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湧浮動(20)
回去的時候雲未央等人依舊是騎著馬，臨近南朝集市還有一段距離四個人便恢複成原本的模樣步行走了回去。
長安街是南朝最熱鬧的街道，此時正值中午，街道上更是人聲鼎沸，路邊擺滿的小攤，攤主正一聲聲的吆喝著，一個個飄著香氣的小鋪裏坐滿了人，老百姓們不管認識不認識紛紛坐在店鋪裏邊吃邊聊，氣氛好不熱鬧。
就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雲未央的頭頂飄了下來，“喲，這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喪家之犬啊，這門怎麽也不關好呢！”
雲未央等人順著聲音往上看，發現正是笑的一臉陰險的司馬立軒，此時他一身便裝坐在窗戶旁邊正向下俯視著他們。
千影眉心一怒，剛想拔劍卻被雲未央攔住了，雲未央搖搖頭，示意千影不要輕舉妄動，後者見狀，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急道：“主子……”
“這樣才對嘛，奴才就是奴才，還是你的主子有眼力見兒！”司馬立軒一臉得意的笑道。
雲未央手中用力，沒見她怎麽動作便讓千影手中的劍乖乖的退了回去，手指輕輕敲了敲千影的手背，轉而看向司馬立軒，淡聲道：“我當是誰呢，司馬立軒，你這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厭。”
“雲未央，你說誰惹人厭呢！”司馬立軒雙目圓瞪，他堂堂的太子，儀表堂堂，怎麽到雲未央這裏就成了惹人厭的了。
聞言，雲未央看向遠處，冷聲道：“哪隻狗在應，我便是在說誰。”
司馬立軒雙眼慢慢布滿血絲，身子也顫抖個不停。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被人尊著、讓著、護著，誰敢在他麵前說出這樣的話，隻有這個女子，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把他放在眼裏，還讓他當眾出醜，現在人人都知道他堂堂一個太子被人掛在樹上的事情，都是這個女子，讓他成了大家的笑柄，這口惡氣不出，實難消他心頭之恨。
坐在他身邊的親信在後麵暗中拉了拉他的後衣襟，打算提醒他不要失去理智。可這時的司馬立軒還哪能聽得下去，他一晃身子，將親信伸過來的手甩到一邊，聲勢力竭，連聲音都變了，叫喊道：“雲未央，你不要在我麵前裝作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樣，你隻不過是將軍府裏麵沒人要的棄女，你殺過的人，恐怕用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杭芙蓉差點死了也是你的人做的……”
不等司馬立軒的話說完，隻見一道人影閃過，再看樓下哪裏還有雲未央的身影，“咦，人去哪裏了？”
這時，一道死氣沉沉的聲音在司馬立軒腦海中響起，“雲未央就在你麵前。”
“哪裏有？”司馬立軒邊說邊回頭，乍然看到雲未央，忍不住驚呼出聲，看來被嚇得不輕。
雲未央眼底劃過一道不屑，平靜道：“沒錯，司馬立軒，剛才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有一樣你說錯了。”不等司馬立軒開口，她繼續道：“我殺的人，十雙手加在一起也同樣數不過來，那又能怎樣，哈哈……”她仰麵狂笑：“我是雲未央，誰能把我怎麽樣？誰敢把我怎麽樣？而司馬立軒你呢？”雲未央一頓，冷冷道：“你隻不過是一隻老鼠，對了，是背後有老虎撐腰的老鼠而已！不值一提。”
司馬立軒身子快抖成一團，所剩不多的理智被燃燒的怒火燒的飛灰湮滅，猛然間嚎叫一聲，上前一把抓住雲未央的脖領子，一隻手點著自己的胸脯，狂喊道：“雲未央你有什麽了不起，殺你的人就是我派去的，你雲未央有能耐來殺我啊！你敢殺我嗎？”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隨著司馬立軒的嘶吼，雅間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雲未央臉上的狂氣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她淡淡道：“不用懷疑，我總有一天會讓你的噩夢終結的，但是，不是今天。”她一揮手臂，打掉領子上的手，歎道：“我真替你那位了不起的皇帝父親感到悲哀。”她緩緩轉身，對著空氣中的某一處，冷聲道：“墨國的國師還不準備現身嗎？如果你再不現身，我不介意讓楓雪寒用他秦王的身份將他帶走，堂堂一國太子居然派人來刺殺秦王未過門的妻子，其中是什麽罪，還用我多說嗎？”
