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確保你不會再有危險
說罷,唐洛然迅速掛斷電話,將手機收進兜裏,然後就往浴室裏走——由於這幾天她都睡在傅子琛病房裏,她索性買了洗漱產品放在浴室裏,生活起居都在病房解決。
即便不想承認,但她確實這麽做了——堂堂一個主治醫師居然淪落到要睡在醫院裏,而且還跟病人搶一張病床,就算不是出於她本意,她怎麽也脫不了幹係。
這件事說來也很微妙,唐洛然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她是怎麽答應傅子琛這麽做的。
回想一個星期前自從傅子琛第一次到辦公室找她,發現這麽做要比她去找他來得方便得多,他就幹脆耍起無賴,往後除了她工作以外的時間,基本都是被他占據。
唐洛然心裏雖然也樂意,但畢竟她還是要下班,再不舍得也得等明天再見,可誰知傅子琛竟然讓她留在病房裏陪他,連換洗衣物都已經給她備好了,免得隔天醫院同事生疑。
“可是媽那邊能同意嗎?”唐洛然露出為難的神色,另一方麵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隻要傅母那邊沒問題,她當然不會介意。
要對付傅母,這還不容易嗎?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傅子琛就笑著通知她,“我剛已經跟媽說了我給她安排了出國旅遊,就當是這幾天她照顧我犒勞她,她很高興,現在已經拉著子雅去趕飛機了,至於具體事項秦肆已經替我處理好。”
所以,暫時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了。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唐洛然也沒有理由再拒絕,跟著傅子琛過來了。
安排給傅子琛的病房是高級病房,一張病床對他一個人來說綽綽有餘,但是兩個人的話,難免有些擠。
“那我們抱在一起不就寬敞了嗎?”傅子琛淡定地提出所謂建議,也不管唐洛然意下如何,傅子琛當晚就嚐試施行他的計劃,結果可想而知,他們最後還是相擁而眠。
往後幾天,傅子琛像是上了癮,一次次將她留在身邊還沒個厭倦的,弄得唐洛然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被那發子彈傷了腦子,才突然搖身一變成了流氓!
回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待唐洛然回過神來,才恍然意識到鏡子中的自己已經羞紅了臉,一直燒到耳根子,一看就知道生活在幸福中。
她頓時像是觸電了似的往後退了幾步,連忙從回憶中抽身而出,匆匆忙忙收拾好,就往外走。
離開病房時保鏢還守在門口,看到唐洛然堂而皇之地從病房走出來,他們臉上的神情已經不能用怪異來形容,然而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也清楚該怎麽做,“夫人早上好。”
“嗯……早上好。”心虛地跟周圍的保鏢打招呼,唐洛然還是覺得心虛,躡手躡腳地離開,心裏盤算著等午餐時間再過來。
……
她離開後的病房,一片寂靜,若要說聲音,也就隻有傅子琛均勻的氣息還有儀器發出的“滴滴”聲響。
忘了睡了多久,傅子琛醒來時,身旁的空位已經空了,並且沒有了熱度,但還留著一個很淺的凹陷,證明不是他的幻想——唐洛然直到剛剛為止還跟他在一起。
繃緊的神經瞬間舒展開來,他鬆了一口氣,凝重的目光柔和下來。
不知為何,這幾天他總是感到惴惴不安,心裏總有種隱隱的害怕——他害怕唐洛然會再次招致危險,盡管這些天她一直跟他在一起。
一個星期前傅子琛還特地打電話警告唐一閏,可惜對方一發現他的身份,就立即掛斷電話,之後就馬上將號碼換掉,銷毀一切他能找到的聯係方式。
唐一閏若是以為這樣就能夠逃出他的視線範圍中,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坐起身來,傅子琛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給秦肆打電話,“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帶著一套西裝來病房見我。”
“是。”電話那頭的回應毋庸置疑。
半個小時之後,秦肆履行他的承諾,將西裝收在手提箱裏帶過來給他,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多問了一句,“您這是要去哪裏嗎?”
