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他幫她,為什麽
宇文厲下手很快,一旦做了決定,一如既往快準狠,斬草除根。
他的出手,加劇計劃,兩人站在敵對麵,不久就要浮上水麵。
謝汐兒眉眼微凝,雙手緊握成拳,片刻,她抬頭,望著皎潔圓月。
姑母說,圓月便是家人團聚,就算相隔萬裏,隻要你抬頭,你和親人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月亮。
漸漸的,她抬手,半空描摹月亮的輪廓,低聲道,“煜兒,阿姐和你一起,你一定要撐下去。”
好不容易走過六年,她和煜兒相認,終於團聚。
她獲得新生,生死都無法拆散親人,曾經如此,現在也是。
煜兒答應過她,一定平安歸來,她一直相信他的話,既然說了,就會做到。
“阿姐等你。”
最終,她輕聲開口,不一會看向遠處,一躍而上,馬鞭飛速揚起絕塵離開。
她到知州府,就是找檀澤,無論何事,她總要知道。
不管好壞,隻要她知曉,就有心理準備。
現在,她要盡快回謝宅,暗衛發現,她不怕,她早就想好泄露身份。
可她不能被宇文厲發現,在敵對之前,她要和寧世遠坦白。
這樣,他才能做出選擇。今後才不至於,被她強行拖進旋渦。
他待她很好,她這個人,雖心狠冷情,但分得清好壞。
謝汐兒從偏道一路疾行,到主幹道時,忽見旁側胡同,一道斜長身影。
頃刻,她思慮凝重,故意放慢速度。
到轉彎時,她極快看去,那道身影成了好幾條。
可見,不是一個人。如果是暗衛,見她看去,肯定會出現,但那些人沒有。
所以,不是侯府暗衛,她回來時被跟蹤了。
會是誰?
謝汐兒屏氣凝神,故意挑選另外一條路,繞遠道前往謝宅。
卻在後一刻,那些人影也加快。
隱隱的,她知道是誰了,宇文厲的手下,還是高手。否則,不可能甩開暗衛。
謝汐兒雙眸微眯,右手極快伸出,一把扯下發髻銀釵。
緊接著,她再次放下速度,而後一手拽韁繩,整個人朝旁側斜傾。
起伏間,手腕帶著勁力,銀釵飛出。
百步穿楊,隻要距離不是特別遠,一招既中。
“嘶……”
她聽到明顯的男人痛嚎聲,緊接著砰——,應聲倒地。
銀釵隱入左胸,心髒之處,直接致命。
跟蹤的人很多,但她隻有一柄銀釵。
謝汐兒趁男人倒地,夥伴分神之際,轉瞬離開。
臨去前,隻聽一陣腳步聲,不多時——
“不好了,快撤!”
接下來怎樣,謝汐兒不清楚,她已經順著小道,一路從後院回了謝宅。
等她進去,早已過了子時,一片靜悄悄。
她從偏道入西苑,卻在道口,發現一道蒼老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柳大學士。
柳從謙筆挺的站著,他到現在,都沒有入睡。
憐兒消失,越是不見,他越緊張。很怕她被宇文厲發現,畢竟宇文厲,已經對煜王下手了。
“夫子。”
輕巧一句,她卻看到柳從謙,淚水在眼眶打轉。
“夫子,害你擔心了,我沒事。”
話音剛落,她的手就被柳從謙握住,甚至語帶顫抖。
“憐兒,六年前你死裏逃生。這次,千萬要小心了,我知道你心急。”
聽到最後,謝汐兒明白了,“夫子,你知道煜兒出事了?你還知道什麽?”
柳從謙長歎一聲,四下瞧了眼,然後轉身進了西苑。
直到步入正廳,關上廳門,他才道,“煜王昨晚就出事了,帶去的兵馬,死傷大半,他已失蹤。不過,你別擔心。”
說罷,柳從謙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煜王沒有真正歸來,他本想瞞著憐兒。
現在瞞不住了,隻能給她看,讓她心安。
謝汐兒沒多想,連忙接過,打開一看。
入眼的第一個字,她心一顫,整個人僵硬。
清雋的字跡,行筆走向,和她的筆鋒特別像。
是蕭瑉,他的書法,是她教的。
她能一眼看穿,這封信是誰寫的,哪怕半個字都沒透露他的身份,也沒有喚她四小姐。
從頭到尾,隻在說煜王的情況。
她沒想到,他帶了心腹兵馬,沿路分置柳州沿線。
宇文厲派去的人,特別多,足有千人。蕭瑉領隊,阻擋大半兵力,剩下一小部分追擊煜兒。
名義上失蹤,其實已經逃脫。
“憐兒,煜王沒事,這封信,我雖不知何人書寫,但能確定,此人不弱。”
柳從謙怕憐兒不信,畢竟,他派去的人,還在路上,真相如何,需要一段日子才能知道。
可他解釋完,卻不見憐兒說話。
她不信嗎?
謝汐兒捏著信的雙手已經顫了起來,為什麽?
蕭瑉為什麽要幫她?
他踩著趙家鮮血,得到禁軍統領的位置,他要的,不就是權利嗎?
他已經得到了,可她幫他,還在節骨眼上,宇文厲派去大量兵馬殺煜兒,如今失敗。
調查起來,宇文厲肯定知道誰幹的。
一向殘忍絕情的人,不會放過蕭瑉。
他這麽做,等於自毀前程。
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毀於一旦。那他六年前,背叛她,又有什麽意義?
蕭瑉,你在開玩笑麽?難道為了彌補?
可她,根本不需要他的補償。兩人早已是仇人,仇人幫她,她什麽滋味?
“憐兒?”
柳從謙一聲輕喚,拉回謝汐兒的思緒。
終於,她收了信件,走到蠟燭旁。
不一會,火光繞起信紙,燃燒殆盡。
“夫子,我相信,煜兒肯定沒事。我不著急,耐心等他平安歸來。”
輕輕一聲,柳從謙吊著的心終於放下。
他就怕憐兒心急衝動,去找宇文厲算賬。
現在的她,沒有兵馬,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拿什麽和宇文厲鬥?
他知道,他無法阻止她複仇,哪怕這條路特別危險。
“憐兒,你要複仇,也要從長計議。現在,你攀附寧遠侯,等於將他拉入旋渦,這事……。罷了,無論你怎樣,夫子都陪你。”
他沒有兵馬,可他是文界泰鬥。
有時候,極易被忽視的書生,戰鬥力也不容小覷。
輿論不容輕蔑,人心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