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湧浮動(30)
“膽子不小啊,看來這些年都過得太平靜了啊!”懶懶的平淡語調,卻隱隱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倨傲的話語全是睥睨世間的傲然,那雙沉靜深邃的紫眸卻比之前的殺氣更濃了幾分。
距離楓雪寒最近的依娜首先便受到楓雪寒身上毫不掩飾的冰寒殺氣所擾,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楓雪寒如此動怒。
“主人,玄歌他們發動所有的人前去尋找主子,可是毫無頭緒,進山穀的路隻有一條,可那條道被一片大火所吞沒……”依娜咬咬嘴唇,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完,同時忍不住在心裏責怪自己,主子落到這個困境都是她的錯。
楓雪寒從無名指上取下一枚奇異的紫水晶戒指遞給依娜,冷聲道:“從水路過,順著這枚戒指的光芒去找。”這枚戒指裏有雲未央的血液,楓雪寒之所以不擔心是因為這枚戒指還發著光,那證明雲未央目前還是安全的。
依娜自然知道這枚戒指的重要性,小心翼翼的將戒指放到懷裏,恭敬一禮,鄭重道:“屬下告退。”
等到依娜走了之後,楓雪寒眼底光華閃了閃,提著手中的劍緩步朝正堂走去,劍尖和地麵的摩擦發出讓人心髒發麻的聲音,點點星火自劍尖與地麵的交接處迸發出零星的火花。
璃王府一片寂靜,就連樹梢都未晃動一下,整個院落沉浸在一片死寂中,很靜,很靜,靜的讓人想發瘋,偌大的璃王府有的隻是屍體,滿地的屍體倒在地上,那情景甚是可怖,一雙雙瞪大的雙眼似乎在告訴人們他們死的不甘心,不瞑目。
死寂的院落此時就連人的呼吸聲似乎都聽得清清楚楚,越是安靜,人的感官越是靈敏,一些輕微的聲響都能將處於緊繃中的人擊潰,尤其是那刺耳的摩擦聲,由遠及近傳來,仿佛看到一個手拿鐮刀的死神在衝他們招手。
紅色的殿堂,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簾幕,金色的彩繪,金色的流蘇,暗紅色的書案後坐著一身龍袍的人,男人麵色稍暗,沒有絲毫清雅細致的感覺,看起來有種滄桑*勞之感,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顴骨也有些高聳突兀,襯得整張麵龐更加瘦骨嶙峋,此時的皇甫洵哪裏還有往日的意氣風發,整個就是一個即將步入晚年垂垂老矣的老人。
楓雪寒的步子終於在正堂中央停住,看著坐在主位上的人,俊美的臉上寒冰徹骨,一雙深邃的紫眸毫不掩飾其中滔天的殺氣。
“你終於來了。”皇甫洵死寂的雙眼淡淡的看向楓雪寒,幹裂的嘴唇在他說話時迸裂開來,淡淡的血跡緩緩在他幹裂的嘴唇上暈染開來,就好像上好的胭脂,妖豔且刺眼,可是此時落在皇甫洵身上,隻能越發的狼狽。
“皇甫玄曜待你並不薄。”好像沒有看到皇甫洵的狼狽,楓雪寒清冷的聲音好似極冰之地刮來的寒風,讓人涼到了骨子裏。
聞言,皇甫洵淒厲一笑,寬大的龍袍穿在他的身上將他枯瘦的身體襯得越發的空蕩,仿佛一陣微風都能將他吹走,端起麵前的茶盞皇甫洵輕輕抿了一口,隨後說道:“不過是施舍冷飯而已。”
說到此,皇甫洵看了一眼楓雪寒,繼續說道:“他對我始終心懷戒心,說不定哪天他看我不順眼便將我解決了。”撫了撫身上的龍袍,他笑道:“權利,隻有權利才是至高無上的,有了權利,我還怕誰呢!”
楓雪寒聞言眉頭都未皺一下,冷聲道:“隻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哈哈……”皇甫洵從椅子上站起來大聲笑著,巨大的笑聲在他胸前劇烈的起伏著。
楓雪寒冷眼看著歇斯底裏的皇甫洵,並未說話。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皇甫洵終於停住了,隨後像是渾身的力氣被抽幹了似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原本死寂的雙眼閃爍著火光,狠聲道:“我籌劃了這麽久,潛伏了這麽久,沒想到最後一刻功虧一簣,如果最後一刻不是雲未央出手救了皇甫玄曜的命,他早就死了,這天下也早就是我的了。”說著,他看向楓雪寒,沉聲道:“既然她壞了我的事,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真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她還能活命,不過不要緊,她還活著的消息我已經散播出去了,相信我,想要那個女子的命的人絕對不止我一個。”
皇甫洵看著楓雪寒越發冰冷的臉就知道自己戳中對方的痛處了,心下一寬,他笑道:“楓雪寒,就算你此時殺了我,也不要緊,臨死之時拉個墊背的也不錯。”說完,嘴一張,得意的大笑起來。
楓雪寒眼底一冷,仿佛有萬把利刃從中掃過,看著一臉得意的皇甫洵,楓雪寒懶聲道:“皇甫洵,你知道今日的刺殺你為什麽失敗嗎?”
