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該問問她的意思
此時,檀澤卻發現,柳州沿線有寧遠侯的人,謝姑娘並無驚訝,隻有清亮的眸子若有所思。
其中淡定,就算沉穩的男人,也比不上。
既如此,她是否早就料到,寧遠侯會插手?或許,她早知道,煜王沒事。
“檀澤,皇上派去的人手,可有撤退?煜王何時回來?”
她現在隻關心,煜兒什麽時候能回來。
煜兒確實沒事,可她想盡快見到他,越快越好,她要親自確定,他沒事。
“派去禦林軍,大部分都死了,剩下一小部分苟延殘喘。怕是撤退不了,寧遠侯的人在。”
不會給任何活命的機會,一旦叫那些禦林軍活著,到了朝中,反咬煜王一口。
“至於煜王,受的輕傷,會盡快回來。羈押的何府人,已在幾軍爭鬥中,全部喪身。”
走上流放之路,還沒到柳州,就死了。
謝汐兒點頭,估計不久,煜兒就要回了。
“我知道了,這段日子,你辛苦了。回到知州府,好好養養。”
檀澤低嗯一聲,沒有停留,轉瞬出了廳堂。
到府門時,忽聽一記沉重男人聲。
“檀大少,真巧。”
幕廣嘴角含笑,他不擅長笑,現在刻意笑出來,瞧的十分嚇人。
檀澤眉目微擰,而後恭敬道,“幕統領。”
這人他認識,寧遠侯近身大侍衛,身份不低。
隻是,卻在謝宅大門處!
聯想柳州沿線,寧遠侯派去大量人馬,難道……
一個大膽的念頭衝破而出,因為謝姑娘!
這盤棋,煜王下的真大,就連寧遠侯,也牽扯進去了。
“檀大少爺,謝宅風景好看麽?”
幕廣話裏有話,目光忽的幽深。
“還不錯。”
檀澤敷衍道,而後再次躬身行禮,不多時走下台階,迅速上了馬車離開。
聽著陣陣車軸聲,幕廣暗自道,檀澤過來,才不是看風景的。
他就等著侯爺快點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離開雲州很多天了。
檀澤的到來,無疑給謝汐兒吃了一記定心丸。
今日,她破天荒的到了西苑後廂,領著宋韻樂出府逛。
也是巧,半路遇到關靈秀,有她在,少不了聒噪。
三人伴行一路,晚膳也在酒樓用,直到夜幕深沉,才回謝宅。
和昨日一樣,宅內寂靜不已。宋韻樂洗漱後就寢,謝汐兒睡不著,就坐在正廳榻上,點上燭台,捧著醫書看。
這一看就是許久,直到外頭起了大風,燭光忽明忽暗。
她揉了下額頭,就要上前關門。
頃刻,腰身一重,淡淡的清冽氣飄入鼻尖,熟悉到印在心裏。
謝汐兒身子僵住,視線也跟著僵直。
是他,寧世遠!
他毫無預兆的回來了,終於回了!
幾乎一瞬,她一把握住他的手,狠狠的,十分用力,像要把他嵌入骨髓。
這樣的謝汐兒,十分反常,寧世遠低頭瞧著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多日不見本侯,這麽激動?”
“寧世遠。”
粉唇顫抖,就連溢出的字,都在顫著。
這樣的她,叫他心疼,強有力的臂膀箍住她,轉瞬間摟入懷中。
卻在下一瞬,被她推開。
“你去柳州沿線了?”
雖是問話,卻是篤定,目光堅定。
寧世遠知道她要問什麽,徑自道,“嗯,他沒事。”
一個他,不需要明說,謝汐兒也知道。
是煜兒!
“他回來了,要見麽?”
低聲詢問,深邃的眸波光瀲灩。
話音剛落,不等她回答,院門處,一道襲長身影筆挺而立。
月光下,分外熟悉,謝汐兒一眼認出,是誰!
煜兒!
她無法抑製,也不管寧世遠在身旁,迅速跑了出去,在院門口,張開雙臂抱住宇文煜。
“煜兒。”
兩字,滿含擔憂。
看著為他擔心的阿姐,宇文煜的心抽的疼,“阿姐,我沒事,逃離之際,寧遠侯救了我。”
蕭瑉為他擋住大部分禦林軍,但一小部分仍追擊他,那時候,他已受傷。
千鈞一發,寧遠侯出現。
其實,他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麽幫他?
他醒後,寧遠侯就站在床前,他第一句話就是,為何救我?
那一刻,他忘不了寧遠侯的眼神,清清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聲音冰冷。
你若死了,你阿姐傷心。
因為阿姐,寧遠侯才出手。
“煜兒,你沒事就好。”
“阿姐,我不能多留,該回京了。”
他有太多事要處理,他沒有死,宇文厲沒有得逞。
既然回了齊京,朝臣都在,宇文厲不能在齊京動手。
謝汐兒舍不得他,可她知道,她必須走。
“我送你出去。”
說罷,她挽住他,一步步領他出去。
宅門處,馬車靜靜停立。
宇文煜沒有多留,三兩步躍上馬車。
寂靜的夜,車軸轉動聲十分清晰,謝汐兒站在宅門處,任憑夜風吹拂。
這一站,就是許久。
她沉沉望著遠處,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謝汐兒不知道,在她凝望的時候,陰暗的角落,有人在看他。
清亮的眸溢滿認真,修長的男子身影高大不已,隻是,外袍一處袖子,空空蕩蕩,袖管隨風飛揚。
“蕭統領,你已經站了一炷香,該回了。”
沈馳跟著蕭瑉多年,此次柳州,蕭統領親自前往,沒有帶上他。
一回來,他就見統領身負重傷,失去一條手臂。
他急著找大夫,他卻說,已經處理過了。隨即來了謝宅,直盯著謝大小姐。
他不知道,蕭統領和謝大小姐,到底發生什麽?
可他認識到,她在統領心中,很不一樣。
許久,直到倩影入了宅門,蕭瑉才收回視線,“該回了。”
三字,悠長不已,甚至透著絲哀傷。
這次見她,怕是最後一次。
四小姐,屬下不能再陪你了。
其實,他早該死了,或許就該死在六年前。
禦林軍追殺殆盡,他也受了重傷,快死時,秘密人馬而出,替他阻擊禦林軍。
之後,夜色下,他看到了寧遠侯。
一身玄色衣袍,就站在他麵前。
兩人不是敵人,也絕不是好友,危難之時,為何救他?
他不明白,卻聽清冷的一聲。
“你想補償,令她愧疚,也該問問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