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認真起來,很可怕
此時,謝宅內
謝汐兒回來時,隨手拿在掛在牆上的客棧木牌,而後叫小八去木鋪,打造一副黑木牌匾。
因為宅院門頭不大,牌匾也不能很大,並非掛在正上方,而是豎左排。
小八領命而去,謝汐兒一人坐在正廳上首,旁側放著畫卷,以畫布包好。
這幅畫,由居易先生親自所畫,她為姑母討要。
山水怡人,寂靜不已,正是姑母喜歡的風格。
謝汐兒低頭沉思,忽的雙手握緊,整個身子都繃緊了。
眾臣以禍亂朝綱的罪名,扣在姑母頭上。罪婦一名,怎有墓穴?連個墓碑都沒有。
除了貴妃宮,她不知去哪裏祭奠。
一切都在她死後,她無法替姑母戴孝,也無法安葬。
謝汐兒的心被狠狠揪起,旋即又想,其中怎樣,煜兒弟弟會知道嗎?
“妹妹。”
忽的,清朗男子聲響起,謝汐兒連忙收回心緒,抬頭時笑意緩緩。
“哥。”
“見到居易先生了?侯爺呢,你回了,他走了?”
謝遠知滿目期待,視線一晃而過,落在畫布上,頓時,眸裏全是欣喜,“妹妹,你拿到畫了?快給我瞧瞧。”
眼看手就要落下,謝汐兒忙不迭拿起,寶貝一樣護著,“你想要,自己去,這是居易先生送我的。”
濃濃的占有欲,分毫不讓。
謝遠知放下手來,靜靜的瞧著她,“你這麽喜歡畫?”
“當然,我知道居易先生在哪,等你有空,你去拜訪,自己討要。”
說著,她捧著畫立即起身,“嘴長在自己身上,憑本事拿。”
完全不給謝遠知回話的機會,話落,她徑自離開正廳。
到門外時,又聽清亮的女子聲,“侯爺走了,他大忙人一個。”
說話時,無意中流露嬌嗔,謝汐兒自己沒發現,謝遠知隱隱的察覺到了。
頃刻,他疑惑了,侯爺走了,妹妹似乎挺不高興?
他聽錯了嗎?
的確,謝汐兒不高興,可她不爽的原因,不是寧世遠走,而是臨走前,將她壓在馬車上,硬生生折騰。
她該慶幸,沒人發現。
謝汐兒長長緩了口氣,到了西苑,她遣走蠻蠻,進了內屋。
打開畫布後,盈盈山水畫展現,她低頭欣賞。
畫工細膩,筆觸沉穩,又若帶著一陣清風。
居易先生的畫有意境,能將人帶入畫景。
她定定看著,低聲道,“姑母,你若瞧了,肯定喜歡。”、
說罷,視線落在右上角,幾點小字一句小詩。
隻羨鴛鴦不羨仙。
募的,謝汐兒視線凝固,居易先生還寫了一句小詩,這可是情詩啊!
隨即,她又看落筆。
贈新婚佳禮……
謝汐兒不淡定了,即便以成親的名義拿,你也不要寫上去啊!
她還想探聽姑母墓地,即便沒有屍體,興許煜兒弟弟備下衣冠塚。
屆時,她到墳前燒畫,姑母就能看到了。
可這句詩和落筆!
謝汐兒硬生生熄了念頭,還沒成親呢!不對,聘禮都沒呢!
她何時答應了?
最終,她隻能卷起畫,小心翼翼的放入畫布。
此刻,她又慶幸,沒有被哥哥看到。否則,光這句詩就嚇死他。
咚咚——,屋門突然被敲響。
“師傅!”
沈飛羽輕快的聲音傳來,聽的謝汐兒煩躁。
她迅速收了起來,放入衣櫃後從屋裏出來。
一出門,她就看到沈飛羽燦爛的笑臉,“師傅,江郎中很厲害,我已經好了。西苑灶屋水,我已經打好了,又買了柴火。”
說著,他笑的更暢快,“還有其他吩咐不?”
謝汐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去做幾個梅花樁,每天四個時辰。”
曾經她習武,就是苦站梅花樁,到子時都不能睡。她的師傅,對她特別嚴格。
“好嘞,我馬上去!”
沈飛羽渴望習武,如今求到高人,他喜不自勝,做什麽都開心,哪怕是苦力。
“師傅,今早我去街上買柴火,看到雲州不少點心,給你帶了些,放灶頭了!”
雲州點心,謝汐兒自然知道,和京城點心很不一樣。
齊京以糕點麵食為主,雲州則是糯團米粉。
沈飛羽走後,謝汐兒在庭院站了會,旋即進屋,坐在上首看醫書。
這一瞧便是許久,用了晚膳洗漱後,她遣走蠻蠻。
“大小姐,那奴婢走了?”
蠻蠻笑成彎月,眼裏溢著星點亮光。
“再不走,你和小八怎麽逛街?別以為不說,我就不知。”
說罷,謝汐兒放下醫書,對著她腦門一點,“你這丫頭,心思全寫臉上了。”
蠻蠻不好意思了,低頭一笑,“雲州夜市繁華,奴婢給您買好東西。”
話落,她又嘿的笑了,而後飛快轉身。
謝汐兒瞧著迅速走離的背影,低聲呢喃,“寧世遠,我的婢女,都被你手下拐走了。”
說罷,她一陣長歎,隨即進了內寢。
先前醫書,她僅僅看了一遍,沒有深究。
裏頭藥草,她跟隨江郎中,親自辨認。如今第二遍,感觸頗多。
謝汐兒從小天賦極佳,隨便學,都比別人加倍努力好,若她認真起來,就可怕了。
比如她學射箭,百步穿楊。禦馬,馬術一流。
馬馬虎虎學的身手,被沈飛羽驚為天人。
現在,她要好好學醫了。
燭光搖曳,她一字一語看去,不知不覺已入深夜。
砰砰砰——,忽然,外頭傳來一陣響動。
謝汐兒凝神,怎回事?
幾步走到窗邊,打開略瞧,不遠處,一襲身影正在打樁。
募的,她眉頭皺起,“你半夜打梅花樁?還跑到我院子裏?”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極快閃過,瞬間謝汐兒戒備。
還有一夥人,藏在暗處!
“我每個院子都打樁了,你哥那……咦,人呢?”
沈飛羽正說著,忽見敞開的窗旁,沒了人影。
奇怪,師傅剛才還在呢!
疑惑間,手裏榔頭就要捶打下去,就在這時,呲——,兵器交加聲。
沈飛羽頓時心神緊繃,立即扭頭瞧去。
刹那,他雙目瞪大。
一群黑衣人,約莫幾十個,每人手裏握著佩劍。
而他師傅,一身白衣立於中間,月色下,清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