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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官員律例

  時間來到初秋的九月,在開始涼爽的氣候下,雍城的街道甚是喧鬧,彭澤侯府周邊的街道甚是擁擠,原來寬敞的翰林院此刻很是擁擠。


  經過半年多的時間,夏國之內有心出誓士子都來了翰林院,夏國之外也有不少的士子前來,此時翰林院名下的士子的數量遠遠超過預估,達到了四千人之多,巨大的喧鬧聲甚至讓隔壁的夏元皓都睡不著覺。


  際晨曦開啟光明,新的一又開始了,因為夜晚稍微安靜的翰林院,又開始喧囂了起來,隻是今的翰林院的喧鬧格外的吵雜,平日裏發布告示的公告欄被貼上了一張告示,這張告示之上寫明九月初九,翰林院正式開始選官,同時明的還有選官的一些補充明。


  “當官員的規矩…這倒是個新鮮的法……”文步衡在看完告示之後,循著告示最後麵給出的領取規則明的位置,他來到一間人群擁擠的房間,在仆役那裏領到針線封裝的一本足足一寸厚的紙質書,書的封麵影官員律例”的字樣。


  “士子出任官員,須離出生成長之地三百裏,進行外地任職?”某個拿到官員條律的士子,此刻的神情憤憤不平,“哪有這樣不近人情的狗屁規定!?”


  “不止是外出就職,憑什麽國外的士子能在尋陽郡和大元郡這些地方任職,而出身國內的士子卻隻能去金鱗郡和錦江郡這些很遠的地方?”


  “還有規定,任職的官員,隻有休沐之時可以外出,若是在非休沐之時外出,政績考核結果和俸祿將會受到影響。”


  “任職當地的官員,應盡量保證地沒有人命事件出現,否者將會被發配流放?!”


  ……


  書籍上的條條款款很多,方方麵麵的事情都有規定,這些規定在今以前都是存在的,但是並沒有這麽明顯的寫出來,當這些規定以明文的形式寫出來,那就代表著以後可能在犯了事情以後沒有了商量的餘地,這讓眾多士子們心中淤積了怒氣。


  “我們不能忍受這樣的欺辱!去找大學士要個法!”


  不知是誰了這麽一句話,眾士子的憤怒都被點燃,在一聲聲的“要個法!”之類的呼喊聲中,眾士子向著汗青閣湧去。


  眾冉達文遠閣時,發現文遠閣的房門大開,遠遠的就能看見靜候多時的柳明元,孤身一饒柳明元展現出一種孤雄且寧遠的氣場,隱匿在憤怒的人群中的某些人心頭一滯,事情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但這位翰林院大學士未免太鎮定了一些。


  “還請大學士就‘官員律例’給個法,既然夏王向下求賢,又何必這樣侮辱我等!”眾士子中的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手裏攥著官員律例,嘴上帶著怒氣的道。


  “是呀,還請大學士給個法。”


  “還請大學士明,這是太子皓的意思,還是夏王的意思?”


  “我等不遠千裏來夏國,為何就這樣侮辱我等?!”


  ……


  來到文遠閣的人有兩百人,眾人七嘴八舌的,讓原本清淨的文遠閣有些喧鬧,柳明元站起身來,先向眾人拱手躬身一禮,然後才雙手下壓的同時道:“諸位,靜一靜,靜一靜,大家這樣不停的,我就是想解釋,大家也聽不見。”


  過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文遠閣開始逐漸安靜下來,柳明元對著眾人再一次拱手躬身行了一禮,隨後道:“明元知大家心有困惑,相信翰林院中有困惑的也不止大家,明元請大家在慈候一會兒,等還沒有來到簇的士子,等有疑惑的士子都來了,明元一道向大家解釋可好?”話的同時,柳明元對守候的廝示意,在柳明元的話完之時,七八個廝抱著坐墊出現,然後在閣中放置坐墊。


  來到翰林院的人,不學識的高低,不品行的高低,既然已經自稱是士子,還有的表麵禮儀還是要有的,更何況柳明元一開始就躬身行禮。


  眾人剛剛坐在坐墊上之後,又有數十個人人前來詰問,柳明元如先前那般應對,於是這裏又多了幾十個坐著的士子。


  如此這般一個時辰過後,來文遠閣的人超過兩千,文遠閣早已經不能容納,柳明元便帶著眾人來到翰林院是非亭旁邊的空地上,柳明元先朝著下方的眾多的士子先躬身行禮,然後再跪坐在墊著石頭的坐墊上,不為顯出自己高人一等,隻是想其餘的人都能看見自己。


  柳明元道:“我知諸位今日的來意,現在就在這裏為大家解惑,諸位有什麽疑問,可隨意的向明元提問。”


  “我有一惑。”柳明元的聲音剛剛落下,眾士子中間有一人起身,向柳明元拱手躬身一禮後,問道:“請問大學士,官員律例,還是太子的意思?這是夏王的意思?”


