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活該
過了好一會，何清蓉才回神，她仔細瞧著謝汐兒，青泯通判之女，家境低劣，根本沒資格張狂。
她剛才念及以前，更想到籠罩她的陰影，才慌了神。
此刻緩神，實在可笑。
“說來聽聽，你有什麽資格？”
嘲諷更濃，何清蓉十分不屑，垂在身側的手忽而揚起，擺弄豆蔻指甲，“你一個外鄉人，我不和你囉嗦，既然說了大不敬的話，這懲罰……”
募的，她停下動作，雙目發狠，轉瞬間右手揚起，朝著謝汐兒那張臉打去。
淑妃有句話說對了，這張臉太出眾，除了死去的趙憐兒，沒人比得上。
她痛恨漂亮臉蛋，特別是這麽美的！
就該打，狠狠打！
仿似看到趙憐兒，又好像發泄積累已久的怨氣，掌心帶風，勁道極大。
沈舒身子緊繃，一下子慌了，“汐兒……”
兩字剛出，餘音還在盤旋，啪——，響亮的巴掌聲傳來。
“大小姐！”
一聲驚呼，沈舒才看清，何清蓉左臉清晰的巴掌印，十分小巧，但紅印很深，整個臉都被打歪了，發髻朱釵不停抖動。
再看謝汐兒，神情鎮定，正慢條斯理的拍手，“沈舒，帕子。”
輕巧一句，沈舒還沒反應，好一會才抽出帕子，“給。”
“打了惡毒的人，難免晦氣，要擦幹淨。”
謝汐兒一邊說一邊擦手，隨意至極。
何清蓉麵色一沉，唇間透著絲絲血腥，剛才那一掌，快的無法看清。
等她回神，已經被打了，那一刻，她都懵了。
明明是她打人，怎麽反過來了？謝汐兒怎麽出手的，速度太快！
謝汐兒見她怔愣的模樣，不禁笑了，“何清蓉，你要和我對著幹，麻煩擦亮眼睛，伎倆太拙劣。”
說罷，她又擦帕子，隨即遞給沈舒，“回頭燒了，晦氣。”
話落，徑自朝樓下走去。
沈舒眼睛發愣，僵硬的拿著帕子。此刻，她瞧著汐兒的背影，太瀟灑了！
而何清蓉……
她極快一看，那張臉，比墨盒都要黑！
她不多說，連忙跑下樓。
何清蓉氣瘋了，指甲深陷掌心，整個人都在抖。
大白天的，她被當眾打了，就算大堂沒人，可夥計在，沈家那位也在。
一個小戶女子打了她，傳出去，她在齊京，要不要臉了？
“大小姐，奴婢給您擦擦，您的嘴角流血了。”
丫鬟焦急一聲，卻讓她麵色更沉。
曾經，能讓她這麽焦躁的，隻有趙憐兒，六年前就死了。
現在，出來一個謝汐兒，嗬！
趙憐兒都不是她的對手，何況姓謝的！
她要謝汐兒死！
而此時，翠微居內外，穿著常衣的侯府暗衛傻了。
剛才那掌風，出手迅猛的速度，以及渾身淩厲氣勢。
越看越像侯爺！不得不說，跟在侯爺身邊，架勢都像。
難怪侯爺寶貝呢！謝姑娘，不好惹啊，真是小辣椒。
翠微居外，沈府馬車已經駛出，謝汐兒掀簾而上，沈舒緊跟著。
直到行駛起來，沈舒才緩神，“你剛才打了何大小姐！”
聲音嬌響不已，眼睛瞪的很大。
謝汐兒睨了她一眼，“那又怎了？”
“她脾氣很不好，和皇上又是那種關係。”
說到後麵，沈舒刻意壓低聲音。
沒有名分，提到台麵上，兩人關係不清不楚，於禮法不和。
很多齊京姑娘，又羨慕，同時也看不起。
該有多卑微，沒有名分，還跟著。如真正的女人一般，隨叫隨到。
謝汐兒輕聲一笑，“那種關係，見不得光。”
“你說的太對，就是見不了陽光。要麽皇上娶她，要麽孤寡一輩子。可我覺得，娶她難，都六年了。”
就連小門戶女子，有些一步登天，比如淑妃。也有一些美人，才人之類。
名門家族又是嫡女，不說皇後，四妃總要。
可現在，四妃早已有人。
謝汐兒眸神微凝，低聲道，“孤寡一輩子，倒是不錯。”
最後四字，她說的極低，沈舒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想起來，今日蕭統領突然出現，你和以前，似乎不一樣。怎了，不喜歡他了？”
說罷，她仔細瞧著沈舒，隻見那張白皙的臉，騰的紅了。
看來，還是挺喜歡的。
“汐兒，我配不上他。要做他的人，也難。”
蕭統領在沈府，來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很溫和。那一天的陰狠，她真的怕。
思及此，她又看著謝汐兒，冷不丁道，“興許，隻有你這樣的，才配得上。”
謝汐兒眉頭皺起，這時候，沈舒才意識到，說錯話了。
“我的意思是，能配上蕭統領的，必須像你這樣。才華橫溢，鎮得住場麵。就算天大的人在麵前，你也不怕。”
就像剛才對何清蓉，那巴掌，不是誰都有勇氣。
謝汐兒散去疑慮，仔細瞧著沈舒，“所以，你要放棄了？”
“隨緣吧，該做的努力，我都做了。倘若他不屬於我，強扭的瓜，也不甜。”
沈舒笑的灑脫，一切都看開了。
謝汐兒點頭，此時，馬車已經到了繁華地帶。
日落西山，東齊有夜市，很多攤販開始準備。
齊京最喧鬧的街道，再過一炷香，就要熱鬧不已。
車速降下，順著人群緩緩行駛。
謝汐兒略略掀簾，看著外麵，一切，都是那麽熟悉，記憶的味道深入骨髓。
曾經，她逛過很多次夜市，哪裏的東西好吃，哪裏的小玩意有意思，她都清楚。
目光藏著留戀，又有幾分波動。
直到——
“何家最近真是倒黴，何大公子官場失意，何大小姐今日還摔了！”
“臉上破了一個大口子，流血呢！從翠微居樓梯上摔下，朱釵都掉了。”
緊接著，一陣轟笑。
謝汐兒眼神微變，她走後，何清蓉從樓梯上摔了？
這報應，也太及時了，她不得不懷疑……
看來，寧世遠又派人跟著了。
“汐兒，何清蓉要氣死了，她最在意容貌。二十四了，早過了花季年齡，老姑娘了，多少胭脂水粉塗著！”
這一下，臉破了！
沈舒笑的暢快，活該！
謝汐兒輕笑，“她那張臉，算不上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