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傅凜天

  一整個上午,謝汐兒都在翻看賬本,期間毫無停歇,即便如此,也隻看了幾十本。


  念及那麽多賬目,三年來,僅有呂先生一人,她未免頭疼。


  但這些東西,必須自己人才能放心。雖是進出交易,名下財產,但其中透露寧世遠的行蹤。


  除了呂先生,她暫且想不到別人。


  謝汐兒不禁揉著額頭,放下最後賬冊,心中十分感慨。


  有錢人瞧著光鮮亮麗,私下裏要處理的事,太多。


  此時正值午時,祥嫂端了飯菜過來,她索性在賬房隔間用膳。


  待用完,她又翻看些許賬本,而後在侯府正廳軟塌上小憩。


  等謝汐兒醒來,外頭光亮依舊,見時辰還早,她便喚來侍衛,遣一輛普通馬車出府。


  “你家幕統領呢?”


  這時候,她才發現幕廣不見了。


  侍衛恭敬回道,“昨日,幕統領回老家了,至少一月後,才會回來。”


  謝汐兒了然,如今沒有戰事,齊京雖然動蕩,但暗衛追影在,顧連城也在,出不了太大的幺蛾子。


  於是,她幾步出了府門,青木馬車停立在外,她瞬間上了去。


  “謝姑娘,您要去哪?”


  謝汐兒想到了翠微居,過了許久,她還想再聽聽小調評彈。


  於是,她一擺手,“翠微居。”


  侍衛立即揚起馬鞭,不一會朝著齊京以東駛去。


  侯府位於南麵,從巷道而行,約莫半炷香抵達翠微居。


  可是,馬車剛駛出巷道,忽聽猛烈的馬蹄聲,伴隨男子呼嘯。


  謝汐兒還未揚起車簾,她就感覺到強大的陣仗。


  “謝姑娘,您坐穩了!”


  侍衛連忙出聲,右手拉緊韁繩一把拽起,接連掉轉馬頭。


  來人氣勢如虹,馬蹄毫無降速的意思,反倒越來越看。


  眼看就要撞上,侍衛雙眸微眯,雙手猛然使勁,巨大的衝擊,令他半個身子飛了起來。


  車廂一陣搖晃,謝汐兒握緊拉杆,指甲都已陷入掌心。


  出了巷道就是齊京東街,是京城的主幹道,馬路特別寬敞,可供六輛馬車並排行駛。


  這個時辰,就算不是繁忙時間,來往行人也不少。


  敢在主道橫衝而來,又氣勢洶洶,膽子也太大,怕是哪個紈絝子弟。


  謝汐兒剛這樣想,馬車成功避開,停下後四周寂靜。


  她呼了一口氣,就要揚簾往外看。


  就在這時,響亮的奴才斥責聲傳來,“竟敢唐突永平侯世子!”


  聽到最後五字,謝汐兒眉頭微蹙,神情冷凝。


  永平侯世子,她當然知道。


  據說,生的一副妖言惑眾的臉,堪稱東齊第一美男。


  多少齊京姑娘為了見他一麵擠破腦袋,高貴如趙家,也有很多姐妹喜歡。


  趙家沒出前,她的嫡姐就被永平侯夫人瞧中,特地求先皇降旨。


  聽到這消息時,很多閨秀心碎了。


  可旨意還沒下達,趙家慘遭滅門,此事作罷。


  而她,因為避嫌,從頭到尾都沒見過這位世子。


  她的嫡姐死了,時隔六年,差點成為她姐夫的世子,現在又如何了?

  思及此,謝汐兒不禁輕笑,跋扈成這樣,妥妥的紈絝子。


  而她嫡姐傾國傾城,溫雅大方,這樣的男人,根本配不上。


  謝汐兒的眸子冷冽幾分,就在這時,慵懶肆意的男子聲傳來,“不可亂說,姑娘,可是受驚了?”


  兩人根本沒見麵,但永平侯世子就能斷定,車內是女子,還是沒嫁人的閨秀。


  謝汐兒有些驚疑,可她沒有掀起車簾,淡淡道,“本姑娘好說話,即便你唐突了,也不計較。但要提醒你,齊京貴人多,若不收斂,恐招惹麻煩。”


  永平侯府家業大,又是百年勳貴,雖處於高位,但頂上還有更厲害的人。


  她這話沒說錯,旁人聽去,有些大膽罷了。


  傅凜天從未想到,有一天,竟被女子罵了。


  言語毫無髒話,但實打實的打臉。


  他還想說什麽,卻聽悠然一聲。


  “走吧。”


  侍衛立即躬身,“是。”


  話落,毫不客氣的調轉車頭,繞過傅凜天走遠。


  擦身而過之際,謝汐兒透過車簾縫隙,看到一張男子俊臉。


  瞬間,兩字閃入腦海,妖孽!


  確實一張妖孽臉,什麽叫男生女相,便是如此。


  可傅凜天的臉,不讓人覺得娘娘腔,顯得幾分陰美,鳳眸又細又長,一身白服襯的體美修長。


  若沒有寧世遠,他算得上第一美男。


  可現在,有了寧世遠,這種陰美長相對謝汐兒來說,也不算什麽。


  畢竟永平侯世子隻有一副陰美麵孔,而寧世遠,多麵,他可以魅惑,也可以剛毅。


  青木馬車緩緩駛過,傅凜天狹長的眸子微眯。


  “世子,馬車質地很普通,尋常女子,竟這麽大膽,肯定不是齊京人!屬下是否追查,抓起來嚴刑拷打?”


  傅凜天一聽,眸中劃過陰冷,“在你眼裏,本世子這麽殘忍?”


  說罷,他躍上黑馬,“回府!”


  永平侯府,大門外


  傅凜天飛快下馬,自皇上登基後,他一直駐守北州,每年回府一次。


  而今,又到了回京日子,今天是他回來第一天。


  所以,他才快馬加鞭。


  以往五年,父母都會翹首以盼,府內早已準備。


  可現在毫無所動,他不禁覺得奇怪。


  此時,管事急匆匆走來,“世子,寧遠侯入府了,侯爺正在招待。”


  寧遠侯的名諱,傅凜天當然知道。


  其實,傅家和寧家關係很好,早在寧家入關前,兩家就已往來多年,隻因祖上是世交。


  這份情誼祖祖輩輩留下,他父親對寧世遠特別好。


  他也見過寧世遠好幾次,明明年歲相差不大,可他見了那雙冷冽的眸,總覺的脊背發涼。


  於是,傅凜天步子也輕了,小心翼翼的去正廳。


  “世遠,天兒今日回來,你們年紀差不多,今日你就留下用晚膳。”


  幾十年的情分了,自然要小輩繼承下去。


  寧世遠是嫡字,傅凜天也是,永平侯希望,兩人親如兄弟。


  此時,高大的白色身影進了正廳。


  “參見寧遠侯。”


  傅凜天走到中央,規矩的行禮。


  寧世遠擺手,隨意道,“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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