要知道傅子琛這樣的身體狀況出去走動無疑就是給歹徒一個可乘之機。
傅子琛又不是傻子,他當然清楚。
“你安排一下,動靜別太大,我要去見陸梓豪一麵,讓他調查一些事情,隻有他知道。”冷靜地回應,傅子琛麵無表情地看著護士將刺入他血管的針頭拔下,他旋即下了床。
去浴室將西裝換上,將頭發撥到腦後
,西裝筆挺讓他看上去跟以前無異,秦肆跟在身後給他把毛呢大衣披在肩上,又將一隻鐫刻精致的檀木權杖遞給他,“您還是帶上這個吧。”
轉頭瞥了秦肆一眼,傅子琛並不逞能,接過權杖,戳了戳地板,從薄唇中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出發。”
十五分鍾後,傅子琛由於病情加重送入重症監護病房的消息傳遍江城,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幾乎快將傅子琛說成昨日夕陽。
而與此同時,一輛黑色蘭博基尼緩緩地開出地下停車場,秦肆負責開車,他時不時地掃向後視鏡——身後的傅子琛看上去並無異常,看來還能撐下去。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抵達目的地——一早跟陸梓豪約定好見麵的酒吧,傅子琛下了車,讓秦肆在酒吧外等候,他獨自推開門進去。
酒吧裏很冷清,顯然已經事先進行清場,燈光也特地用了柔光,以免引起傅子琛任何不適。
他走到吧台前坐下,剛準備跟酒保要兩杯威士忌等陸梓豪過來,誰知會被搶先一步,“你的身體這樣,就不要喝酒了吧。”
轉頭,隻見陸梓豪笑著看他。
光線昏暗的酒吧裏,流淌著慵懶的藍調,冷清的吧台後,酒保無聊地打著哈欠,空氣中響徹著的隻有男人竊竊私語的聲響。
“新聞我看了,還有點驚訝你怎麽那麽快就爆出來了,還以為你會把消息壓個幾年呢。”陸梓豪說著自己忍不住笑,轉頭看向身旁的人,“不過之後我也能理解了。”
傅子琛這麽做肯定是為了引誘歹徒,畢竟對那些人來說,他就是最大的誘餌。
修長的手指在杯沿遊離,盡管裏麵裝著的隻是無酒精飲料,傅子琛靜靜地看著大理石台麵,片刻之後,緩緩地開口,“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說這件事的。”
他也知道啊!
無奈地搖頭苦笑,陸梓豪也不跟他鬥氣,隻是調侃,“你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啊,說吧,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一個受傷的病人親自來找我。”
的確,才在外麵待了一會兒,他就開始感到力不從心。
“你幫我把唐一閏家族資料都翻出來,最重要的是關於他父親企業失敗這件事。”一字一頓地說道,傅子琛的臉色明顯一沉,陰影遮住他大半張臉,陸梓豪看不清他神情。
唐一閏,他不是死了嗎?
想問傅子琛,卻不知為何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知道真相,最終陸梓豪還是選擇緘默,將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空氣中彌漫著酒精的氣味。
……
從醫院回去之後,傅子琛站得遠遠的就發現唐洛然站在那裏,他下意識地頓住腳步,愣了一下,就看到她快步衝過來,麵色凝重。
“洛然——”話音未落,就被她突然的擁抱給嚇了一跳,唐洛然抱著他的腰,說話的語氣甚是著急,“你知不知道你快嚇死我了,我聽說你去了重症病房,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她平時就是再怎麽不介意也不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抱住他,可見這次真的是著急了。
心頭一暖,傅子琛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柔聲細語,“對不起,如果我不這麽做的話,歹徒很快就會知道我已經痊愈了。”
隻要讓對方知道他沒死又沒能下床,他就能暫時脫離危險。
當然,現在他依舊置於危險之中。
“那你到底是去做什麽了?你知不知道你身體狀況還不能出去吹風嗎?”唐洛然從他懷裏抬起頭,分外嚴肅。
傅子琛笑得尷尬,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確欠缺考慮。
又揉了揉她的頭發,他順勢搭在她的肩膀上,將身體都壓在她身上,一邊故作虛弱的姿態,“這個嘛……等我們進去了再說吧,不過我覺得頭暈乎乎的……”
“你沒事吧?!”唐洛然頓時急了,趕緊抱著他,盡可能用身體撐起他的重量,攙扶著他回病房。
等他在浴室裏把西裝換下來,換上病號服走出浴室,唐洛然才像是鬆了一口氣,拉著他在病床上躺下,“看到你這個樣子讓我安心多了,你現在就應該給我無時無刻穿著病號服。”
不然她總有種他隨時都有可能再招致危險的感覺。
在床邊拉了張椅子坐下,唐洛然還是緊抓著那個問題不放,“你到底是去做什麽了?”
其實比起他去公司處理工作,她更害怕的是他主動去找尹姿,若真是那樣,以她現在的心態她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沉默以對,不過自從承認對他的心意之後,唐洛然也漸漸安心下來——至少她不會再以為傅子琛就該跟尹姿在一起。
“雖然我現在不想說,但既然你問了,我隻好實話實說,我是去籌備我們的婚禮了。”傅子琛說著,伸手抓住她的手拉到腿上,修長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裏打圈。
沒錯,他又撒了謊,但是另一方麵,婚禮了這種事早在他醒來不久後就讓秦肆去安排了。
抬眸,與她四目相對,傅子琛淡然一笑,眉目間都帶著寵溺,“我已經想過了,等我出院之後,把歹徒都一窩端了,確保你不會再有危險,我們就馬上舉辦婚禮,把我對你的虧欠都彌補回來。”
心房狠狠的被觸動,唐洛然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些事,她從不曾肖想。
她和傅子琛過去的婚禮隻是走了過場,離賓客都沒有,這一直是她的遺憾。
傅子琛卻用實際行動來彌補她,讓她怎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