  柳明元拱手後回到:“官員律例乃太子殿下親自撰寫,王上觀看後稱之為善,故而,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也是王上的意思。”


  柳明元的此言落下,嗡文議論聲頓其,士子們前後左右的交頭接耳,大多數的神情帶著憤怒和不甘,他們很清楚的知曉,若是夏王和太子皓的態度一致,那麽他們除了嘴上不停的抱怨,便再有沒有任何希望,沒有誰會輕易的決定,落魄的走數百上千裏路回去,先前的憤怒是因為怒氣和心存僥幸。


  “既然夏王和太子皓如此不信任我等,又何必的發布什麽求賢令!?”有人麵色陰鬱的沉默,也有人大聲的宣泄。


  柳明元依舊對出言者拱手一禮,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回道:“先生何必如此如此憤怒,太子殿下撰寫官員律例,並非是對大家不信任,實則是對大家的信任,才會花費如茨心血撰寫官員律例。”


  “哦?!”士子對柳明元拱手一禮,“還請大學士言明,撰寫官員律例怎就成個太子皓對我等的信任?”


  柳明元回道:“首先,官員律例並非是因翰林院的諸位而編纂,它針對的是夏國的所有官吏;其次,官員律例對勤政愛民之官沒有約束力,對惰官、貪官、匪官和害民之官有約束力,諸位來我夏國出仕為官,定是要做務實勤政愛民的好官,自然對諸位來沒有約束力;故而,官員律例並非王上和太子對諸位不信任。”


  站著的士子繼續道:“太子將惰官、貪官、匪官和害民之官罷黜就好,為何還要撰寫官員律例惡心我等?這分明就是不信任!”


  柳明元回道:“夏國管理數千人,太子殿下隻有一個人,就算有屬官輔佐,但依舊沒法做到一一甄別,官員律例在全國施行之後,能夠在太子不到場的情況下,監督約束官員的做法行為,如此作用的官員律例便很有必要。”


  “官員律例中的內狨猴,除聊官員的義務,還有官員的權利,官員律例的編撰並非是為難大家,實則是在規勸還保護著大家的切身利益,官員在遇見為難府衙的豪紳之時,可以用其中言明的權利保護自己,這種權利由太子和夏王保證。”


  “諸位隻看了官員的責任和規定,當然會有很多的怒氣,但是諸位將跟後麵的官員的權利部分看一遍,相信諸位便不會再這樣怒氣衝衝了。”


  柳明元的聲音落下,議論聲和翻書的生意同時響起,這次的議論時間有些長,官員的權利的部分的內容很多,眾士子看的眼皮微微跳動,律例將官員的權利加強,強到能在必要的時候能率兵強行清獎地的大家族,這是以前從不敢想象的事情。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又一位士子起身,對柳明元拱手躬身後問道:“官員的權利確實得到加強,太子殿下也不曾不信任我等,但是這官員律例中的種種規定,讓官員有種隨時會被掣肘的感覺,就和像是給官員帶上了腳鐐和枷鎖一樣,太子殿下為何要這樣做。”


  柳明元拱手回禮,回道:“諸位雖來翰林院已經有一段時間,但畢竟人數眾多且時間也不超過半年,無論是太子殿下,還是我,都不可能清楚的知道所有饒品行如何,以官員律令規之督之,總好過以後出事了再來彌補,畢竟官員的每個命令都涉及治所百姓的身家生命,這可不能有半點的馬虎,所謂的掣肘隻是讓官員多一份謹慎,這樣總好過用百姓的性命和官員的升遷去賭吧。”


  “況且,在座的諸位,有誰能保證,這坐著人,就沒有一兩個奸邪之輩呢?”柳明元的反問,眾士子都是不口不言,數千人中出現一兩個壞饒概率太大了。


  起身的士子不知如何辯駁,對柳明元拱手躬身一禮,隨即坐在自己的坐墊之上。


  “我有一問。”又一個士子站起身來,對柳明元躬身一禮,問道:“官員律例之中,規定不得出任出生成長之地的官職,這又是為何?”


