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侯夫人
謝汐兒聽後唏噓不已，即便沒有親眼見證，她仍能想象。
六歲的孩子拎著一條蟒蛇，而那條蛇本想吃了他，沒想到栽了。
見她笑意不止，祥嫂說的更起勁了，“如果這些就是醜事，那侯爺做的，可多了。他啊，特別調皮，算是寧家所有子弟裏，最皮的。”
偏偏還是長子，底下的弟弟，被狠狠管束著，就怕再來一個小調皮。
謝汐兒能理解，隻有肆無忌憚的寵，才敢調皮。
看來，他小時候過的特別不錯，比她的童年好多了。
她被姑母接到皇宮，才有好日子過。
“祥嫂，你剛才說夫人，他的母親怎樣？”
嫁了她，她也是有婆婆的人了。她母親去世很早，沒有享受過母愛。
她想知道，有母親是什麽滋味？
然而，她剛問完，就聽祥嫂歎氣。
“夫人貌美，是關外第一美人。可惜紅顏薄命，侯爺六歲那年，她染病去世。”
六歲……
謝汐兒深思，她三歲時生母去世，她對母親沒有多少記憶。
都說小時候沒有感情，長大不會太悲傷。她對母親，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或者嬤嬤偶爾提及。
而寧世遠不一樣，他六歲了，對母親的記憶特別深刻。
穿母親的裙子，塗抹母親的胭脂，直到六歲，去世了。
“謝姑娘，侯爺六歲那年，就是那天，拎了一條蟒蛇回來。其實，那時候夫人已經病了，侯爺不知道。夫人訓了他一頓，和他說了很多。後來侯爺才知道，那些話，便是交代後事，夫人放心不下。”
隻有得了惡疾，才會知道，自己活不長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麵對調皮的兒子，年僅六歲，心中肯定不舍。
謝汐兒能感受到，心就這麽沉下，更狠狠揪起。
她剛才還說，他的童年比她好多了，現在看來……
“夫人去世後，仿佛一夜，侯爺懂事了。天賦異稟，學什麽都快，僅八歲，就能帶領童子軍。未滿十八，就已掌兵。所有侯府子弟，寧家軍隻服侯爺，也隻聽令他一人。”
關外兵士和內陸不一樣，即便歸於寧家，也要能力突出，叫將領心服口服。
所以，寧家繼承人，不是長者說了算，而是能力。
謝汐兒神情已經肅穆，雙手也跟著握緊。
這些話題過於凝重，他的曾經，令她心痛。
即便能力強，但若處境不艱難，誰都會安逸。
逆境出人才，此話一點不假。
“謝姑娘，奴才說多了，其實啊，侯爺遇到你，他就變了。奴才在他臉上，看到了笑容。”
那種感覺特別美好，她看到侯爺笑了。
不止她，府內所有侍衛察覺，這也是為什麽，大家期盼謝姑娘盡快入府。
謝汐兒聽了，又開始羞愧，他的笑容，因她而有。可她卻殘忍的，缺失他的生活。
內心的愧疚一點點蔓延，就在這時，侍衛回稟。
“謝姑娘，侯爺不在府中，宮中要事。要不，屬下給您烤？”
畢竟貼身侍衛小八不在，而幕統領又回老家了，他隻能毛遂自薦。
說完，他又道，“希望謝姑娘，看得上屬下。”
原本謝汐兒不在意，可她見侍衛那對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你眼睛，可否睜大點說話？”
這話一出，侍衛尷尬了，摸著後腦勺，旋即抬頭，盡量睜大眼睛。
“謝姑娘，夠大嗎？”
謝汐兒眼皮一跳，這……
不是他故意，是他眼睛太小，睜成這樣，才勉強三條縫的距離。
祥嫂忍不住笑了，“您別為難他了，他是侯府侍衛中，眼睛最小的。”
說著，她頓住，麵上多了幾分驕傲，“咱侯府的人，各個人才，別看他眼睛小，眼力特別好。事無巨細，觀察入微。”
這類人，適合偵查。
他的本領，謝汐兒沒想到，不禁高看他一眼。
“你叫什麽名字？”
“謝姑娘，您喚屬下小五就好。”
謝汐兒有點納悶，一個小八，一個小五，侯府侍衛的名字，都這麽隨意嗎？
於是，她問道，“小八家中排第八，你是家中第五個孩子？”
小五大咧咧的笑了，眼睛更小了，“不是，我是家中獨子。”
“那你叫小五？”
“謝姑娘，屬下家裏養豬，當時豬場剛建，母豬生下四個崽。巧了，我娘和母豬同一天生，我第五個，就叫小五了。”
不知為何，謝汐兒總覺的這話尷尬。
敢情小五的兄弟，都是小豬仔。
“那四個崽，兩頭母豬，兩頭公豬。可把我爹樂壞了，一年年的，豬場擴大。”
謝汐兒挑眉，“養豬的，你家是不是很有錢？”
小五急了，他哪敢說有錢，就比普通人家好一點，在侯府說自己有錢，傻嗎？
“不，我很窮，窮的兜裏沒銀子。”
謝汐兒噗嗤笑了，挺逗的，於是，她幹脆擺手，“你和小八一樣，做我的侍衛，等侯爺回來，我和他說。”
這麽一來，她多了一個近身侍衛。
小五高興極了，連忙應道，嘴都起飄了，“多謝侯夫人賞識！”
人一旦太高興，說話就不注意，自然而然，內心真正所想說了出來。
侯夫人三字飆出，謝汐兒瞧了他一眼。
祥嫂也咳了聲，還沒過門呢，關內女子害羞，不像關外豪放。
隻有真正入門，才能叫侯夫人。
小五察覺了，就要搖頭解釋，卻在這時，見謝汐兒擺手。
“在府內，可以這麽叫。”
她不矯情，既然決定嫁了，喊一聲侯夫人，遲早的。
不過，婚事不是朝夕，她現在是謝汐兒，有祖母也有母親。
一些事，必須長者出麵。姑母曾說，這是對長者的尊重。
祥嫂沒想到謝姑娘這麽直爽，緩神後，麵上多了濃濃笑意，跟著喊道，“侯夫人。”
小五見祥嫂都叫了，他也樂的歡快，鄭重行了一禮，“侯夫人，以後，屬下就是您的人。”
話落，他就聽一陣沉穩腳步聲，小眼微晃，看到一襲高大身影。
侯爺！
寧世遠信步走來，一眼就見悠然自得的謝汐兒，火爐已經擺好，炭火也熱了。
兔子肉調料，各種東西一應俱全，她動作倒是快。
不過，小五那話，她的人？
思及此，寧世遠雙眸微冷，她的人，隻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