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爆發的情緒
“既然如此，那留著你也沒什麽用了。”藍楓搖了搖頭，眸子裏閃過一抹殺意。
聽得此言，塗剛眼皮子抖了一下，旋即全身氣勢爆發，拚了命地逃跑。
到了這個時候，塗剛想都沒想便施展了秘法：“尺寸天地！”
尺寸天地，是一門極為高深的秘法，可以在刹那間獲得瞬移的效果，隻是相對於瞬移，尺寸天地有著嚴格的距離限製，並且騰挪的距離越長，對自身造成的負荷便越大，後遺症也越發嚴重。
為了逃生，塗剛毫不猶豫騰挪到他現在所能騰挪的極限距離，身體在原本所在的地方消失，當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三千丈之外。
塗剛曾無數次依靠這一門秘法，擺脫生死之境，雖然藍楓的實力極為恐怖，但他心底依然殘存著一絲希望。
重力領域—吸力！
遺憾的是，就在他剛剛閃移出三千丈距離的時候，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好籠罩在他身上。
“轟！”
詭異而恐怖的力量，就像是一座一眼望不到頂的大山，狠狠撞擊在他身上。
“噗！”塗剛嘴裏噴出一口殷紅的血液，臉色迅速蒼白起來，並且，在其鼻孔、眼睛、耳朵等地方，同樣溢出血液。
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塗剛的五髒六腑受到極其嚴重的衝擊，皆是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傷。
對於那股詭異而恐怖的力量，塗剛太熟悉了，毫無疑問，那就是重力！
他知道藍楓的重力領域極為恐怖，可他絕想不到，單憑重力領域本身的重力，便擁有著如此驚人的威力！
塗剛的臉部有些扭曲，看上去極為猙獰，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令他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然而在恐怖的重力壓製下，他甚至連手指頭都很難動彈一下，更別說自殺了。
隻見塗剛的身體在恐怖的吸力作用下，以極快的速度倒退，數個呼吸之後，便重新回到了藍楓身邊，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望著猶如血人一般的塗剛，藍楓撤掉了重力，然後冷漠的道：“區區神級中期，居然妄想從我手中逃生。”
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沒有絲毫的感情，像冬雪一樣冰冷。
“要，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泥丸宮遭到嚴重的衝擊，塗剛的生命氣息不斷流失，然而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然十分硬氣，緊咬著牙齒，磕磕絆絆地講出一句話。
落到藍楓手裏，他不再抱任何求生的希望，因為他知道，藍楓不可能饒了他，他也不可能出賣聖殿。
最好的結果，便是痛快一死。
“放心，我會滿足你求死的願望。”藍楓依舊冷冷地盯著塗剛。
重力領域—斥力！
重力領域—吸力！
藍楓的聲音剛剛落下，兩股方向截然相反的重力，便同一時間籠罩在塗剛的身上。
“啊！”塗剛嘴裏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那蒼白的臉龐，再度扭曲起來，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劇烈地顫抖，混合著唾液的血液，從他嘴角溢出，順著下巴的山羊胡滴落而下。
一正一反兩股重力並沒有互相抵消，反而像是兩條堅不可摧的繩子，將塗剛朝著相反的兩個方向撕扯。
那種痛入骨髓的撕裂感，令塗剛嘴裏不停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其頭部泥丸宮之處，那散發著一絲絲光暈的光門，也是光澤逐漸暗淡下來仿佛隨時都會崩潰一般。
“我這一身本事，一半是幹將老師所教，另一半是秦老師所教。”藍楓麵無表情地說著，就像在敘述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
然而在藍楓說話的過程中，那兩股作用在塗剛身上的重力，卻是在緩緩增長。
劇烈的撕裂感，越發清晰起來，挑逗著塗剛的每一條神經。
“啊~”
塗剛快崩潰了，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這種痛苦，他一輩子都沒有經曆過。
“幹將老師隕落了，我眼睜睜看著他赴死，卻無能為力。”藍楓仿佛回想起血月森林中心區域發生的種種，直到此刻，老者幹將隕落的場景，依舊曆曆在目，如同發生在昨天一般，而那一幅幅畫麵，卻是令藍楓猶如揪心般疼痛。
吸力與斥力，都在緩慢地提升著。
塗剛隻感覺整具身體都快要被撕裂了一般，狠狠地抽搐起來，就連骨頭，都是隱隱傳出一絲脆響。
痛，深入骨髓的痛！
“啊，啊！”塗剛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渴望死亡。
