒，我二房哪裏得罪你了？端庭中舉，是喜事，你剛才嘲笑，還當麵譏諷。”
到底自己兒子，被人侮辱，自然心中不痛快。
說罷，他看向謝正，“大哥，汐兒今年十七吧？再不好好教導……”
話說一半，他的手突然被扯住，隨即被狠狠掐住，痛的他立即擰眉。
二房夫人元氏出手，阻攔夫君說話，更笑道，“咱們靜觀其變，我猜，遠知也中了。”
謝端庭麵色當即冷了，就差哼出來。
那個草包，怎麽可能中？
此刻的謝端庭完全忘了，他能中，全因偷看那本書。
廳內安靜不已，氣氛十分緊張，隻有謝汐兒氣定神閑，元金娣連同老夫人，眉頭都皺了。
一刻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從大門方向傳來。
“大夫人，出大事了！”
響亮的一聲，長房派去的小廝終於回了，氣喘籲籲，麵紅耳赤的。
可見，事情真的很大。
謝正的心也被揪緊了，“快說！”
小廝連忙喘氣，“大少爺他……，被知州大人邀請入府，八十六名舉人中，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