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上行下效
顧連城明白了，為什麽元夫人延後婚事，要給敏珠正名才行。
上行下效，搞得不好，謝府其他姑娘，甚至很多姑娘紛紛效仿。
那女追男的戲碼，將越演越烈，指不定延傳到京城。
“顧連城！”
就在這時，清亮的男子聲傳來，顧連城抬頭，就見上官岐拿著厚厚賬本走來。
就算第一神算，太多賬目，看的也累了，總是打算盤，就差手脫一層皮。
顧連城同情他，比起以前，他神色柔緩許多，看的上官岐心驚肉跳。
這廝怎麽了，為何這麽看著他？
“你受打擊了？謝三小姐追你，你應該是謝府香餑餑才對。”
顧連城收起同情，視線移轉間，看到上官岐脖子上的痕跡。
就算傷口結痂，快掉沒了，但隻要絲絲印記，他就能看出，這是鞭痕。
於是，他一邊走一邊問，“這次，被抽了幾鞭子？”
上官岐心頭緊了，他要麵子，那種事侯爺知道就行了。
不對，還多了一個謝汐兒，難道她透露給顧連城的？
想想也不會，那麽丟人的事，說出去，對謝汐兒有什麽好處？
所以，他說謊了，“我練鞭子，不小心抽到自己了。”
顧連城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寫滿兩個字，我懂。
“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
顧連城不再說別的，直接道，“侯爺呢？”
“估計在試新郎衣服吧，所有人駐紮在縣郊了，就等著那一日，整齊出發。”
顧連城點頭，二話不說出了謝府大門，翻身上馬迅速離開。
“好英俊，好瀟灑！從兵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我也要找個軍營男人！”
不止謝府姑娘，從謝家門前經過的少女，也都這麽想。
一連幾天，謝汐兒都在屋內，她沒有被禁足，可她一出去，就會看到眾人買麻袋，場麵震撼。
她每走幾步，或者去茶樓，聽到的話題永遠都是她。
大家不敢提寧遠侯，但敢提她，言語裏全是羨慕，還有夫君不近女色多年，這回要開葷了。
她知道，越小的地方越沒新鮮事，像這種事，百年難遇，當然趁機會多說了。
所以，她索性在雲院。
可是，她一到院門，元金娣派來的嬤嬤就來了，什麽都沒說，但眼神盯著她，太可怕。
這些天，謝汐兒不知怎麽度過的，桌上永遠是三本書……
她該說什麽？
這一刻，她都覺得寧遠侯來晚了，婚事應該快點，不該等足足十五天！
早一點，她就解脫了，至於他檢查功課，她說了算。
保證書上寫了，她說東，他不能往西。
思及此，謝汐兒長長一歎，百無聊賴的翻書。
要說這幾天得到了什麽，那就是看到圖文並茂，她臉不紅氣不喘。
日子漸漸而過，在旁人眼裏很快，在她這，太慢了。
謝敏珠也好不到哪裏去，一直在佛堂，抄寫佛經。
一個被迫看“營養書”，一個被迫清心寡欲。
雲卷雲舒，月落日升，終於，十月初五，第十五天，滿月盈喜鵲梢，宜嫁娶。
才過子時，謝汐兒就被嬤嬤強行拽起，徐娘疾步走入，大紅嫁衣，火紅托盤。
雲院內外謝府各個角落，燈籠高掛，就連樹上，都貼了大紅喜字。
多日的準備，全在今天蓄勢待發。
不止謝家，整個青泯，就像一根緊繃的琴弦，在今日被人撩動。
“大小姐，來，抿唇。”
徐娘親自替她打扮，丹色唇脂映入眼簾。
鏡中的女子，在徐娘一點點的裝扮下，紅光喜意燁燁生輝。
謝汐兒抿唇，不一會，櫻桃小口粉嫩不已。
出水芙蓉，豔若牡丹，又透著幽穀的清麗，說不出來的美。
徐娘眸中忍不住讚歎，“大小姐，您真美。”
說罷，她彎身，替謝汐兒拍拍嫁衣裙擺，又整理衣袖。
就在這時，嬤嬤的聲音傳來，“徐娘子，您好了嗎？老夫人來了，要給大小姐梳頭。”
嫁娘梳頭，必須家中長輩，每梳一下說一句喜詞，以此福壽綿綿。
徐娘立即答道，“我好了。”
說著，她拿出紫木梳，等老夫人邁步進來，她恭敬呈上。
謝汐兒青絲飄下，散至腰間，看到祖母走近，她連忙喊道，“祖母。”
看著孫女，老夫人一陣心顫，養在身邊十幾年的嬌滴滴，今日要離開她了。
就算她做好準備，絕不掉眼淚，可現在，迎親隊還沒入府，她就忍不住了。
募的，老夫人鼻子一酸，幾乎片刻，她恢複如常，結過紫木梳。
“汐兒，祖母給你梳頭。”
話落，紫木梳從發頂梳到發尾，“一梳到白頭，二梳到……”
呢喃細語，透著長輩的關懷，更有對未來的祝福。
謝汐兒眸中波流湧動，隱在嫁衣中的手握緊。
這一幕和前世重疊，姑母站在她身後，替她梳頭，說的每句話，都和祖母一樣。
曾經的她，也是一身火紅嫁衣，但那時，她傾盡一切，換來撕心裂肺。
而今天，隻有感動縈繞周身。
這輩子她不傻，她真的想對姑母說一聲，“姑母您放心，憐兒嫁對人了。”
清雋男子，筆挺高大，就在不遠處等她。
她將牽住他的手，與他一路走到底。
思慮中，謝老夫人已經梳好頭，徐娘替她挽發。
東齊所有女子，婚嫁日那天，都束喜髻。
“錦盒拿來。”
徐娘輕喚，蠻蠻恭敬遞上，打開後，一柄六尾金色步搖進入視線。
看到步搖時，謝汐兒雙目睜大，不可置信。
這……
前世，她出嫁前，姑母送她六尾金步搖，和錦盒中的，一模一樣！
那時候，她是未來太子妃，隻能戴鳳冠，姑母仍舊替她準備步搖。
不曾想，她今生……
可她也清楚，時隔多年，步搖早不見了，就算留著，也會染上灰印。
眼前這隻，是重新打造的，色澤勻亮遍體光滑。
“大小姐，您抬頭。”
徐娘一聲喚，拉回謝汐兒的思緒，她立即抬頭，看著六尾步搖緩緩置於發頂。
這隻步搖，對她而言意義非凡。
不僅是寧世遠的愛，更有姑母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