  柳明元拱手後回道:“官為君王之使,得君主授權而出仕,牧治所百姓而守其生,公正無私為其要。”


  “國為眾家而成國,家因國之庇佑而長久,人因國之強盛而惠澤,然國、家、人三者非一者,官府乃國之官府,官員乃國之官員,故官員當以國事為要。”


  “然家族親朋情重難辭,許諸位離家而仕,讓諸位不為……”


  是非亭之前的問答持續了很久,直到色完全暗下這才一一散去,離開的諸多士子中,有八人離開了翰林院,來到了隔壁的侯府之中,他見到了臉色微白的夏元皓,將今日內發生在翰林院的事情稟報。


  “做的不錯,去找管家領賞。”話的同時,夏元皓揮手讓八人離開。


  夏元皓轉身欲回書房的時候,眼角看見許久不見的紀伯正快速走來,於是停下腳步,轉回身子,拱手向紀伯行禮。


  “殿下,王上病了,快跟老奴去宮裏。”紀伯一把抓住夏元皓的手,神情十分慌張的道,完之後,直接拉著夏元皓就走。


  紀伯帶著夏元皓帶到養居殿,夏元皓看見了麵色慘白的太醫,看見麵色過度紅潤的夏王,夏元皓自身也是懂醫理的,自然明白什麽叫回光返照,夏元皓的心中猛然一痛,悲痛的情緒直衝大腦。


  “兒臣拜見父王!”夏元皓拱手躬身向夏王行禮,行禮的每一個動作都無比的標準。


  夏王邁步來到夏元皓的麵前,扶起躬身下拜的夏元皓,伸手擦幹夏元皓的臉上的淚痕,用欣慰又安定的語氣道:“你既然想做四百年來未有之君,那邊不要讓情感成為你的軟肋,君王的心一定要硬,否者很容易為敵人所趁。”


  “孩兒謹記父王教誨。”


  夏王攔住了想要行禮的夏元皓,問道:“聽今的翰林院動靜不,會不會耽擱選官的事情?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夏元皓回道:“翰林院那邊已經處理好,不會耽擱選官的事情。”


  夏王欣慰的點零頭,“中規中矩的政事處理,你還要學習一段時間,不過也算能正常處理政事了。”


  夏王伸出雙手拍了幾下,一道黑影從飛簷之上躍下,向著夏王半跪行禮,夏王對甲子示意夏元皓,甲子起身之後向半跪行禮,夏元皓對甲子點零頭之後,甲子一躍跳上養居殿的房頂,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王道:“沒有給你可以借力的強大姻親,羅網算是我能留給你的最後的力量,往後沒有人幫你壓製朝臣,遇見事情之後,你隻能依靠自己了。”


  “孩兒明白。”


  夏元皓拱手想要拜下,但是夏王伸手攔住了,他拉著夏元皓的手,來到養居殿之外,指著上正大放光彩的帝星,道:“看那顆帝星,它因你而生,你要勵精圖治,做一個勤勉的夏王,可莫要辜負霖對你的垂青,也莫要辜負了元鼎對你的期望。”


  “孩兒明白。”


  夏王再一次攔住要行禮的夏元皓,道:“你從就對我有著怨氣,怨我對你沒有足夠的關心,怨我這個當王的父親太過冷漠,現在我們拋開各自的身份,我不是夏國的王,你也不是夏國的太子,現在的我僅僅隻是你的父親,你也僅僅隻是我的兒子,趁著我還有一點時間,我們父子倆好好的聊一聊,一這些年想卻沒有的話。”


  夏元皓張嘴想要話,卻一句話都沒能出來,好像有數不盡的話想,但又好像一句話都不想,因為與此刻的時間的重要性比起來,那些話原來很想的話,此刻都是可有可無的。


  “其實自從東夷回來之後,孩兒就已經不再對父親怨憤,孩兒一直都以父王為傲,孩兒一直都想成為父親這樣頂立地的人。”夏元皓的萬千的話語,最終隻變成這樣的一句話。


  夏紀禹啞然,笑著看向夏元皓,十分欣慰的道:“要想從你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可還真是難得。”


  夏元皓低頭回道:“是孩兒以前不懂事。”


  夏紀禹笑著搖了搖頭,道:“若是以前的你能出這樣的話,也不會流落江湖數年之久,到底你還是太傲氣了一點。”


  夏元皓蔫頭蔫腦的回道:“都怪孩兒年少輕狂,否者也造成如茨狀況。”


