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長田之戰
臘月二十五，整個天地都在寒冬的凜冽中，魏國文華郡的長田縣正飄落鵝毛大雪，都說瑞雪兆豐年，但明年的長田縣不會有豐年，鵝毛大雪的籠罩的荒野之中，數不盡的軍旗分成兩邊豎立與墊底，無數身披甲胄的軍士讓寒冷的天地充滿肅殺氣息。
“嘭嘭嘭”
“喝！”
“嘭嘭嘭”
“喝！”
“嘭嘭嘭”
“喝！”
魏字將旗下的魏武卒動了，戰劍用力的拍打手裏的盾牌，碰撞聲與呼喝聲交匯後震蕩，讓陰沉沉的天地為之一震，讓正在飄零的雪花都淩亂翻飛。
“喝喝喝！”
“喝喝喝！”
“喝喝喝！”
武字將旗下的夏國甲士開始運動，甲士方陣以恒定的速度前進，號子聲與魏武卒發出的聲響碰撞，魏武卒在聲勢上強過一頭，夏國雖有長時間的訓練和精良的甲胄，但武卒的底蘊終究太過深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夏、魏雙方的戰鼓幾乎同時響起，激烈的鼓聲是最好的聲信，原野之中驟然間響起喊殺聲，仿佛出自兩個頂天立地的雲霄巨獸之口，聲浪讓天地風雪滌蕩碎裂。
嗒嗒嗒的馬蹄聲響原野上，身背令字旗的傳令兵車馬狂奔，戰馬飛速越過一個不大的山丘，山丘之後有黑壓壓一片騎在馬上的甲士，信使策馬來到陣列之前，對身披將甲的將軍抱拳說道：“傳主帥軍令，令焦巴將軍率右虎賁衛騎兵出擊，截魏軍騎兵！”
焦巴馬長嘶，拔出掛在馬鞍上的長劍，轉頭身後的騎兵將士們說道：“右威衛眾將士聽令！隨我出擊！！！”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三萬騎兵在焦巴的帶領下，策馬衝進風雪之中，向著那無盡的喊殺聲與兵器碰撞聲響起的地方而去。
嗒嗒嗒的馬蹄上再次響起，這裏是夏國軍陣的左邊，伴隨著傳令兵的騎馬前行，一片浩大的騎兵陣列出現，傳令兵來到騎兵軍陣的中間，朝著靜立的宋憲抱拳道：“傳主帥軍令，令宋憲將軍率領左虎賁衛騎兵出擊，以弓騎戰法遠程殺傷魏軍中軍，務必使魏軍將令無法傳達至前軍，另外，左虎賁衛還需侵入敵軍床弩與拋石車陣列，使魏軍重型軍械無發正常使用。”
“左虎賁衛領命！”
宋憲回複傳令之後，勒馬轉向左虎賁衛的將士們，宋憲拔劍大喝道：“建功立業就在今朝，眾將士！隨我殺！！”
本隨著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宋憲帶著左虎賁衛的三萬騎兵出擊，向著風雪深處的魏國中軍陣衝去。
在左虎賁衛消失在夏元武和東方白的視野中時，右邊的右虎賁衛騎兵已經與魏國騎兵碰撞在一起，夏元武和東方白的視線被大雪阻隔，看不見具體的場景，但是那一聲聲讓人心悸的碰撞聲清晰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裏。
夏元武和東方白的心裏稍稍緊張，相比左虎賁衛的弓騎兵種的殺傷力已經由驍武衛驗證過了，如右虎賁衛這樣的重騎兵的戰力並沒有誰驗證過，右虎賁衛在正麵對撞中贏得騎戰對戰是理所當然，他們擔心的是右虎賁衛的傷亡，培養一名重騎兵的花銷實在太大。
夏國的軍事改革比政事改革早五年的時間，大規模的改革更是早了近十年的時間，軍事改革除了明晰編製結構和職業軍人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騎兵的改進，由以前的甲士騎兵一種，更改為正麵衝陣為主的重裝騎兵、劫掠弓殺為主的輕騎兵、幾乎全能的輕騎斥候三種。
“.……轟轟轟轟轟轟！！！”
馬蹄聲的由遠及近的響起，在賈似道剛剛意識到有騎兵來襲時，他已經能看見遠處正急速靠近的黑壓壓的騎兵。
“不要驚慌！”
發須白了大部分的賈似道出身安撫中軍護衛，隨即沉聲下令道：“傳令！重盾上前！長槍甲士後撤結陣！”
看了一眼混亂的正麵戰場，賈似道繼續下令道：“傳令！床弩轉向中軍右側，拋射！”
作為左虎賁衛的宋憲，策馬靠近魏軍的中軍陣時，看見由眾多重盾；聯結而成的半丈高的盾牆，還看見正被魏軍士兵拉動的床弩弓弦，宋憲的右眼頓時瘋狂的挑動。
“眾將士！放箭！！！”
伴隨著宋憲的一聲令下，嗖嗖嗖的聲音頓時壓滿了天地，堂本就晦暗的天空更加的晦暗，箭矢在空中劃過弧線，如雨滴一樣紮落而下。
箭矢紮入血肉的聲音，箭矢紮進泥土的聲音，箭矢被盾牌彈開的聲音，箭矢紮進盾牌的聲音，箭矢自甲胄上滑落的聲音，魏軍士兵的慘叫聲與悶哼聲，種種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嗖嗖嗖嗖嗖嗖”
床弩的弓弦給予手臂粗的弩箭速度，弩箭化作一道道黑影破空而至左虎賁衛陣營之中。
“噗！”
“噗！”
“噗！”
床弩的弩箭或是紮入泥土中，或是紮進血肉之中，紮進泥土的弩箭，弩箭箭身沒入泥土大半，紮進血肉之中的弩箭，或是將騎兵與戰馬同時貫穿，或是直接將騎兵撕裂成碎肉塊，這些肉塊隨即便被馬蹄聲踏成了肉泥。
“弓騎！”
看著還沒有與軍陣接觸，就如雲一樣離開的騎兵，這讓投擲長槍的準備沒有了用，賈似道的麵色有些不好看，弓騎這個兵種在多年前就已經出現，但是到現在他也沒有很好的應對方法，魏國沒有那麽多的戰馬，也沒有那麽多的騎術精湛的士兵。
“去晉軍陣列，告訴韓佑將軍，夏國弓騎兵出現了。”賈似道給第一個傳令兵說完後，又給身邊的傳令兵說道，“旗語傳令，各部按照事先的軍令行事，不必回援中軍！”
這片原野之上，匯聚的軍隊超過六十萬，夏、魏雙方在這裏決戰，長田縣的背後就是魏國的國都，魏國已經沒有半分後退的餘地，夏元武也想畢功於一役，畢竟攻城的傷亡可比野戰大的多。
相比於賈似道的凝重，夏國軍隊這邊的夏元皓輕鬆一些，這些士兵都是他帶人訓練出來的，他比夏元皓都更能明白職業軍人與半耕半兵的士兵之間的差距，即便對麵的魏軍有晉軍的騎兵援助，所以他對正在進行的戰事並不特別緊張，他現在因為一封書信而麵色陰沉。
“這封信是王上寫的？”夏元武問道。
殷采薇頷首回道：“是的，雲武君應當是認得王上的筆跡。”
夏元武清楚殷采薇與夏元皓的關係，很清楚殷采薇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沉默了一會兒，夏元武對殷采薇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殷采薇抱拳一禮，隨即快步離開將台。