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請安

  沉香院還是原來那個沉香院，在葉府最偏僻的角落。


  翌日，一大早，葉雲繁就去了周氏的芳華苑請安。


  葉家人口簡單，葉文燁父母早亡，隻有一個堂兄在老家葉縣。


  葉文燁出身貧苦人家，但從小就有讀書的天賦，是他堂兄資助他讀書考試。兩兄弟雖然隔得遠，但關係很親近。


  十八年前，葉文燁在趕考的路上病倒了，遇到葉雲繁的母親林氏，林氏救助了葉文燁，並且不顧林家反對一意孤行遠嫁到了葉家。


  成婚第三年，林氏隨葉文燁外任到了玉州麻縣，在麻縣生葉雲繁時大出血而亡。


  葉文燁或許是怕照顧不好她，連夜將葉雲繁送到了泉城林家，直到十三歲也就是三年前才接回身邊。


  周氏是在林氏去世的同年七月嫁進來的，當時周家雖然還不是靖安侯，但周氏的父親卻已經是朝廷二品大員了。


  至於周氏為何要嫁給區區八品的葉文燁做填房，當時在京城可以說是一段佳話。


  那年，葉文燁回京述職，途經城郊的碧波湖，見一個女子在水中掙紮求救。


  眼見女子就要沉入湖底，不識水性的葉文燁顧不得自身安危，跳入水中將女子救出。


  那女子便是年輕時的周氏，周氏為感激他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許。


  葉文燁卻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品階低不是良配，婉拒了周氏的好意。


  但周氏執意要嫁，她說她不圖錢財名望，隻求心安。


  如此大義之舉，當時贏得全京城人的盛讚。


  最後周氏如願嫁給了葉文燁。


  周氏為葉文燁先後生下兩個孩子，長女葉雲夢，八個月早產而生，隻比葉雲繁小一歲多。幼子葉雲峯已經十四歲，四年前前往白露書院求學，一年回來不了幾次。


  如今府裏除了葉文燁，周氏母女，就葉雲繁和一個柳姨娘。


  柳姨娘是林氏懷孕時，在麻縣特意為葉文燁從外頭納的小妾，父親是個教書匠。


  柳姨娘會識文斷字，是葉文燁身邊的老人了，也是府裏唯一的姨娘。


  葉雲繁到芳華苑時，院裏的婆子正在灑掃。


  周氏身邊的大丫頭紫煙上前見禮：“雲繁小姐，安好。”


  葉雲繁笑道：“紫煙姐姐安好，我來給父親母親請安，不知父親母親起身了沒？”


  “昨日宴會忙到三更才歇下，這時還未起身。雲繁小姐，不若晚些再來？”


  葉家人口少，本來就沒有每日請安的規矩。不過葉雲繁離開三年，回府第一天，這點禮節還是要做好的。


  雖然她心裏怨恨著葉家所有人，但都忍了這麽多了，不差這一點。


  就像貓抓老鼠，抓到了好好玩弄一番，才更有趣。


  “無事，我就在這等吧。也欣賞一下母親院裏的蘭草。”


  葉雲繁腳步轉動，在院子裏慢慢遊覽。


  紫煙看了一眼葉雲繁，回身進了屋。


  屋內，周氏已經起身，丫頭翠雲碧柳正在給她更衣。


  紫煙上前，輕聲將葉雲繁前來請安的事稟告給了周氏。


  “三年不見，學乖了！”周氏輕笑，“她要等，就讓她等吧，反正老爺一時半會也不會起身。”


  想起昨夜，周氏臉上羞紅一片。


  昨日及笄宴上，葉雲夢風華絕代惹人豔羨，作為父母，他們是無比驕傲的。


  昨晚，葉文燁躺在她身旁，溫柔讚許了她這些年為葉家的付出。


  或許是交心話還不夠誠意，葉文燁用行動表達了對周氏的謝意。


  多久沒有這般身心舒暢了，周氏回味著昨夜滋味。


  換好衣服，翠雲扶著周氏到了鏡子前坐下。


  紫煙上前執起梳子，一下一下從頭到尾地梳理周氏的頭發。“夫人，方才我看，雲繁小姐身邊的小荷捧著好大個盒子，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哦？”周氏挑選首飾的手停了一下。


  泉城靠海，林家在泉城港有十幾條商船，常年出海到海外各國。


  都說他們海船，拉出去的是一船不值錢的絲綢茶葉，回來的時候可是滿船滿船的金子寶石，再差也有半船珍珠。


  三年前，葉雲繁初次到葉家，給周氏的見麵禮是一袋紅寶，給葉雲夢的是一盒上好的珍珠。


  瞧著，昨日葉雲繁一出手就是一對上好的和田玉，闊氣不減當年。


  周氏眉眼煥著笑意，嘴上道：“孩子一片心意，送什麽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