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有水嗎？
此刻，謝汐兒領著宇文煜，從內廊穿過，一路到了後院寬闊處。
比起前院一處園子，這裏共有兩處，稍大一些。
兩旁樹木鬱鬱蔥蔥，也有一些花，爭相綻放。
花草這些，宇文煜不感興趣，阿姐在身邊，就是最大的幸事。
他跟在旁側，靜靜瞧著，時而看著阿姐。
越到園子深處，他越覺的，謝遠知在這，實在不方便。
於是，他視線微移，眼神微微而下。
“煜王，宅中花草不比京城，你……”
謝汐兒正說著，卻見小廝匆忙走來，低頭對哥哥說了什麽。
聲音很輕，她聽不到。
不一會，謝遠知躬身行禮，“煜王，衙門要事，下官出去一趟。賞景一事……”
說著，他看向謝汐兒，“妹妹，有勞你了。”
謝汐兒略有思量，隨即點頭。
很快，謝遠知帶著小廝轉身離開，園內，僅有兩人。
頃刻，四周安靜，無人打擾。
待腳步徹底聽不到，身影也跟著消散，宇文煜才卸下王爺威嚴，滿目和煦笑意，“阿姐。”
謝汐兒稍一想，就明白了，“你派人調走的？”
“嗯，六年中，我私下培養一批暗衛，遍布東齊重要縣市。”
言下之意，不僅齊京雲州，更有要塞之地。
培養暗衛非朝夕完成，需要暗度陳倉，可想而知，六年來，煜兒吃了多少苦。
謝汐兒心被一扯，秀眉微擰。
比起煜兒，她的六年可謂白駒過隙，毫無意識。或許該說，以死人狀態存在六年。
待她清醒，已是另一個身體。
“阿姐，你在雲州落宅，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何家一事，是你策辦。下一回，我不想你冒險。”
替母親伸冤，為趙家報仇，一盤大棋。稍有不慎，便是死無全屍。
“煜兒，我走的每一步，都深思熟慮。”
說罷，謝汐兒眸色微凝，聲音更低，“朝中官員變動極大，你給我一份名單，哪些是你的人。”
以免日後行動，誤傷。
宇文煜點頭，六年中，即便數量少，他也安插稍許人手。
“阿姐，新任刑部尚書，我們的人。如今六部，整個刑部，由我暗中掌控。”
謝汐兒聽罷，雙目睜大，六部對朝廷而言，十分重要。
別說掌控一個，哪怕底下侍郎，都很不錯。
煜兒這些年，能力精進很多。
“母妃去世，舅舅也倒台了。可是，趙家百年家族，生長齊京根深蒂固，要徹底去根，很難。”
這世上，有小人，也有正人君子。
一些人背叛，而有些罷官，更有人看似中立，也念舊情。
比如柳太傅，又如……
“阿姐，舅舅昔日有個同窗好友，姓孔。”
謝汐兒自然明白，當年父親叫他入京，屢次拒絕。卻在趙家倒台那年，入京做官。
這人她見過，如今吏部尚書。
“他已是孔大人，上任吏部尚書。多年來，他未曾和我說話，但暗中幫了不少。”
“你說他，幫你了？”
“嗯，但我和他，一句話都沒說過。總之，不是敵人。”
謝汐兒略略細想，雙手頃刻握緊。
難道，孔先生六年前入京，是因為趙家？那時候，隻有煜兒在。
如果是，那……
“煜兒，此事你不要管。待我有機會，試探一二。名單，你離開雲州前，盡快給我。”
說罷，她迅速往遠處一瞧。
謝宅內，有不少侯府暗衛，她和煜兒，不能說太多。
於是，她手微擺，“你跟我來。”
說罷，腳步微側，迅速入了小道。
兩人沒去後山，也不在廳堂，而是灶屋。
期間，謝汐兒沒談正事，而是起了爐灶，做了幾個小點心。
以前在貴妃宮，她和煜兒常吃的糕點，另有豆湯，煮的很濃，撒上白糖，融入水中味道甘甜。
宇文煜坐在椅上，瞧著幾盤點心，暖意四流。
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身子也開始抖了。
有親人的感覺真好，他不是孤身一人。
“煜兒，你從小就愛喝豆湯，嚐嚐阿姐的手藝。”
說著，謝汐兒遞來湯勺，旋即坐下，捧起一碗，放在唇邊輕抿。
宇文煜點頭，眸光帶了淚花。
多年來，他不曾哭。現在見了阿姐，總是忍不住。
一口接著一口，短短兩刻，他清盤了。
若可以，他恨不得天天吃，可他知道，不行。
他和阿姐的關係，不能被外人知曉。大事未成，若泄露，對阿姐而言，致命。
謝汐兒喝下一碗豆湯，仰頭瞧去，就見宇文煜嘴邊一圈白色。
頓時，她笑了，揚手替他擦著，“看你，和小時候一樣，成花貓了。”
宇文煜和以前一樣，被抓包了，很不好意思，連忙抬手自己擦。
不一會，謝汐兒放下手，透過窗戶，她知道天色不早了。
“煜兒。”
說著，話音沉重起來，透著濃濃認真。
“阿姐和你同在，哪怕未來的路，再苦再艱難，我們都要積極麵對。我希望你，開心快樂。”
即便血海深仇，也要保持好心態。
攜手共心，會成功。
寥寥幾句，宇文煜聽之動容。
沒人關心他如何，隻有阿姐，要他日日高興。
他重重點頭，上前幾步，握住謝汐兒的手，“我明白。”
簡單一句，他立馬放手，走出屋門前，他又道，“阿姐，下一次，煜兒做給你吃。”
話落，謝汐兒來不及問，他就走了出去。
她真想知道，煜兒會下廚了？
那時候，他餓了，故意不吃禦膳房做的，偏要她做。
她廚藝不佳，真的難吃。第一次做糕點，糕麵都燒焦了，但煜兒，全部吃完。
剛才，她特意注意火候。
說不上多好吃，至少沒燒焦。
此時，宇文煜出了後院，去前堂的路上，隻聽樹林一動。
這聲音……
他立即停步，雙目危光乍現，片刻後，他加快速度。
宅門前，馬車靜立一旁，屬下快步而上，“煜王。”
宇文煜點頭，忽覺口幹舌燥，六年了，阿姐的廚藝，不敢恭維。
她的茶藝有多好，廚藝就有多差。
實在鹹……
“車上有水麽？”
屬下一愣，謝刺史住的宅院，沒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