這句話成功的打斷了皇甫洵一臉的得意,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楓雪寒,沉聲道:“什麽意思?”
楓雪寒英眉一挑,嗤笑道:“你認為自己的計劃真的會成功嗎?你的自以為聰明,卻不知早已掉進別人的圈套裏,就算沒有雲未央,你的刺殺計劃也不會成功的。”
“不,不可能。”皇甫洵一臉驚慌的辯解,他們當初說好的,如果他登上皇位,便會讓出兩座城池作為答謝,一切安排的天衣無縫,對方也同意了,怎麽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見狀,楓雪寒冷笑道:“你被楓浩宇給賣了。”
“你怎麽知道是他?”皇甫洵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還真是愚蠢啊!”楓雪寒嗤笑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楓浩宇那點小伎倆,瞞得過誰?就算他沒有出賣你,就憑他的能力又怎麽可能號召這麽多的人,這次刺殺行動不少人渾水摸魚為的就是讓南朝亂上一亂,他們好趁此機會撈上一筆。”說著,他看向一臉震驚的皇甫洵,如實說道:“而你,不過是他們的替罪羔羊罷了。”
“怎,怎麽可能,這不可能?!”皇甫洵嘴裏麵喃喃道,接著,他猛地看向楓雪寒,歇斯底裏道:“我不相信,這不可能,我精心籌劃了這麽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見狀,楓雪寒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他就是要讓皇甫洵崩潰,一劍殺了他太便宜他了,將手中的劍收回,他淡聲道:“把他帶下去。”
聞言,雨澤恭敬應道:“是。”說著,他走上前二話不說將皇甫洵抓住便往外拖。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們都是騙我的,我不相信。”被拖走的皇甫洵嘴裏麵不停的呢喃,死寂的眼神一片空洞。
繁華的美夢清醒過後便是殘酷的事實,皇甫洵錯就錯在不該將華而不實的美夢付之行動,最終淪為別人的替罪羔羊,也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全府上下,無一活口。
且看雲未央這邊,雲未央和東方子召躺在地上靜靜的休息著,然而,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衣服與皮膚摩擦的聲音,雖然很微弱,但是對於雲未央和東方子召這種常年生活在風頭浪尖上的人來說,輕微的動作便能引起他們的警惕。
雲未央猛地睜開眼,一雙大眼此時黑的發亮,雲未央和東方子召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向空無一人的地麵,那空曠的地麵此時連半個影子都沒有。
雲未央和東方子召對視一眼,暗中她衝東方子召打了個手勢,意思是隨時做好跑路的準備,然後她眼睛一眯,看向某處,淡聲道:“既然來了,何必畏首畏尾的。”
話音一落,隻見空氣中的氣流略微扭動一下便看到三十個黑衣人閃現出來,這三十個人渾身上下隻將眼睛露在外麵,通體的一身黑,身上沒有一絲氣息外露,三十個人動作整齊,就那麽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絲毫的動作,一雙雙冷冽的眼神沒有丁點的波動,仿佛他們看到的不是人,而是空氣。
雲未央心中一沉,這些人好像忍者,眼睛微眯,雲未央心中暗道:看來這次對方是派來了行家。
雲未央背在身後的手指一勾,做了最明智的選擇——抬腿就跑。
那三十號人似乎沒想到對方連一個照麵都沒打就跑路了,其中一個像是頭領的人冷聲道:“追。”
雲未央將前世經常跑步鍛煉的才能發揮到了極致,快速的向前跑去,眨眼間便沒了人影,一旁的東方子召也不落後,緊緊跟著雲未央以防對方背後的偷襲。
眼看他們快跑出這條道兒了,從樹林中又竄出數人,橫拿著刀擋住雲未央的去路。
樹林的道路本來就極難走,橫七豎八,而雲未央和東方子召此時站著的地方勉強能兩人並肩走過,但這時,不下五人擋在這裏,就算打倒這幾人,後麵的追兵也早到了。
雲未央沒敢停留,越過旁邊的樹木和藤蔓的交織處便向前跑,心裏暗說,媽的,這真的是要置她於死地,安排的如此周密,不管對方是誰,看來都是早有預謀的。想到這裏,雲未央忍不住又暗罵了一句,等她這次脫逃,她絕對不會讓那些人有好下場的,當然,前提是自己和東方子召能活著逃出這裏。
雲未央和東方子召在森林裏深一腳淺一腳的不停逃命,後麵的追兵緊追不舍,而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前方還有沒有路,隻知道看到路便往前奔,也不管前方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