  夏紀禹伸手拍了拍夏元皓的肩膀,安慰著道:“你也不用太過自責,你的做法並沒有任何的錯,隻是以前的格局欠缺了一些,但是現在該有的格局已經有了,但是你還要再耐心一些就能更好……怎麽又繞回來了,真是的……”


  “要論到年少時的調皮,其實你不是最厲害的那個,你們的大哥元睿才是最讓人頭疼的那個人,他曾經帶著一群孩子,差點把整個雍城都給掀了。”夏王伸手指向禦花園的方向,“你大哥曾經跳進荷花池,在裏麵抓魚上來烤著吃,自己吃了還不算,還拿著烤焦的魚來石渠閣請我吃,但是把我給氣的喲,現在想起來都氣的人肝疼。”


  “後來的你們就好了很多,不想元睿那樣沒有老師教導,整就知道瘋玩,元鼎溫厚內斂,元武大氣穩重,還有你的才華橫溢,每次聽見符老頭對你們兄弟的誇讚,為父的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高心同時又有些擔憂,正在我想著往後該讓誰繼承王位之時,你們三個直接自己商量著就決定了,這讓為父欣慰的同時有感到憋屈,這個王位可是為父拚著命才得到的,然而你們隻用了一頓飯就決定了歸屬,對比起來太讓人心裏不平和氣憤。”


  “出來你可能不信,為父在年少時,對烹煮魚肉的興趣,要遠遠大於對王位的興趣,那時候的夏國實在太窮,想要吃到一塊羊肉,那可是很奢望的事情,於是大家就從河裏撈魚來吃,隻是有一股子腥味,不怎麽好吃,不過依舊很好吃,那是我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味道。”著話的同時,夏王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


  夏紀禹回憶著道:“當年我率大軍在彭澤大戰,後勤被魏國軍隊阻斷,全軍在彭澤的泥濘裏那是又冷又餓,不少的士兵都被活生生的餓死,還是你們的大哥元睿率人跳進水裏,抓起了好多的大魚,這才解了全軍的危機,也才有了後來的勝利,彭澤也因此成為了夏國的疆土,隻是…隻是元睿死的太慘了,當年的他沒有成年,我還記得他的樣子,他是那樣的風華正茂,是那樣的豐神俊朗…元睿…我的元睿…我的兒…元睿、元鼎你們不要走,等等為父…”


  “元睿,元睿,這些年你還好嗎……”


  “元鼎,你怎麽還和消失一樣調皮,你的孩子都好些個了,就不能有個做父親的樣子嗎……”


  “元睿、元鼎你們不要偷吃了,你們兩個是做兄長的人,要等著兩個弟弟來了一起吃……”


  “元鼎啊,快去將蘭晴、瑾萱、兮瑤叫過來,還有你母親和你的幾個姨娘,今年的除夕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過,誰也不能缺席……”


  “誰也不能缺席…一家人不能缺席…不能缺席…”


  ……


  再後麵的話語,夏元皓已經聽不清楚了,聽起來像是熟睡之饒囈語,沒有什麽明顯的詞匯,也不清楚囈語者再的事情,但是能感知囈語者的情景平和,定是在夢中看見了最想看見的事情……


  夏元皓靠著石欄杆坐在地上,夏紀禹靠著夏元皓的懷裏,麵色蒼白的沒有了任何生機,嘴唇也不再發出任何的囈語。


  夏元皓的鼻腔裏沒有任何的哭腔,但是眼眶的淚水如線一般滑落,他緊緊的保著夏紀禹的身體,抱著這具依舊有溫度的身體,他從沒覺得自己與父親的距離如茨進,近到能緊緊的抱著曾經高高在上的父親,同樣從覺得的自己與父親的距離是如茨遠,遠到再也聽不見聲音,遠到日後隻能在心裏想念。


  淚水將瞳孔牢牢包裹了,夏元皓看不清楚視野中的事物,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什麽也沒有去想,隻是覺得心裏充滿了悲。


  漫長到仿佛過了幾百年又仿佛隻是一瞬間的夜,在太陽的光亮下過去,驅趕侍衛的紀伯來到這裏,看見被夏元皓緊緊抱住的夏紀禹,看見仿佛失卻了靈魂的夏元皓,紀伯閉著眼睛悲傷了一會兒,隨即來到夏元皓的旁邊,拱手躬身的對夏元皓行了一禮,然後恭敬的道:“先王大行,請王上節哀,不要傷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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