隱藏在暗處的灰衣男子暗歎口氣慢慢現出身形，這司馬立軒終究是鬥不過雲未央啊！在心智上，相差太懸殊。他當然不能讓雲未央把司馬立軒帶走，進了她的手裏，真就像她所說，那是一個噩夢，司馬立軒要有個好歹，墨明帝自然會派人對付雲未央，但也不會放過他自己。他搖搖頭，一拉房門，準備叫人進來把司馬立軒先送回到墨明帝那裏，由上麵的人處理，那時和自己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一切要怪隻能怪雲未央的狡詐，又恨司馬立軒的無能，真是扶不起來的阿鬥啊！
“閣下的身份倒真是出人意料！”雲未央冷淡的聲音透著一股嘲諷。
灰衣男子聽後臉上一如既往的僵硬且死氣沉沉，並沒有因為雲未央的嘲諷而露出怒意。
直到這個時候司馬立軒才察覺出事情的不對勁來，剛想發作眼角卻看到一頂轎子從酒樓門前經過，眼底一喜，他胸有成竹道：“雲未央，剛才我是承認了我派人殺你，可你也說過自己殺過人，而且用十雙手都數不過來，其中就包括國公府的大小姐杭芙蓉，今天，你也同樣別想跑。”
雲未央聳聳肩，向司馬立軒投去悲哀的眼神，說道：“這你也信嗎？我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為了能把你的真話詐出來，我怎麽可能會殺人呢？我是一介女子，同時又是秦王未過門的妻子，殺人的事，犯法的事，我想都不敢去想，又怎麽可能會做出來呢？！”
司馬立軒聽了這話，差點沒吐血，指著雲未央的鼻子，好半晌才說出話來：“你，你還是不是人？你把你剛才說過的話當放屁了嗎？”
雲未央無奈道：“對不起，我不會承認我沒有做過的事。”遇到雲未央這樣的人，心髒沒毛病也能氣出毛病，司馬立軒就是這樣，他感覺心髒壓抑得難受。
一道沙啞如割玻璃的聲音突然響起：“算了，你鬥不過她。”一直沒出聲的灰衣男子不知何時來到司馬立軒的身旁，可惜的看了他一眼，又道：“雲未央的狡詐又豈是你這種高貴出身的人比得上的？！”
雲未央看著灰衣男子，微微而笑，而身上的汗毛已隨他的走近頓時根根立起，反射的繃緊身上每一處神經。
每一次和灰衣男子靠近，她都有種在鬼門關打轉的感覺，她討厭這種揮之不去的無力感，對灰衣男子的警惕也異常的高。同樣，灰衣男子也正盯著雲未央看，他在找她身上的破綻，如果有可能，一擊必殺，他當然不可能聽從雲未央的話將這件事泄露給皇帝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隻要她死了，事情便不了了之。
二人足足對視五秒鍾，結果灰衣男子失望了，在雲未央的臉上他找不到任何東西，反之那一雙明亮的大眼，閃閃放光，陰柔寒冷的氣息直*人心魄。
如果這時硬動起手來，他仍有信心殺掉雲未央，可雲未央身後那三個蓄勢待發的人卻也在虎視眈眈，如果他把雲未央殺掉，對方的利劍也會要了他的命。
灰衣男子暗中一搖頭，袖口已經露出刃尖的雙劍又迅速收了回去，他看著雲未央，淡淡道：“你或許可以成為別人的噩夢，但我同樣會是你的。”說完，在其他人全然沒反應過來時，飛身射向窗戶。
“哢嚓！”一聲脆響，窗戶被撞破，灰衣男子帶著司馬立軒竄出窗外。
雲未央一驚，就算灰衣男子再怎麽厲害，他終究隻是個人，就算他身上的毒解了，但身子畢竟虛弱，尤其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就這麽跳下去安然無恙，她不相信，她幾步跑到窗台，扶窗框向下了望，地麵上除了有幾塊碎掉的木屑，哪還有半個人影。
雲未央上下左右，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歎口氣，不得不承認在前後不到五秒鍾的時間，灰衣男子和司馬立軒消失了。好厲害的身手，真是可怕！雲未央心中暗歎。
不止雲未央，就連依娜、千影、玄歌都在暗自感歎灰衣男子武功的出神入化，身上的毒還沒清除幹淨，就帶著一個人消失在了眾人麵前，不得不說，對方的身手確實非同尋常。
千影看了看瑟縮在角落處的司馬立軒的親信，道：“主子，這個人怎麽辦？”
雲未央轉過身看向那個戰戰兢兢縮成一團的人，冷聲道：“不要把他打死了，還得送給司馬立軒呢！”說著，手一擺便步出司馬立軒包下的雅間。
坐在早已安排好的馬車裏，雲未央若有所思道：“其實，司馬立軒不算可怕，不管他的老子能耐有多大，要知道皇宮裏麵最不缺的就是皇子，他這人卻是成不了氣候的，反倒是他身邊那個灰衣男子，深不見底，不好對付，可這麽一個特別的人，以前為什麽從來沒聽說過？！”
千影撇撇嘴，道：“可能人長的醜，想出名也難了點。”一句話，把眾人都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