對現在的他來說，死亡，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後悔啊！若非我一時衝動，幹將老師也不會因此而隕落。”藍楓心裏充滿了悔恨與自責，雖然他嘴上從未說過什麽，但他心裏，卻是承受著極大的壓力，那是他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
老者幹將的隕落，使得藍楓成為唯一的漂泊異界的遊子，沒有人能夠體會到那種來自靈魂的孤獨感，即便是他這一世的父親藍賢龍，以及將他視作一切的楊雪，也不會明白他的感受。
那是一種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孤獨！
“我恨自己，恨自己弱小，恨自己無能！”藍楓緊握著拳頭，手指間發出幾聲脆響，他的情緒，似乎也開始激動起來，就像是風平浪靜的大海，忽然間翻滾起驚天巨浪，“所以我拚了命地修煉，不放過任何一絲機會，隻為變得更強！”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隻有自己變得強大了，才不會被人欺負，才能夠保護自己的親人，才能夠擺脫來自食物鏈的威脅。
恐怖的吸力與斥力，就像是越收越緊的緊箍咒一樣，幾乎快要達到塗剛所能承受的極限。
“啊！”塗剛淒厲的慘叫著，喉嚨仿佛快裂開了一般，聲音也是漸漸變得嘶啞起來。
“我以為，當我擁有足夠的實力時，便能夠擺脫一切不幸。”藍楓的情緒忽然間平靜了下來，卻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隱隱間，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他的目光落在塗剛身上，臉上露出一抹瘋癲一般的笑容，“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就連秦老師也死了！”
他與秦懷遠之間的師生情誼或許遠沒有他與幹將的師生情誼那般深刻，可秦懷遠的死，卻是將他內心的負麵情緒，全部引爆了！
就像一座沉寂千年的火山，突然在某一刻，徹底噴薄而出！
“告訴我，為什麽！”藍楓睜圓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塗剛，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他背負的所有壓力，他內心的所有負麵情緒，仿佛都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出來，沒有絲毫的保留。
秦懷遠的死，就像是否定了他的一切努力，讓他經曆過的這些痛苦與掙紮，變得沒有了意義一般。
明明他都已經修煉到了天級極限，明明他都已經成為了神尊之下第一人，可秦懷遠還是死了。
誰能理解他心底的痛苦與不甘？
“啊！殺……殺了我，求你，殺……了我！”塗剛徹底崩潰了，他痛哭流涕，祈求一般地哀嚎道。
如果說藍楓承受著無以複加的精神痛苦，那麽塗剛則是承受著同樣程度的來自於身體的痛苦。
與塗剛相比，之前死去的那十二頭神級後期妖獸，無疑是幸福的。
因為他們可以痛痛快快地死去，不必承受這種痛不欲生的折磨！
如果可以的話，塗剛多希望能夠與他們互換。
不遠之處，莫憂、大地蜥蜴王、魃饕、魃餮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內心受到極大的觸動。
“大人這時候的樣子太可怕了。”大地蜥蜴王心裏沒來由產生一絲恐懼，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因為一個人的情緒而感到恐懼。
魃饕與魃餮則是皺著眉頭，眼中有著深深的擔憂，藍楓現在的情緒狀態，有些不對勁。
莫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情緒複雜地看著藍楓：“這孩子竟然承受著如此大的壓力！”
活了幾百年的他，也是經曆過許多不幸的事情，自然能夠理解藍楓此刻的情緒，隻是他沒想到，藍楓的年紀看著不大，看上去也是十分溫和、陽光，背後卻是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並且背負著這麽大的壓力。
“他能取得如此矚目的成就，果然是沒有一點僥幸啊！”莫憂越發地佩服藍楓了。
……
半空中，依然回蕩著塗剛慘叫的聲音。
藍楓的情緒，在經過近乎歇斯底裏的發泄過後，逐漸穩定下來。
他冷靜地注視著塗剛，對於後者的慘叫聲，充耳不聞，眼神依舊冷漠：“你也感到痛苦了嗎？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所體驗的痛苦，不及我承受的十分之一……”
塵世間最大的痛苦，並不是來源於身體，而是來源於心靈。
塗剛此刻已經奄奄一息，生命氣息流失了大半，聲音也是完全嘶啞，就連慘叫聲，也是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然而作用在塗剛身上的吸力與斥力，依舊沒有停止。
終於，當兩股重力即將達到極限吸力與極限斥力強度的時候，長時間受到重力壓製的塗剛，泥丸宮內的那一扇黯淡無光的光門，發出一道微不可聞的“哢嚓”聲，光門表麵，浮現密密麻麻的猶如蜘蛛網般的細小裂縫。
下一刻，整個光門轟然破碎。
“轟！”
外界，塗剛的身體，也是在光門破碎的刹那，如同煙花一般爆炸，化作一團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